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發泄(15000)

作者︰熟練的小薪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這是個難得沒有大霧的夜晚。

月光透過薄紗般朦朧的雲霧,滴漏在這寬闊的盆地中。

平滑如鏡的大湖上沒有一絲波紋褶皺,仿佛剔透晶瑩的墨玉,純潔寂靜,好像佛經中的淨土。

可對于藏身懸崖上方、能夠一覽無余此地的桃地再不斬和白來說,此等絕景,竟未能引起他們絲毫的愜意。

相反,他們眼楮眨也不眨地釘在那兩個突然多出的人影身上,在外的胳膊上不約而同涌出一層層雞皮疙瘩。

此時正是暑假,即便是地理位置偏北的水之國,也同樣炎熱。

由此可見,這種毛骨悚然的寒冷,是自內而外、從冰涼的內髒中鑽出來的。

「再不斬大人。」

白做了一個深呼吸,以撫平 背上爬過的陣陣涼意。

「我們,到底在看什麼啊?」

他頓了頓,聲線比他不得不動手殺人時還要更加發虛。

「如果他們真得是大蛇丸所說的那兩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呢?他應該,是在欺騙那個少年沒錯吧?」

否則,通靈其他村子的影為自己作戰什麼的,就過于匪夷所思了。

大概五秒的沉默後。

「……你沒上過忍校,所以沒見過他們的照片,但是我見過,記得很清楚。」

再不斬音色有些干啞,臉色漲紅得連繃帶都快遮不住了。

他從沒想過會在這里見過到兩個傳說中的人物。

為了抑制激動的心情,他的手指死死扣住懸崖邊緣的石塊上,血管在手背上蓬勃跳動。

再不斬如數家珍的介紹道︰「那個手里拿鐮刀戴面具的,就是有忍者半神之稱的‘山椒魚半藏’。所謂‘木葉三忍’,就是大蛇丸、綱手姬和另一個人成功在半藏手上幸存下來才獲得的稱號。與此說是夸贊,不如說是一種侮辱……」

說完半藏,他將視線轉向另一邊,集中在那個雙手抱胸、頭戴木葉連鬢護額的白發中年人身上。

千手扉間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種迥異于山椒魚半藏的冷峻氣場,使人不得不分給他更多的注意力。

「二代火影千手扉間,據說他的水遁精通到了讓初代、二代水影都汗顏的地步。但這並不是他真正聞名忍界的原因。除了創造幾十上百種水遁忍術外,千手扉間還開發了許許多多令人頭疼的怪異禁術。大蛇丸剛才使用的,應該就是禁術中的‘穢土轉生之術’,能夠操縱死去的忍者為其作戰。二代水影鬼燈幻月曾因此術落敗,所以一直覺得恥辱,時常把‘千手扉間是個卑鄙小人’掛在嘴邊。不過這件事,只有村子里的上忍知道……」

「操縱‘死者’為自己作戰,那豈不是說……」

白驚訝地捂住了嘴,似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視線 地飄回下方。

「嗯。」

桃地再不斬沒有眉毛的額頭表皮微微擰起。

「沒想到,忍界半神山椒魚半藏居然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死了。我听說穢土轉生之術需要死者的部分遺體才能施展,大蛇丸是三代火影的弟子,擁有二代火影的遺體並不奇怪;但他能通靈出山椒魚半藏,就說明半藏的死亡,恐怕和大蛇丸月兌不了干系。」

白有些擔心地看著下面那個矮小的身影,「可這樣一來,那這個孩子不就全無生機了嗎?」

白的心里,大約有個樸素的換算公式——1個半藏=3個大蛇丸;大蛇丸大于失倉;千手扉間大于失倉。

那麼也就是說,義勇現在所面對的,是至少相當于5個四代水影的敵人?

要強到什麼地步,才能在至少5個失倉手中活下來?

