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引 狼 入 室

作者︰熟練的小薪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忍界是個能夠默認「陌生人=敵人」的冷酷之地,在被稱之為血霧之里的水之國,則尤其如此,所有陌生人乃至熟人,都是天然的敵人。

因此,在看到彼此的身影後,神社內外的雙方,都十分自然地停下了原本的動作,不約而同露出了濃重的警惕神情(除了義勇),以展現出對彼此的小心防備。

但實際上,他們兩邊都是裝的。

藥師兜壓根沒打算和這三個孩子為敵。他只想著套出情報,看看除了鬼燈一族的小鬼外,其余兩人是否在他的業務範圍內,然後再考慮拐走增加業績。

而鬼燈水月依仗義勇過于強大的實力,從一開始就沒把對方當回事,只是出于合理表演的考慮,才回頭從義勇腰間抽出缺牙的查克拉刀來,裝模作樣地擋在義勇和藥師兜之間,一副老師的性命由我來守護的模樣。

「你們……」

藥師兜看到出鞘的忍刀,緊張地後退兩步,一發聲竟緊張到有些音啞,不得不咳嗽一下才重新開口。

「你們是什麼人?」

他右手握著一根苦無,頗為業余地橫著擺在胸前,同時胳膊微微打顫,頭上的冷汗則一顆顆沿著臉頰滑下再從下巴滴落。

再配合上他緊皺上揚的眉頭,和為了安撫自己方便吸氣而劇烈擴張的鼻翼,藥師兜整個人完美闡釋了一個詞匯——

無害。

而這正是他想留給義勇三人的第一印象。而暗地里,藥師兜的大腦正高速活動著,分析著剛才看到的一切——

這三個人,應該是以鬼燈水月為首。他扮演著保護其他兩人的角色,是這只小隊的首領。而這也完全符合他身為鬼燈一族傳人該有的地位。

其中疑似受傷的紫發男孩最虛弱,仿佛隨時都有可能一口氣喘不過來當場死掉,應該急需治療。

這對身為醫療忍者的藥師兜而言,算是個突破口。

至于那個雙目無神的小鬼,反而最不需要關注。他這種孩子在水之國很常見,應該是失去了家人後又失去了生存目標,只是渾渾噩噩地跟著鬼燈水月。

他除了負責背負紫發男孩,還要替鬼燈水月拿刀,大概率是個出力氣的。至于他頭頂上那只眯眼打盹的狐狸,應該也是鬼燈水月的寵物,不然也不會是那樣一幅趾高氣揚、高高在上的樣子。

簡而言之,是個給鬼燈水月打下手的小角色。

雙目無神的先不說,這個受傷的紫發男孩,多半有些特殊之處,否則就只是個單純的累贅而已。

鬼燈水月是忍族出身,性格殘忍,在霧隱村有‘鬼人二代’的稱號,不可能只因為發心把沒用的小鬼帶在身邊。

所以,紫發小鬼可能擁有某種血繼限界嗎?水化之術的傳人+一個新的血繼小鬼,今天的收獲,想必一定能讓大蛇丸大人滿意吧……

想到這里,藥師兜在心底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這就是大蛇丸的手下嗎?

看到藥師兜表現出的畏畏縮縮的樣子,鬼燈水月有些膩味且失望地回頭看了義勇一眼,怎麼感覺好膿包啊……

他本來還以為終于有機會表現一下這些天有所精進的刀術,沒想到對方居然連苦無都拿不穩,頓時沒了動手的興趣。

多半也只是個嘍之類的手下吧。

義勇沒有理會鬼燈水月的眼神吐槽。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藥師兜,心中卻感慨于對方的偽裝之精妙——

若是只考慮面部表情,這個和鼬年紀差不多的眼鏡少年,表現堪稱完美。他五官的每一個細節,都能和《岩隱暗部教你讀心術》里的關于「恐懼」那一章的內容相對應。

就算是富士風雪在電影里表現得最好的一次,演技也和眼前之人有著不小的差距。

但經由通透世界看去,義勇才發現,這個表面上被嚇得幾乎要癱倒的少年,心跳卻平穩地不亞于在水塘邊給金魚喂食的父親。那些細微的表情、滾落的冷汗還有顫顫巍巍的動作,都只是基于對人體十分了解,利用生理反饋而進行的精妙演出。

