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為構造的結界。
朱堯靈覺化成縴細的觸須,模索著結界的外圍,探到結界呈一個不規則球體,中間寬,上下扁,內里的空間約有一個獨居式的二層小樓那麼大。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這讓朱堯產生了懷疑,結界內的空間不可能容下尸骨部落中的人和牲畜,如果再加上通靈商隊的人,更不可能容的下。
「難道我找錯了?」
他再三確認,地穴矮人鍛造師的靈性波動確實就在結界里面。
結界渾然一體,外殼密閉,找不到一絲縫隙。
本著友善的想法,朱堯用靈覺輕輕叩了三下,表明自己的身份。
等了片刻,結界如水一樣波動,擠開周圍的土壤,徑直向地表升去。
朱堯模不住結界主人的意思,撤回靈覺,召喚出一眾大將,命令鎮獄夜叉暗中戒備,等待結界的出現。
約有五分鐘,地面堅硬的岩土簌簌作響,向上鼓起個大包,岩石向外分裂,圓形的結界冒出上半部分,花包一樣綻放開來。
星星點點的光芒如噴泉般涌出,灑落在地面,迅速漲大,正是一個個昏迷不醒的部落眾人。
朱堯找到桑塔、對奇木、新巴等人,細細檢查一遍,發現他們只是出于極深的睡眠狀態,沒有任何問題,心中的巨石終于徹底落了地。
除了尸骨部落的人,還有通靈族人和許多不認識的人,人數竟有將近三千。
他整了整衣冠,向著結界的方向恭敬行禮,滿腔的感激,說道︰「感謝您,通靈祭司大人。」
「力所能及,舉手之勞而已。」
結界散去,祭司巴雅‧通靈站立中間,白岩灰岩兄妹侍奉左右,商隊首領奧托‧通靈眉眼帶笑。
奧托說道︰「你是父親的弟子,尸骨部落是父親的部落,四舍五入尸骨部落就是我們的部落,遇到危險,當然要前來救援。」
奧托所說的父親,是老祭司巴尼‧通靈,朱堯還沒有穿越前,原身的師父。
朱堯大笑,想不到到了現在,他還在享受老祭司的遺澤。
巴雅輕咳兩聲,神態疲憊,奧托急忙道:「阿古都,我母親一直維持結界,靈力消耗很大,有沒有躲避風雪的地方,咱們邊歇息邊聊,看你的樣子,想必分開後一定也經歷了許多事情。」
「對對對,是我的疏忽,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快跟我來。」
暴雨行者一招手,昏睡的眾人身下浮現朵朵白雲,托著眾人,跟在朱堯的身後,很快進了礦洞。
死亡丘本來有一片遮風避雨的房屋,是桑塔帶領蠻人們建造的,但靈災之下,全都進了靈界生物的肚子,沒留下一點痕跡。
好在死亡丘有著一處黃銅礦,深在地下,避開了肆虐的靈界生物,成為眾人暫時休息的場所。
一番交談,朱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和他後知後覺不同,通靈一族早在血顱神扯下靈界帷幕時,便如臨大敵,預知到後面的世態變化。
通靈一族世代與靈界生物打交道,奴役了不少靈界生物,有些被封印在器物里,作為基本的攻防手段一直隨身攜帶,有些則放養在世界之外,充當哨兵的角色。
正是這些哨兵角色的靈界生物,敏銳發現了詛咒血河的接近,和愈發躁動不安的靈界生物,最重要的是它們發現了金焰蛇神。
和喜歡暗搓搓搞事的五色光不同,金焰蛇神做事張狂,向來不隱藏自己的意圖。
通靈一族對靈界邪神歷來有詳細的記載,幾項信息一合,很輕易就推算出來要發生大事,立即展開自救行動。
像生活在百神部落的通靈族人,通知到位即可,他們有百神庇護,無需費心竭力的安排。
白岩兄妹等單獨流浪在外的族人和在大陸各地行商的族人必須集聚起來才行。
于是巴雅祭司開始了在全大陸的奔波。
等到人全部聚齊後,靈災降臨,無數的靈界生物直撲而下。
了解靈界生物習性的巴雅早就做好了準備,她用秘術使所有人陷入深度睡眠,進入幾乎假死的狀態,把靈性波動降到最低,然後設置偽裝結界,再度隔絕所有人的靈性波動,使其和死物差不多,最後遁入地下五十米,完美的避開了所有靈界生物搜索。
朱堯听完後大呼厲害,不斷夸贊巴雅和奧托的先見之明。
部落眾人在半日後紛紛蘇醒,看到朱堯,自是免不了一番喜不自勝,淚流滿面。
兩天後,安頓下來的眾人面臨著一個極為嚴峻的問題——部落的重新選址。
最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一要有水源,二要有土壤或者豐富的資源(林、漁等),三要有適宜的氣候。
氣候暫且不談,眾人為難在第二個條件上。
靈界生物各個餓死鬼投胎,所過之處真的是扒地三尺,別說樹木森林,地表土壤都被吃的一干二淨,河流里的魚類蝦蟹更是吃得絕跡。
眾人面臨著資源困乏的局面。
三千人,不能每天光靠涼水和西北風過日子。
「要不,我們並入元蟲部落,或者百神部落?」一名通靈族人說道。
「對對對,這個辦法好。元蟲部落和百神部落在靈災里的損失很小,他們有著充足的糧食和土地,足夠我們分了。」
「我也這麼覺得,還是背靠大部落好生存。再遇到靈災這樣的災害,有大部落做靠山,我們不需要躲,也不需要怕啊!」
「我同意加入元蟲部落和百神部落。」
「我也同意,巴雅年紀太大了,不保證下次還能保護我們。」
「就是,一個人的力量怎麼能和部落相比呢?我們不要把希望放在一個人身上,何況……何況是一個哪天就起不來的老人。」
死亡丘礦洞內,燭火通明,曾經的各個部落、商隊的負責人共聚一堂,商議怎樣面對生存資源短缺的問題,結果大多數人想要並入元蟲部落和百神部落。
主持會議的奧托面色陰沉,氣的雙拳緊攥。
這群貪生怕死、忘恩負義的東西,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性命是由母親救下來的,話里話外澹薄救命之恩,甚至隱隱有些貶低和埋怨。
真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洞穴內沸反盈天,加入大部落的言語此起彼伏,只有少數的人彼此對望,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
一聲不屑的冷哼傳入眾人耳朵。
聲音不大,卻令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特別是其中不屑鄙視的情緒,極為清晰。
眾人很快鎖定出聲的人,認出了朱堯的身份,發出陣陣竊竊私語。
領頭的通靈族人不悅道︰「阿古都祭司,我們在商討族內的事物,你一個外人,出言打斷是什麼意思?」
「哦?原來哼一聲,就算出言了?」
朱堯翻了翻眼皮,伸出一根手指,說道︰「第一,三千人里,除了你們通靈一族的人,還有我們尸骨部落的人,所以這不是你們自己的家事,也涉及到我們的利益。」
他翻出第二根手指,說︰「第二,你們願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去死都無所謂,和我非親非故,我不想理你們,但有些話听得我惡心,再听下去容易把早飯吐出來。」
「第三,算了,沒有第三。」
朱堯收起三根手指,橫聲道:「你們既然想走,我這里絕不強留,請便!」
「你有什麼資格趕我們走?」
「什麼資格?」朱堯似笑非笑,說道︰「你們現在住地方是我尸骨部落的地盤,吃的是我用法術從元蟲部落搬來的糧食。」
「怎麼?東西吃下肚,睡得是礦洞,就理直氣壯,不講恩德了?」
「狗叫尼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