要知道,只1個失倉,就足以將整個水之國拖入地獄了。

當然,戰斗力是不能這麼算的。

而且白最大的錯誤不是高估了半藏,而是嚴重低估了二代火影‧千手扉間。

與此同時,下方。

被一刀逼退的山椒魚半藏再次來襲,遠遠拋出手中的鐮刀直取義勇面門,森冷的刀刃映照月光,上面帶著紫色的光斑,暗示著其帶有可怕的劇毒。

怎麼感覺這個半神沒有想象中的厲害。比剛才那個枇杷十藏要強,但強的不多……

義勇腦子閃過些許想法。

他看準時機,精確無比地探出藍汪汪的查克拉刀,在鐮刀砍到他的前一秒,將查克拉刀卡在鐮刀的刃頭根部和柄的夾角間微微一轉,竟然以更快的速度將鐮刀拋了回去。

見武器被返還回來,山椒魚半藏拉動連接鐮刀的繩索企圖改變刀路,但義勇施加給那鐮刀的力氣如此之大,往日如同手臂般輕松使用的武器竟然不听他使喚。

正在半藏忙于應付之時,義勇如月兌兔般後發先至,直接從鐮刀下方穿身而過,雙手持刀朝半藏的雙腿發動快速的掃擊。

「水面斬擊——」

總之先干掉一個。

抱著這樣的想法,義勇揮出了兩三米寬的鋒利水幕,沒能收回武器的半藏無力抵擋,被直接砍中。

可就在他受傷的那剎那,義勇看到了——

對方在通透視野中原本與常人無異的血肉之軀,忽然就變成了沒有一團塵土或紙屑般的灰褐色物質,就像他形成時的那樣。

這是怎麼回事……

刀刃截斷了半藏的雙腿,但空氣中飄散的並非鮮血,而是和之前同樣的碎屑。

義勇心中疑惑,但此刻沒有時間想太多。

失去雙腿的半藏身位陡然降低,但他本人卻感覺不到半分疼痛,竟毫不在意地向前方扔出幾張起爆符。

義勇眼神一縮,團身轉體後撤時,用倒掛金勾的方式踹了一腳從他上方經過的鐮刀。

下一刻,起爆符爆炸,炎熱的氣浪推著義勇倒飛而出,但鐮刀也在起爆符的推動下再次加速,輕而易舉地削掉了半藏的半個腦殼!

可半藏仍沒倒下。

頭部切口處露出的不是腦漿,而是相同的灰色物質,就好像他只是個會動的黏土玩具。

義勇在原地站定,冷冷地看著飛散的紙屑受引力控制般飛向傷口處,不到半分鐘就將半藏截斷的雙腿和腦殼補上。

大蛇丸和我不同,他通靈出的不是活人,而是像鬼一樣幾乎無法被殺死的東西……

只是恢復時間沒有鬼那麼快,應該跟身體破壞的程度有關。

「你知道這個術嗎?他們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他輕聲詢問,但九尾卻仔細感知著千手扉間的動向,並沒有開口。

重新恢復原樣的半藏沒有再次攻擊,而是朝著千手扉間‘復活’的地方跑去,看樣子應該是受到了大蛇丸的控制。

「……這就是被穢土轉生喚醒的感覺嗎?濫用別人發明的忍術,還笑得這麼得意。」

渾不在意地掃了一眼大蛇丸手中的符咒,千手扉間偏著頭,冷冷地質問道︰「難道說,木葉如今已經虛弱到連這樣重要的術,也落在外人手中的地步了嗎?」

言外之意,就是要打探大蛇丸的身份了,以及對方為什麼會和這個宇智波的天才少年為敵。

與此同時,半藏來到了大蛇丸身側站好,似是保衛的位置。

他的眼楮雖然和千手扉間相同——都有著黑色的鞏膜,但卻少了很多靈性。

義勇大概能猜到,這和大蛇丸塞到半藏腦子里的那個符咒有關。

他靜靜地看著,沒有貿然攻擊,想從千手扉間和大蛇丸的對話之中,找到能為他提供對策的線索。

要對付這種被‘復活’的人,是否需要特殊的查克拉,或者特殊的武器之類,比如日輪刀之于鬼。

「外人,倒也算不上吧,我姑且算是二代火影大人你的徒孫,你可以叫我大蛇丸。」

大蛇舌忝了舌忝蛇信。

「你是猴……猿飛的學生?」

為什麼猿飛的學生要穢土我來和一個宇智波作戰?

難道說,宇智波果然已經站在村子的對立面了嗎?

千手扉間臉上閃過極寒的冷意。

一方面是因為剛才心中閃過的猜測。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

「猿飛居然違反了我的禁令,將穢土轉生傳授給自己的弟子?而且還是你這樣,對自己村子里的影毫無敬意的人。」

以前都是他千手扉間將自己過去的敵人穢土出來為自己作戰。如今卻作繭自縛,被自己學生的學生叫出來充當勞力,實在是諷刺到不行。

這就好比盜墓賊因為家道中落,卻把自己祖先的墳刨了賣錢一樣離譜。

但凡心中對他這個先代火影有一點點的敬畏,大蛇丸都不會做出這種事來。若此事有他學生猿飛日斬的默許,那就更諷刺了。

「這您就太高估猿飛老師了,哪怕是他一生中最像一個影的時候,也沒有過這樣的魄力。他始終都是那個窩囊的樣子,害怕一切擁有潛力的東西發揮他們應有的價值。因為那樣一來,他就會失去對這些東西的控制。」

大蛇丸陰陰一笑,笑得有些鄙夷,但不如說是失望更加合適。

「您的遺產,是我在離開木葉以前,專門從禁術室里打包盜走的。否則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珍貴的寶藏才能重新出現在這世上,發揮他們該有的用處呢?」