想到這里,義勇伸手拽了拽九尾垂在他耳邊毛茸茸的大尾巴,後者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尾巴左右晃了兩下,示意道︰

沒有感覺到惡意。

義勇了然,也就沒有提醒鬼燈水月小心的想法。

既然對方不考慮動手強來,那就是對他們這行人有其它計劃,這簡直再好不過。

若是這個人願意主動帶他們進入大蛇丸的基地,就能省去很多麻煩。

……

另一邊,鬼燈水月咧著滿口尖牙,拎刀試探著朝藥師兜走了兩步。

後者驚慌不已,相應著後退,可沒退出兩步,後腰就踫在了圍繞神社內供奉物的柱連繩上。

腰部傳來的異物感反倒把藥師兜自己「嚇」了一跳,他腿一軟順勢倒在地上,抬起雙手大聲說道︰「等一下!我是醫療忍者,請不要殺我!」

國際慣例,非交戰狀態下,不殺醫生。

鬼燈水月手中的刀垂了下來,無語地擠了擠嘴唇,連嚇唬藥師兜的興趣都沒有了︰「真沒意思,還以為能打一架呢……」

接著,他沖著神社門檻外的義勇隨意地招了招手,一幅什麼都他說了算的樣子︰「帶蘭丸進來吧,這家伙是個軟腳蝦,根本沒有什麼危險。」

被說成軟腳蝦,藥師兜不僅沒有惱火,反而嘴角處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笑容。

對情報工作者而言,被低估反而是一種勝利。別人對他越沒有戒心,也就越容易相信他的話。

門外的義勇得到了鬼燈水月的「指示」,便背著蘭丸走進建築內部,蹲子頗為小心地將蘭丸靠牆放好。

藥師兜快速地觀察兩人,敏銳地注意到,蘭丸臉色有些發青。

這倒不是他裝出來的。蘭丸跟著義勇一路奔波沒有休息,期間又持續利用紅眼探路,已經到了身體所能負擔的極限。

此時終于能得空休息,他便閉上眼楮,身體松松垮垮地癱在原地不想動彈。

這一切都被藥師兜看在眼里,正想開口說什麼,鬼燈水月卻又一次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是霧隱村的忍者?」

鬼燈水月蹲下來,和藥師兜圓圓的眼鏡平視著,「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愚蠢,輕而易舉就暴露了自己的來歷……

藥師兜暗自月復誹,仍表現得謹小慎微。

「我和霧隱村沒有關系,只是跟隨老師學習了醫療忍術,勉強算是個忍者罷了。」

他後背緊貼著祭台,不斷重復自己「醫療忍者」的身份,實際上是想提醒鬼燈水月,他或許對蘭丸目前的情況有些用處。

如此一來,他們之間的關系便能順理成章地更進一步,方便他打听更多的情報。

「醫療忍者?你一個醫療忍者,待在這種廢棄的村子里做什麼?」

鬼燈水月滿臉狐疑。

「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你們難道不知道,這里供奉著草薙劍的傳說嗎?」

藥師兜十分合作,幾乎有什麼說什麼,「這個村子不久前,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毀掉了,但傳說中的草薙劍卻始終沒有被找到。我就是听說了這件事,趁老師外出才偷偷來到這個村子里尋找線索,沒想到卻踫到了你們……」

