「咱們這長江之上,如今那才真真是千帆競渡,看到那些大海船了嗎?就咱們這船,都能直接被裝進去,听說那裝上一船的糧食,便夠上萬百姓吃上三日!」
艷陽高照,碧波蕩漾,寬闊長江之上浪響鳥鳴,無數船只正趁著這個好天氣順流而下,無數高高桅桿聳立在江面船只中,一眼望不到邊。
宋穆此刻正與妻子谷清清站在船頭遠眺,江風吹拂,這般看去讓人心曠神怡。
「夫人,上回共渡長江,真是有些時候了。」
「是啊,我也許久未能與夫君同行了。」
宋穆在安頓了書院的各項事情之後,便帶著谷清清和女兒宋依清開始了探親之路。
宋穆也正好借著這探親的事情,一路北上,穿行各處看看如今這文朝情景。
此番宋穆正從豫章城往金陵去的船只之上,在豫章城數日,宋穆去探望了方明遠這位親家,又與一番文人交流心得,如此引得滿城震動,又是停留幾日講學,如此才終于登船一路往東。
雖然石陽宋家早在豫章城早已經沒了產業,但是奈何宋穆于此實在是有一番功德,那些曾經受過宋穆洗禮的書生,如今大多已經科舉登科,甚至可以說因為宋穆當初的異象福澤,豫章城之中連年涌現出大量的才子,已經是聞名于世。
宋穆重游故地,又是重登滕王閣,又是書院講學,自然引得不少學子圍觀,當初宋穆在軒轅書院所寫的一篇《送軒轅書生序》傳開之後,一時間也是膾炙人口,也隱隱已經有了名師的風範,如此便更是被學子擁簇。
直到此刻宋穆耳中終于清淨,與妻子站立遠眺這滔滔江水,宋穆卻是忽的想起了自己曾經所寫的那首《水調歌頭》。
那首可代月巡天之作,如今仍舊是在東海妖族手中,宋穆也盤算著該去拿回了。
而除了這事情之外,宋穆還想要去打探一些關于魔教的事情,那宋立文始終都是自己心中的一個心結,若是不能盡快將對方鏟除,怕也是後患無窮。
只是一直無從知曉其蹤跡,宋穆也期望能在此番旅行途中尋到端倪。
除此之外,自己還要為竭澤珠做個打算,對方的應許之地到如今都還沒有下落。
故而此行,宋穆也多有盤算,只是沒有自行前往,而是帶著妻女游玩,一是為了填補這十年來缺失的陪伴,二也是游走四方,為下一步自己的打算做個鋪墊。
此刻那客船上的書生還在侃侃而談,一眾登船的平民商賈,對這如今文朝之情似乎多有興趣。
宋穆倒也不全覺得那人說的都是空話,如今因為海運的繁盛,長江之上的海船逐漸多了起來,這些海船在各個碼頭裝了貨物,便是一路順流而下在近海行駛,數日便可抵達沿海各處,再經河流分散貨物。
究其緣由,卻還是多與宋穆當初與那黑龍王的約定有關,二十年百里近海海疆不犯,東海妖族算是勉強遵守了這個約定。
也正因如此,海運多有發展,為文朝強盛注入了活力。
只是宋穆卻知道,二十年之期,卻已經不剩下多少了,眨眼時光而過,到了那時,東海妖族又會是如何?
宋穆此刻微微垂目,心中對此也是有份擔憂,旁邊的谷清清似乎看出了宋穆此刻稍作思慮的神色,當下只是輕輕靠在宋穆的肩頭。
「夫君,今日往金陵去,你如何還這般皺眉?」
宋穆微微抬頭,此刻也是連忙收起了臉上的神情,輕輕出氣,和聲說道。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多年不見,不知如今懷通過的如何了。」
谷清清當下便是抬目的注視著宋穆,卻是莞爾一笑。
「不日我們便去看看他,只是孫輩沒跟著來,不知到時候嫣兒會覺得有些失落罷。」
宋穆未再說話,此刻只是看著這長江之水,將那份打算藏進心中深處。
舟船一路向東,一日功夫便是到了金陵,宋穆帶著妻女登上這金陵碼頭,遠遠看著那座雄偉城池,此刻個個臉上都露出幾分欣喜。
宋穆見得谷清清情緒多有幾分活躍,此刻也是立刻駕著馬車入城,喧鬧傳來,谷清清更是帶著宋依清走在街上,母女倆一路走走停停,不多時便又買了不少東西。
宋穆看著早已堆滿的馬車,此刻只是無奈搖頭,駕車跟在身後。
而這路上之時,宋穆路過一處打鐵的鋪子,當下卻是心中一動。
川澤在當年的戰斗之中毀在了那巴勒的手中,宋穆對此事也是耿耿于懷,但奈何自己沒有那等手藝,修復不得那等文兵,便等著往後尋到機會修理。
現在再次到了金陵,宋穆頓時想到了當初自己與師父前去的那家田家鐵匠鋪,國匠之家,想來能有辦法重鍛川澤。
很快宋穆一家便重新到了那谷宅門前,其中僕人見到宋穆等人歸來,此刻也是連忙迎入其中,谷成修老爺子也听得動靜,竟也站在院中招待宋穆幾人。
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十年,谷成修早已經是百歲高齡,進士修為給他帶來了比一般人更加漫長的壽命,只是的臉上神采卻少了幾分,多了幾分老態龍鐘。
而且自從老夫人撒手人寰之後,谷成修便也孤單了不少,谷世帆為此還推了提拔,一直只在這金陵城中做官,為的便是讓老爺子少了孤寂。
此刻谷成修見到宋穆一家,細細打量了一番也是哈哈大笑了數聲。
「不錯不錯,敬昭你如今啊,果然是不出老夫預料。」
「這等年紀便是大學是境界,這天下之才俊,卻都比不得啊,那幫子老家伙,都該羨慕我谷某選到了這般個好孫婿。」
當下谷成修便是拉著宋穆在院中坐下,問了問家中父老近況,又說了懷通和承明兩個孩子之事,此刻老爺子喜笑顏開,直言這宋家在宋穆和谷清清的一番經營之下越來越好。
宋穆也是笑著坐在旁邊搭話,只是宋穆能夠感受到谷成修體內愈發衰落的文力,卻也知曉對方情形並不好。
宋穆卻並未表露,只是噓寒問暖,問了問老泰山的情況,谷成修忙催促家里人去告知情形,又是與宋穆說道。
「如今自然是一切安好,能見你們都好,我這老頭子高興地很啊。」
「听聞你在家鄉弄了個軒轅書院,若是我再年輕幾歲,也好高騖遠一番,去和學子們講講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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