「你是叛忍?」

千手扉間完全轉過身體,面對著大蛇丸,審視的目光中擠滿了敵意。

「難怪,你需要這個東西來控制我才行。」

他眼神冰冷地看向大蛇丸手中的符咒,五官的每一個鋒利邊角都透露出十足的危險︰「不過,大蛇丸,你的打算畢竟要落空了。知道為什麼嗎?」

「請說?」大蛇丸眼中涌出戲耍般的好奇之色。

「穢土轉生之所以被我列為絕對的禁術,是因為除了我以外,後來的施術者沒有那樣龐大的查克拉,也就不能保證被喚醒的人在他的控制之下。施術者一旦失誤,就會給自己或村子制造極大的麻煩。」

同為禁術,飛雷神、多重影分身或者互乘起爆符這些忍術失誤,多半只會害死施術者本人,但唯有穢土轉生可能會威脅到整個木葉,所以被稱為「絕對的禁術」。

千手扉間話音落下,周身倏地冒出深藍色的、有如外衣般的查克拉,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極為澎湃的爆發氣場。

他腳下的碎石中,稍大些的仿佛瞬間承受了極端恐怖的壓力,當即裂開爆碎;而那些細小的石子則逐漸從在地表震動變化為飄浮在空中,宛如小行星帶似的圍繞在千手扉間身邊。

以他為中心爆發的查克拉如此凶 ,以至于隔著一個半藏的大蛇丸都不得不後退一步,神色凝重。但他也只是凝重而已,並不害怕。

「如果你只是按照我留下的說明,用一個普通的中忍上忍作為載體將我轉生,或許不會有什麼隱患。但偏偏,你用來喚醒我的載體本身就過于強大,使得這具身體,竟然有我全盛時期的七八成實力。這樣的我,足以掙月兌你這個半吊子施術者的一切束縛!」

千手扉間將雙手放在身前,雙掌捏住又慢慢展開,將危險的視線鎖定在大蛇丸身上。

他渾身上下的氣勢再次攀升,以至于被氣浪掀飛的碎石疾行飛出,居然刮破了懸崖上方桃地再不斬的臉頰。

「所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這麼一回事!」

千手扉間冰冷的聲線陡然洪亮,同時雙手翻飛,開始結印。

「你這陰險狡詐、目無師長的邪惡叛徒,我這就將你——」

千手扉間的宣言戛然而止。

前一秒還以為大蛇丸作繭自縛,導致自己多了一個隊友的義勇蹙起眉來,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只看到,隨著大蛇丸滿頭冷汗地豎起右手食指中指,千手扉間那充滿力量的身體忽然變得僵硬無比,仿佛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生生擰住了轉動的發條。

「怎麼可能?」千手扉間大為不解。

別說穢土轉生下七八成實力的自己,就算是一半,也不是大蛇丸這種查克拉量的忍者能夠掌控的。

「我是個愛惜生命的人,怎麼會沒有想過這種情況呢。二代火影大人,這是你親自開發的術式,也許你自己能找到答桉,解決這個疑惑?」

隨口舌忝掉從額角垂落至嘴邊的冷汗,大蛇丸臉上涌出得逞的挑釁般的笑容。

「不妨大膽的猜測一下?我也想看一看被猿飛老師奉為‘忍術之神’的你,究竟是不是浪得虛名。」

「哼。不過是一時的優勢就如此得意,看來猿飛那家伙確實沒有把你教好。」

二代火影諷刺了大蛇丸一句後,立刻發動大腦思考起來。

想要提升對穢土忍者的控制力,除了降低載體本身的實力,千手扉間只知道一個辦法,那就是利用兄長的木遁細胞。

他立刻發動感知能力,但結果卻和他想得不太一樣。

「不,載體之中並沒有大哥的細胞。不過感覺上,載體本身的查克拉也並不單純,而是某種混合的產物,總感覺有點熟悉……」

千手扉間若有所指地掃了義勇的衣領一眼。那里正是九尾分身躲藏的地方。

忽然之間,他明白了。

千手扉間揚起眉毛,有些驚訝地問道︰「你用來轉生我的載體是人柱力?」

若是真的,這未免也太奢侈了。

「不愧是發明了這個偉大忍術的人,比我想象的還更快得到答桉。看來猿飛老師對你的評價並不單單是出于身為學生的盲目崇拜。」

大蛇丸真心實意地夸贊了一句千手扉間,隨後開始解釋起來。

「你的實驗記錄里敘述過,以初代細胞移植的失敗品作為祭品,轉生得到的忍者就擁有更高的可控性。為了驗證你的說法,我也利用初代火影的細胞進行了移植實驗,並且廢物利用,將那些失敗的試驗品作為轉生的祭品,可控性果然有了明顯的提升。但我和你的猜測不同,我並不認為只有初代細胞能做到這一點。」

他沒有注意到義勇看他的表情逐漸森然,仍然夸夸其談地說著自己的研究發現。

世上能夠分享這些事的人不多,而大蛇丸神交已久的千手扉間,無疑是最合適的那個。

「初代細胞的主要特點是擁有極高的活性,即使月兌離了主體依然可以存活,而且本身就包含了大量的查克拉。所以,當祭品和初代細胞結合,就好比提前在穢土轉生的忍者體內留下了一個間諜,使得其更具可控性。而相似的,尾獸的查克拉既是能量,又是尾獸的。四代火影也證明了,即便將尾獸的查克拉和主體分割開,這部分查克拉也依舊擁有龐大的生命力,甚至能自行存活,它和初代細胞在性質上的相似性遠超你的想象。」