听到「草薙劍」三個字,鬼燈水月立刻來了興趣,「那你找到什麼了嗎?」

藥師兜指了指身後攤在地上的散亂卷軸,「只有這些東西,就藏在神社的牌匾後。但上面寫什麼我也看不明白,應該都是非常古老的文字了。」

「都是些什麼鬼畫符?」

鬼燈水月只拿起卷軸掃了一眼,兩眼頓時變成迷迷湖湖的圈圈。

他抬頭看了看被祭壇正中,被柱連繩圍起來的「神物」,不過是一塊顏色雜亂的大石頭。乍看是有些與眾不同,但細看也就那麼回事,不知道為什麼會被供在這里。

鬼燈水月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將卷軸又原封不動甩了回去。

「你既然說自己是個醫療忍者,為什麼對草薙劍感興趣?」

也許是處于好奇,鬼燈水月追問一句。

當然是為了討好老板……

藥師兜眼楮轉了轉,忽然想起情報里說過——鬼燈水月在忍校時,一直把忍刀七人眾當做偶像的事,于是張口就來,企圖拉進兩人的心理距離︰「不瞞你說,雖然我不是霧隱村的忍者,但從小听忍刀七人眾的故事長大,總是難免心生向往,對忍刀之類的東西一直很感興趣……」

「不過是七條雜魚配七把廢鐵而已。」

鬼燈水月沒等藥師兜說完就不屑地嗆道︰「有什麼好向往的?只有沒見過何謂真正刀術的井底之蛙,才會把他們當回事。」

藥師兜一時語塞,只好勉強地笑了笑,不清楚鬼燈水月是不是和自家兄弟鬧了什麼別扭。

眼看著對話到了無法進行下去的關鍵時刻,神社的另一邊卻傳來義勇的聲音︰「吃不下了嗎?」

藥師兜和鬼燈水月一起轉頭看去,蘭丸嘴里正咀嚼著東西,艱難地搖了搖頭,直到義勇給他灌了些水,才勉勉強強地把干糧咽了下去。

看到蘭丸被老師這樣細心照顧,鬼燈水月眉頭一挑,沒由來地生出一股不爽來。

但在藥師兜眼里,這卻透露出一股實打實的關心。

這紫發男孩果然很重要。

「你的同伴是受傷了嗎?」

作出判斷後,藥師兜朝著蘭丸的方向指了指。

「和你有什麼關系?」鬼燈水月沒好氣地回了句,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藥師兜裝模作樣地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這個,我姑且也算是個醫療忍者,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他看一看。」

「水之國最好的大夫都治不好他,你又能做什麼?」鬼燈水月斜眼問道。

「每個醫生都有自己擅長的方向,其他醫生不行,不代表我不可以。」

說起醫療忍術,藥師兜眉目間生起一絲無法掩飾的自信,「不試試怎麼知道?」

「你會這麼好心?」鬼燈水月一挑眉毛,「明明我們才見面不到五分鐘吧?」

「反正你們離開這里前,也不會放了我這個知道你們行蹤的人。所以我想,要是我幫了你們,發揮一些應有的作用,你們自然就不好意思對我做什麼了。」

藥師兜伸手扶了扶鏡框,眯著眼楮好像只是隨口一說道︰「而且我這個人向來比較心軟,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受苦。也許你們不相信,但我和我的老師,其實暗中收留了不少像你們這樣到處流浪躲藏的孩子……」

听到這里,鬼燈水月和義勇的眼神飛速踫撞了一下。

萬蛇說他特地放過了那些擁有血繼限界的兒童,現在看來多半就是在大蛇丸的基地里了。

義勇想不通的,無非是大蛇丸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需要用這些血繼兒童做實驗,讓萬蛇出動時連帶著一起擄走就是了,干嘛還要「放過」他們一次,徒增麻煩。

「蘭丸,你願意讓他試一試嗎?」

鬼燈水月思忖了一會兒詢問道。他看著是在問蘭丸,其實是在問義勇,要不要繼續配合對方演出。

九尾的大尾巴再次晃了晃,表示藥師兜對蘭丸沒有惡意。

蘭丸和義勇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隨即他對藥師兜說道︰「那就謝謝你了。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兜。就是頭盔的意思。」

鬼燈水月將刀收回,放藥師兜來到蘭丸身邊。

雖然明知道對方可能是潛在的敵人,但蘭丸還是被兜那和煦無害的笑容所感染,身體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

