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顱大祭司的聲音沉穩有力,在靈性力量的加持下,沒有任何衰減地傳遍了整個血顱部落。
寒風漸起的黑夜里,漆黑的部落中忽地燃起一個個火把,點燃了一個個火盆,將部落照的通明。
部落中的所有人,早已有秩序地排成了隊列,以家庭為單位,男女老少聚在一起,背著包,拎著行禮,面露悲切和不舍,默不作聲地望著高台。
血顱大祭司站在高台上,一眼望盡部落的全貌,回想起一路走來經歷過的事情,竟有些痴了。
在血顱部落的後方,屹立著一座黑沉沉的山脈,不高不低,形勢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特色,但在十幾年前,血顱部落的就是居住在那里,過著茹毛飲血、深居洞穴的生活,每天大多數的時間都在擔心下頓吃什麼,以及出了居住的洞穴,怎樣躲避凶 的野獸。
「那時候,整個部落加起來,好像都沒有一百人。」血顱大祭司努力回想著,卻發現即便他的靈性力量超凡,早已過目不忘,可還是記不起來當時那些人的具體容貌。
他們早就死在了血顱部落崛起的路上,甚至連後代都已經忘記了這群祖先的名字。
血顱大祭司模了模下巴上柔順雪白的胡須,目光挪回部落里,依次看過村外的農田草垛、粗木磚石壘建的城牆、寬敞的街道、鱗次櫛比的房屋、寬敞的祭祀場……
部落的建築規劃與建設,是在他的主持下一點點建起來的。那時他已經獲得血顱神的卷顧,靈性力量每時每日都在暴漲,輻射籠罩整個部落,每一個人都在他的監控之下。
即便是現在回想起來,猶能記得建築上的一磚一瓦、一木一石,是誰,用了怎樣的姿態摞砌上去的。
「可惜今夜過後,再也見不到它們了。」
他轉過身,對著第一祭司干芒點點頭。
干芒右手攥拳,充滿敬意地在胸口輕輕錘了兩下,側身沖著血祭達瓜和血咒斯丁招了招手,說道︰「跟我來。」
隨即化作一道血光,落在了部落中最大的祭祀場內。
達瓜和斯丁對視一眼,相繼飛落在祭祀場內,站在了干芒身後。
十祭都是靈性力量較高的人類,在接受血顱神的力量後,得到了不同的靈界知識,有了不同發展方向,故而擅長的能力也不相同。
其中血咒斯丁、血祭達瓜、血卜門尼、血靈干芒四人,專門鑽研靈界詭異的法術,走的是法術之道。
斯丁擅長奇詭詛咒,能殺人于千里之外,神不知而鬼不覺。
達瓜愛好祭祀降靈,能駕馭靈界生物,必要時可以呼喚千軍。
門尼天賦異稟,能惑人心神、卜算未來。
干芒最為廣博,咒法秘術信手拈來,實力深不見底,神秘非常。
血顱部落的日常祭祀,多由這四人主持,稍微重要的祭祀,可能會由其中二人同時出場,重大祭祀,才會是血顱大祭司出場。
但血卜門尼已死,在大祭司不出場的情況下,同時由三人施法念咒,這種情況實屬少見。
不知什麼原因的普通民眾,見此情況,有些微微騷亂,但很快平息下去。
血顱部落實行野蠻的強權統治,部落定下的規矩不允許觸犯,上級下達的命令不允許違背。
稍微觸犯,便是重刑。
部落要求站在原地等待命令,不許出神,他們就必須嚴格遵從,否則後果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所以即便心中驚訝,惴惴不安,他們也不敢動彈,只能等著命令。
血顱部落的祭祀場,既是處理罪犯戰犯的行刑場,也是日常血祭生命的場所。本來有著專門捆著罪人和活祭品的木樁、用來斬首的行刑台等器具建築,但現在都已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青石門。
青石門左右門扉上各有著一個血肉模湖的獸首,一個像是老虎,但有著三只眼楮;一個像是獵豹,同樣有著三只眼楮,都是實力不凡的圖騰神,頭顱大如房屋,被活生生嵌入了石門,還沒有死亡,正在劇烈掙扎。
然而不論它們如何掙扎,青石門就仿佛扎根進了地底,絲毫不動,反而是兩個腦袋,越是掙扎,氣息越是微弱,鮮血順著青石門流下,在上面隱隱構成一個頭戴骷髏寶冠,項掛顱骨項鏈,長有三目,身有八臂的血腥恐怖神像。
青石門前有三個直徑一米的四方石台,離地面三米高,側面布滿了靈界秘咒。
干芒先飛上中間的石台,達瓜和斯丁一左一右,落在另外兩個石台上。三人跌坐,手中不斷掐著復雜玄奧的咒訣,口中低吟著靈界咒語。
靈性力量激蕩,四方石台側面的靈界秘咒一個個亮起,閃耀著低沉的血紅色光芒。這些血紅色光芒隨著干芒三人的施咒,越發凝實,與青石門上的血色紋路交相輝映,使門上恐怖的神像愈發清晰——正是血顱神。
不過青石門上血顱神的形象有很大不同,最上方的兩只手,不再擎著長矛,而是抓著門扉上圖騰神的頭顱,另外六只手指尖插入青石門正中門扉的縫隙中,手臂上肌肉隆起,正在緩緩拉開青石門。
青石門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門縫緩緩張開,里面隱約露出一線朦朧的白光。
血顱大祭司見此,命令道:「橫眠、銅面、烏牛、戮殺,按照事先的劃分,帶著你們的人,進入靈界隧道。」
四名大漢踏出隊列,齊齊砸了下胸膛,發出重鼓般的響聲,大喊道:
「遵命!」
「血骨,以後你就他們的頭領。」
血顱大祭司捧出一個細長的石匣,交到血骨的手上,眼眶含淚,鄭重道︰「這是象征大祭司地位的權杖,以後你便是此世的血顱大祭司,至于大酋長的位置……當不當,看你自己的心情了。」
血骨沒有伸手去接,盯著石匣久久不語,問道︰「你們還會回來嗎?」
血顱大祭司抬頭望向陰沉的天空,迷茫道︰「誰知道呢?」
「當潮水再來的時候,說不定我們的尸骸,可以回歸故鄉。」
「那時候,記得讓後代們好好安葬我們啊!」
PS︰我才發現昨天的通知沒發出去,存在了草稿箱。本來說好的是昨天更新,但突然有加班。
不管怎麼樣,我食言了,向大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