听到這里,義勇衣領中的九尾惱火地掃動著尾巴。

被波風水門分開之前,它也不知道自己居然還真可以這樣半個半個的活著。

而另一邊的千手扉間听到四代火影幾個字,以為猿飛日斬已經死了,不由陷入沉默。

「所以,當我以三尾人柱力,以及三分之一的三尾查克拉為祭品進行穢土轉生後,對轉生者的掌控力,和利用植入了大量柱間細胞的實驗體並無二致。這就是你為什麼無法掙月兌我掌控的原因。」

沉吟片刻後,二代火影扶著下巴點了點頭,承認了這種可能性。

他對尾獸的了解有限,而且尾獸們被抓住後就被兄長強行送走了,千手扉間就算有這個實驗的想法,也沒有機會去研究。

畢竟什麼樣的人,才會奢侈到以人柱力為載體進行穢土轉生呢?

「真是合理的異想天開啊,大蛇丸,但依舊很冒險。」

不疼不癢地「夸獎一句」後,千手扉間又補了一句︰「不過,你到底是被逼到了什麼地步,才會被逼著做出這種選擇?看來你的腦子雖好,但實力仍舊欠缺。」

大蛇丸臉色一滯,還是被扎到要害了。

從尷尬中恢復後,大蛇丸嘴吧咧成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弧度。

「對忍具的使用,同樣是忍者實力的體現。如今身為二代火影的你,正是我最得意的忍具。有你替我出手,我也就不用親身冒險了。」

千手扉間嘆了口氣,還是要被迫履行別人的意志了。

他回頭看向義勇︰「看來我不得不代替他和你一戰了。既然你和我沒有血緣關系,那應該就是鏡的後代了。你來這里對付這個人,是得到了村子的委托嗎?」

孩子上戰場的時代又回來了啊,兄長。

畢竟,宇智波中能夠遺傳天生水屬性查克拉的,千手扉間知道的,也只有鏡那一支。

他認為義勇是鏡的後代,也在情理之中。宇智波鏡是千手扉間的學生和護衛,因此他對義勇的態度也鮮有的溫和。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然而義勇對他的態度卻非常冷澹。

從千手扉間和大蛇丸對話來看,這位在木葉歷史課本上光彩奪目的二代火影,恐怕就是用人體做實驗的先驅。

因此他直接打斷了千手扉間的問話,也不想在這種話題上耗費時間。

千手扉間臉色冷得像一塊鐵。

這些村子里的後輩,怎麼都對這個為木葉付出一生的影毫無尊重。

「大蛇丸。」

義勇將幽深的目光向躲在半藏身後的大蛇丸了過去。

片刻的濃烈不安忽然降臨,但大蛇丸只是抖了抖身子,就將這種不適驅散。

半藏的載體太垃圾,發揮不出實力被這小鬼打殘他並不意外。

但有千手扉間站在他這邊,已經給了他足夠的自信。

「義勇君。」

大蛇丸語氣親切,信心十足。

「局勢到了這種地步,我也不必隱藏我的真正意圖了。為了實現我的理想,你這具年輕而強悍的身體,是我必須得到的東西。我知道以宇智波的驕傲,你不可能束手就擒;不過我還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若是想要掉頭就跑,在這位二代火影面前,根本不可能。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千手扉間本想再說什麼,但大蛇丸通過術式控制住他,讓他無法插話。

這快要溢出的得意,讓義勇的五官更加緊繃。

「為了這些實驗,你究竟害死了多少人?」

義勇沒有理會大蛇丸的自得,而是自顧自地拋出問題。

「你是說宇智波嗎?」

大蛇丸並不知道義勇已經去過他的老巢,但他曾經對宇智波鼬出過手,義勇有此猜測似乎也很正常,所以他回答道︰「寫輪眼是無比珍惜的材料。從三次忍界大戰結束到現在,估計有二十多個宇智波族人死在我手中,成了我的收藏。當然,比起二代火影大人,這樣的成績不值一提。」

千手扉間瞪了他一眼。

大蛇丸頓了頓,視線在義勇的面部逡巡著,「難道說,這樣的刺激,也不能讓你展露出自己的寫輪眼來嗎?果然義勇君,和絕大多數的宇智波不太一樣啊。」

他之所以像之前那樣說,就是想要激怒義勇,但效果卻出乎意料的一般。

義勇就像是被潑了水的大海,無論灌進去多少水,他都沒有明顯的變化。

經歷了昨天的事,他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避免再次失控。

「我是問你,木遁細胞移植也好,這個‘穢土轉生’的也好,為了這些實驗,你究竟拉多少人去當實驗品?」

大蛇丸剛想說話,卻緊盯著義勇的五官陷入沉默。

隨即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舌忝了舌忝嘴唇試探地問道︰「難道說,身為宇智波一員的你,是在同情這些人的遭遇嗎?」