「全身檢查會給身體帶來一些輕微的刺激,但不會痛,請不要在意。」

躺平在地的蘭丸點了點頭,顯然不是第一次上「診斷台」,對流程並不陌生。

「那我要開始了。」

藥師兜提醒了一次後,雙手結印散發出瑩瑩綠光,這種陽屬性的查克拉性質變化,讓義勇也不禁眼前一亮。

醫療忍術的操作過于精細復雜,沒有成千上萬次的訓練,一般忍者根本無法做到這麼熟練,但這個眼鏡少年醫療忍術的嫻熟程度,卻足以和木葉醫院的醫生媲美,可見訓練之勤奮。

檢查開始後,無論是義勇還是鬼燈水月都沒有打擾藥師兜。

前者目光深邃,跟隨藥師兜的動作緩慢移動;而後者則是單純看不明白。

直到十分鐘後,藥師兜額角真實不虛地浮出一層薄薄的虛汗,那瑩瑩綠光才停了下來。

「怎麼樣?」鬼燈水月詢問道。

藥師兜看似疲勞地垂著眼楮,遮住一絲澹澹的驚喜。

經過剛才的全身檢查,他至少能確定——這個叫蘭丸的紫發小鬼,擁有某種童術類的血繼界限,的確是大蛇丸要找的那種人。

但相應的,蘭丸身體虛弱,應該也是血繼限界導致的失衡。

「總體來說,是他的肌肉和骨骼細胞過于虛弱,無法產生能和精神能量相平衡的身體能量,所以他的身體總是感覺到非常疲勞。他的下肢尤其虛弱,走路不過百步就會失去對肌肉的控制,平時方便也很成問題,是這樣沒錯吧?」

藥師兜扶了扶鼻梁正上方的鏡架,對自己的診斷十分自信。

「這些癥狀我們都知道,不用你再說一遍。」

鬼燈水月擰起眉頭,「是問你有沒有辦法治療。」

「根治的話,恐怕世上最好的醫療忍者也沒有辦法,畢竟這是嚴重的先天不足。」

再一次听到同樣的的審判,讓蘭丸表情明顯暗澹了一分。

但藥師兜馬上話音一轉,「但要是讓他每天能夠像常人一樣走路,自行解決生理問題,這倒不是沒有辦法。」

「要怎麼做?」

義勇沒法通過表情判斷藥師兜說的是真是假,只能問些更詳細的操作步驟。

「醫療忍術對這種情況無能無力,但若是利用雷屬性的性質變化,進行微弱電刺激,應該能夠短暫地激活他虛弱的身體細胞。對常人來說,這種治療方法無異于自尋死路,但對他來說,卻恰到好處。」

「那你現在就試試看啊?」

鬼燈水月催促道。

「我自己是做不到的。以人類手動操作的精細程度,這樣干無論如何都會對病人產生不可逆轉的危害的。」

藥師兜認真地解釋道︰「要用這種療法,必須要通過我老師新發明的一種醫療器械進行細微的電刺激,否則根本無法達到治療的基本要求。」

實際上,大蛇丸的確制造了一種這樣的機器,但不是出于醫療目的,而是用來讓人死後大腦仍能產生電信號,以搜集情報的「刑訊機器」。但根據原理,藥師兜認為那東西應該能解決蘭丸下肢無力的問題,所以並不是信口開河。

「那你說得那個機器,究竟在哪呢?」

鬼燈水月追問道。

「我的老師在這個國家建立了不少隱秘的基地,專門收留那些流落在水之國各處的孤兒,給他們食物和住處,當然也會幫他們治病。」

藥師兜圖窮匕見,終于把話題引到了他真正的目的上。

「其中一個基地,就在距離這里不遠的地方,里面就有一台這樣的機器」

藥師兜頓了頓,一幅「告訴你們這件事我也冒很大風險」的糾結表情︰「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我可以帶你們過去試試看。如果你們不想留在那,等治療完成走就好了。我老師不在家,只憑我一個人,想攔也攔不住你們,對吧?」

听到這里,義勇三人交換了下眼神,說出了讓藥師兜無比滿意的答桉。

「那就請你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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