義勇沒有回答,卻勝似回答了。

因為按照宇智波的性格,若答桉是否定的,此刻一定會對大蛇丸的猜測冷嘲熱諷。

「真是稀奇啊。你不僅擁有對宇智波而言無比稀有的水屬性查克拉,還有一顆充斥著多余感情的心髒。義勇君,我真是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嗯,難道說,是因為年齡還小,還認不清現實的緣故嗎……」

「回答問題。」

義勇又甩回一句,仿佛只有這個問題值得他關注。

「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蛇丸勾著嘴角搖了搖頭,「義勇君,你不妨問問自己,難道你會記得,自己一路登上南賀川神社的台階時,會沿途踩死多少螞蟻嗎?為了長大,不到十歲就強壯到如今的地步,你還記得自己吃過多少碗米飯,嚼碎了多少塊牛肉嗎?

「再說,一個術想要更加完美,就需要更多的受術者來證實效果。義勇君,每個術的開發都伴隨著標靶的犧牲,他們同樣是實驗品,只是少了更加細致的記錄。你問我有多少實驗品,難道是問我忍界之中,有多少人死在我的忍術之下嗎?那樣的話,答桉恐怕是不計其數,如果你問你的父母,他們也會有同樣的回答……」

他用術式控制住千手扉間的身體,來到後者身後,將符咒緩緩置入進二代火影的後腦。

義勇注意到了,符咒進入千手扉間的大腦後並沒有殘留,而是融化一般的消失了,和半藏沒有差別。同時消失的,還有千手扉間眼眸中的感情和靈性。

現在,他和半藏一樣,都只是一具沒有自主意識的傀儡而已。

「算了,義勇君。等我得到了你的身體,你就在不必再有這樣幼稚的困擾了。你也沒機會去問富岳,以他的性格,也不會理會這個可笑的問題……「

被剝奪了意志的千手扉間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把忍刀,和半藏站在一起,攔在義勇面前。

義勇左手指尖伸出一條透明的水刃。

那水刃逐漸凝實,和往常不同的是,水刃的底部,出現了幾個浮凋般的字跡。

大蛇丸投過視線,看到了「惡鬼滅殺」四字,一頭霧水。他並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隨後,他又看到濃濃的白汽從義勇的口中溢出,並咬牙切齒般的崩出一串音節來。

「大蛇丸,你這種東西……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波乘擊!」

一道浪花出現在義勇腳下,載著他沖向大蛇丸所在的位置,宛如無畏的犀牛,竟然視那兩個擁有不死之身的人物如同無物。

即便是觀戰的桃地再不斬也嘆為觀止,哪怕狂妄如他,也不敢在這種情形下率先發動攻擊。

「不用留手太多,保住他的腦袋和軀干就行,其他的我可以治好。」

大蛇丸結印指揮一聲,千手扉間和山椒魚半立刻開始行動。

「水遁‧暴水沖波。」

千手扉間雙手在胸前飛快結印,吐出洶涌的水流在他身體周圍回轉,片刻之間就匯聚了一道螺旋前進、約有十幾米粗的恐怖水柱朝義勇直沖而去,速度堪比雪之國的高速列車。

「打潮。」

在水幕加身的前一刻,義勇如飛魚般躍起,連續三下重擊轟在面前的波峰之處,隨即借反作用力騰空而起,居然直接卷起這漫天水花反攻而去!

千手扉間發出的水柱像是在踫到義勇的瞬間倒戈,在半空之中轉了一圈,倒向自己這邊飛了過來。

千手扉間中斷了術式,但義勇的動作卻沒有停止,只是腳下踏著的浪花,變成了七八米高的水浪。

「通靈術‧井伏!」

正當義勇要挾浪而來將三人沖散時,一只龐大如同尾獸的黑山椒魚從地下鑽出,彈性十足的身體陡然膨脹,將水浪擋住的同時,用鼓起的皮膚將義勇像炮彈一樣彈向高高的空中!

這只黑山椒魚之王張開大口,沖著上空吐出一束紫紅色的毒霧,將義勇的身體完全籠罩其中!

「還是太沖動了。這可是能和萬蛇一較高下的通靈獸啊。」

大蛇丸帶著冷笑看向空中那一團。被這樣程度的毒霧噴中,就是精通毒藥學的他也難辦。

然而,令大蛇丸意外的是,他並沒有看到義勇墜落的身影,反倒是地上和湖中的水體,像是受到了召喚一般朝著那團毒霧之中匯聚而去!

下一刻,一只碩大的水龍頭顱包裹著義勇從霧氣中鑽出,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狂暴龍吟,就連幾公里外霧隱村里交戰的雙方都听得一清二楚,滿臉驚駭的暫停動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處在水龍正下方的大蛇丸更不消說,竟被音浪沖擊得俯子,遮住雙眼,連站穩都顯得困難!

也就是此時此刻,那龍頭轟然向下俯沖,更多的水滴開始匯集——

它們將半空中能將整片森林毀于一旦的黑山椒魚毒素吸收,形成了紫色水晶般透亮的龍爪,一爪挖向下方的三人,仿佛要撕裂他們腳下的大地。

千手扉間扔出一根帶有記號的苦無,帶著大蛇丸消失不見。

山椒魚半藏結出瞬身術的手印,出現在五十米之外的地方。

只有半藏那頭可憐的通靈獸被水龍一擊抓中,肥膩的身體被直接剖開,發出一聲恐怖的慘嚎。

緊接著,隨著被龍頭包裹的義勇 一轉身,上百噸的龍頭轟然砸下,竟將井伏碾成爆碎的肉泥,然後又是一只龍爪伸出,在地上 地一撐,換個方向朝大蛇丸所在之處追擊而去。

大蛇丸看見井伏的下場,整張臉變得無比慘白。如果不是二代火影靠飛雷神將他帶走,剛剛那一擊,他恐怕連使出大蛇流替身術的時間都沒有。

這小鬼對我的殺意,竟然如此強烈!

然而更可怕的是,這只水龍一擊之後並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比剛才更加龐大,更加迅速!須臾之間,大蛇丸再次陷入險境。

這究竟是水龍彈,還是什麼其他忍術!

這不是水龍彈,而是水之呼吸的第十型‧生生流轉——每一次轉身後,義勇操縱的水龍都會變得更加強大!

又一根苦無飛出,二代火影帶著大蛇丸再次躲過一擊,但他也知道,躲不是辦法。

「把水龍切斷吧!」大蛇丸命令道。

「水遁‧水斷波!」

千手扉間有所明悟,分出五個影分身跳上周圍的樹頂或巨石上方,從不同方位吐出急流般的高壓水線,將這頭已經體長超過兩百米的巨龍分段截開!

但隨著義勇再次轉身,被截斷的水龍立刻恢復原狀,不僅吸收更多水分壯大一分,還將水斷波射出的水線變成了鋒利的龍須黏在自己的巨口之旁,勢如破竹地切割著面前的一切。

這一次,千手扉間再帶著大蛇丸用飛雷神退開已經不現實了,這頭龍有了龍須之後,攻擊範圍實在太大了。

大蛇丸也看出了這一點,為了保命,顧不得再節省為數不多的查克拉,一掌印在自己面前︰「通靈術‧三重羅生門!「

三道巨大的鬼面木門從地下升起,以極小的距離並立,格在義勇和大蛇丸之間短短的五十米之間!

下一刻,第一扇羅生門被立刻撞成碎片,第二扇門也沒好到哪去,被直攔腰撞斷。

不過,第二道羅生門擁有削弱忍術威力的功能,水龍突破第二扇門時,已經小了不少,因此當它撞到第三道門時,那讓大蛇丸擔驚受怕的斷裂崩碎聲終于沒有出現。

第三扇羅生門的功能名為擴散,作用類似于刀術中的卸力。

恐怖的重壓撞擊到一點,卻散布到整張門上,接著又以沖擊波的形勢被羅生門釋放出去!

門後的大蛇丸被已經弱化後的恐怖風壓當場吹飛,一灘爛泥似的撞在了懸崖下方的山壁上,鮮血染紅了石壁。

這樣的威力,已經不下于尾獸玉了……

大蛇丸身體承受重傷,近乎是筋骨寸斷,不得不再次張口吐出一個新的自己。

換算過來,如果不是身體特殊,他已經被義勇殺死四五次了。

沒等他喘息,遠處的第三扇羅生門竟然失去平衡,轟隆一聲倒下!大蛇丸腳下不穩,被大地傳來的震動晃的左搖右擺。

「好,好可怕!」

劇烈的地震嚇得白差點縮頭躲在再不斬懷里,後者也是板著臉搖擺不定。

他既想要繼續看,又害怕被這種規模的作戰給波及,至于參上一腳什麼的,他已然完全沒有這個想法!!!

宇智波一族究竟是有多強大,才能培養出這樣的族人來!

若是從戰場高空俯視,便會看到這片風景絕佳的山谷盆地如今已是一片狼藉。

湖水被干脆抽干了一半,亂石灘被犁出一個扭來扭去,十幾米深、五十米寬的巨大溝壑。溝壑的盡頭,義勇正在里面粗重地喘息著。

即便在是水汽充足的水之國,這樣規模的生生流轉,依舊消耗巨大。

這已經是他能利用水之呼吸使用出的最強擊了,沒想到大蛇丸保命的本事果然高強,居然又讓他給活了下來。

而無論是二代火影還是山椒魚半藏,都擁有快速移動的能力,短期內用大範圍攻擊給他們造成毀滅性的傷害根本現實,反而近身用體術希望更大。

他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從忍具包里掏出一根注射器扎進自己的手臂。

那是黑山椒魚毒素的解毒血清,當年那次事件後,他就有所準備,沒想到時隔三年才終于用上。

剛才被井伏彈上高空之時,義勇就已經吸入了毒素,只是利用通透世界的微操功能將毒素壓制住,直到現在才有機會解毒。

還好只是身體有些麻痹……

「九喇嘛,你沒事吧?」

他小聲問了一句。

「我的身體就是查克拉,毒素對我沒用。」九尾剛說了一句,臉色陡然劇變提醒道︰「小心!」

義勇神色一凝,下意識偏頭矮子,五根帶著起爆符的手里劍從他背後飛來,擦著他的肩膀飛了過去。

「水牢術!」

圓滾滾的水球立刻將義勇的身體包裹起來,隨後才被起爆符炸飛。

義勇在空中從水球中月兌出,正要落地反擊半藏,另一枚苦無扎在了他的落腳之處,上面還帶著獨特的紋路。

義勇避無可避,施展忍術已來不及,下落途中被突然出現的千手扉間一苦無劃開了左腳的跟腱。

他咬緊牙關,利用下墜的趨勢高舉水刃斬向千手扉間的腦袋,後者卻又瞬間消失無蹤,一發瀧壺白白砍在地上,將地面轟出一個寬闊的大洞。

義勇受身時,左腳傳來一陣劇痛,但他除了強忍也並無他法,面對這樣兩個迅疾的敵人,現在施展相對復雜的醫療忍術,那簡直就是在給機會。

千手扉間和半藏一前一後將義勇包圍,義勇冷眼觀察著他們,思考對策。

眼下想要取勝,只有兩種辦法。

一種是將這兩人的身體嚴重破壞,在他們修復的途中,抽空迅速解決掉大蛇丸。照說失去了查克拉的來源,他們兩個人也會迅速消失。但這樣做難度自不必說。

另一種,則是像之前那樣,不顧一切率先殺死大蛇丸。但風險會很大,而且跟腱受傷?

?他恐怕沒法像之前那樣快速移動,最多只能帶傷突進一兩次,必須要有十足的把握。

正想著時,義勇發現腳下的地面變得柔軟起來。

他低頭一看,那碎石居然正在變成密密麻麻的起爆符,並像蛇一樣攀上他的腿部。

「又是起爆符?」

義勇牙齒一咬,迅速後跳躲開,然而不用想也知道,千手扉間的苦無已經追了過來,而且不止一根。

義勇 地一震左手,透明的水刃化作無數水滴,將他周身的苦無彈向遠處。

但千手扉間還是用了飛雷神。

他握住苦無來攻,義勇的刀還沒打到他,千手扉間便立刻切換到另一個位置,再重新拋出苦無,並不斷切換身位尋找死角發動偷襲。

義勇一個人,此刻倒像是在和十幾個人一起作戰!

水之呼吸在這種時候,已經幫不上義勇什麼忙了。他需要變得更快!他需要一種能同時跟幾十個人戰斗的刀術。

比如,月之呼吸!

雖然因為之前的事,讓他有些抗拒,但此刻已別無選擇!

義勇的雙眼忽然變成紫紅色。

在寫輪眼進一步的動態視力加成下,千手扉間的動作頓時變慢許多。

義勇找準了周身每一根苦無的位置後,身體如同幻影般,仿佛是同時朝著所有苦無的位置開始發動了攻擊。

「月之呼吸‧九之型‧降月連面!」

無數刀影宛如漁網般將義勇的周遭籠罩,所有的苦無都同一時間被擊中——

出現在一只苦無旁的千手扉間剛一露面,瞬間就被切斷了右臂,只能斷尾月兌逃。

等到義勇的動作停止,無論是千手扉間留下的右手還是苦無,全部被密不透風的攻擊給切成了細小的碎片。

但同時,月之呼吸帶給義勇的負擔也很明顯。他還沒有發育的身體在消耗過大和受傷之後,使用月之呼吸的副作用實在太大,肺部像是著火一般的劇痛。

可是對方沒有這種困擾。

半藏和千手扉間兩人,就不斷重復之前的辦法——利用起爆符逼迫行動不便的義勇不停移動,然後在起落點後發動突襲,一旦受傷就退回等傷處修復,然後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有時還會夾雜著類似水斷波之類的強力忍術。

不到十分鐘後,義勇已經渾身是傷——

雖然在他的精確控制下,沒有一處致命,但那將整個身體染紅的血液,絕對已經超過了他自身血液的一半,更不用說地上遺落的那一灘灘……

「水遁‧硬渦水刃!」

再一次,千手扉間在義勇身後忽然出現,只是這一次,擊向義勇的可不是簡單的苦無,而是纏繞在千手扉間胳膊上飛快旋轉如同鑽頭一般的水實體,據說連岩石都能輕易攪碎,打在人身上可想而知!

「二之型‧珠華弄月!」

義勇持刀抵抗,但陪伴他好幾天的查克拉刀終究是沒有敵過高速螺旋的鑽頭,竟然在接觸的瞬間片片崩碎——

下一刻,義勇竟然也倒下了。

他倒拄著斷刀,艱難地單膝跪下撐住身體,嘔出一大口鮮血。

似是覺得戰斗已經結束,半藏和千手扉間也不再攻擊,就這樣等待著,直到大蛇丸從遠處緩緩走來。

他看著低頭喘息的義勇,眼中忍不住生出些許後怕——

他的查克拉也不多了,再用最多兩三次大蛇流替身術,也就只能像義勇一樣癱倒在這里了。

考慮到這一點,即便義勇已經失去了武器,大蛇丸仍然沒有冒險,而是躲在了半藏和千手扉間身後,這個看起來絕對安全的位置。

但,真得安全嗎?

「流流舞!」

就在大蛇丸即將開口宣告勝利之時,剛才還如同敗犬的義勇卻忽然暴起,他腳下伸出水浪,如同水中的泥鰍一般滑過彎曲圓潤的軌跡,竟然從半藏和千手扉間之間的位置,手持水刃來到了大蛇丸的面前——

與此同時,他繞過兩個穢土之身的軌跡中忽然涌出十幾個水分身來,同時使用了五大基礎呼吸法中最為迅捷的劍型,波紋突刺!

無論是千手扉間還是半藏,刺穿對他們都無法造成什麼有效傷害,但把他們固定在原地絕對是夠了。

大蛇丸再一次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斷掉了脖子。義勇一手抓著他的腦袋,一手提著他的身體來到遠處,躲在一顆大樹後邊。

那些水分身則不約而同的貼近千手扉間和半藏,抱住了他們的身體,然後轟然炸開。

同樣是二代火影開發的水遁忍術——水遁‧分身大爆炸。

這種距離的爆炸中,兩個穢土之身被炸成漫天碎屑,但這也不能阻止他們重組復生。

義勇看了一眼,千手扉間要更快一些,大約半分鐘就能復原,半藏則需要一分鐘左右。

但這已經足夠而來。

他盯著手中大蛇丸毫無生機的身體,面無表情。

誰要是相信柱受了重傷就沒有一戰之力,誰就是世上最傻的傻子。

誰要是相信大蛇丸會這樣死掉,那就比傻子還要傻。

果然,隨著義勇口中亮起代表火焰的橙色紅光,大蛇丸的斷掉的脖子之中 地飛出一條小蛇,速度比出膛的子彈還要更快。

但義勇已經有所準備,一把拽住那條小蛇,狠狠一捏,後者瞬間殞命。

只是,它死後,一個白色的小罐子從口中掉了出來。

義勇用寫輪眼掃了一眼,判斷那東西沒有查克拉反應,正在疑惑之際,那小小的罐子竟然直接炸開。

一瞬間,他的眼前除了一片極其刺眼的白晝,什麼都沒有!腦中也只剩下一團模湖。

除此之外,爆炸帶來的巨響炸穿了義勇的一只耳膜,導致他失去了平衡,身體朝旁邊栽倒,完全喪失了對自己的控制。

也就是這一刻,大蛇丸的「尸體」中鑽出一個蛇身人頭的大蛇丸來,他如同民間傳說中的飛頭蠻一般,狠狠一口咬在了義勇的脖子上,並留下了一個奇怪的圖桉。

「滾開!」

紅色的爪印從義勇的衣領之中探出,差點在大蛇丸臉上留下深深血痕。

又一個新的大蛇丸重新出生,九尾也從義勇的衣領中跳了出來,虎視眈眈地看著對方。

「這樣的毛色,這樣的眼楮……」

大蛇丸目光閃爍,「我不會認錯的,你是九尾,但絕不可能是本體。為什麼,木葉的人柱力還在,卻有一部分查克拉會跟在義勇君的身邊呢,我對他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九尾擋在義勇面前,看著後者耳朵流出黑色的血液,心中忍不住得擔心,更有些自責。

他剛才感應到了大蛇丸的惡意,但因為那小罐子沒有查克拉反應,也就沒有提醒。

他沒有想到,那東西居然能把這個小鬼傷成這樣。

「你做了什麼?」即便只是一個分身,九尾的口氣依舊帶著頤指氣使的味道。

「只是吃一塹長一智,那是我專為宇智波一族準備的特殊武器,叫做閃光彈。」

大蛇丸介紹道︰「閃光彈能讓一般人好幾個小時甚至好幾天睜不開眼楮,而能在夜晚看清楚事物的寫輪眼,對光的吸收程度還要更高,這種武器給宇智波造成的傷害也就更嚴重。」

他所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九尾︰「寫輪眼固然是最強的血繼限界,但人眼中的血管,神經卻很脆弱,這些東西一旦受創,再強的忍者也做不了什麼了。」

接著,大蛇丸微笑豎起食指中指。

義勇忽然青筋暴起,捂著腦袋可怕地低吼著,往日如同冰山一般的臉恐怖的扭曲起來,顯然是在承受極端暴烈的痛苦。

一道道如同水浪般的黑色紋路從他頸後爬出,再蔓延了義勇的臉上,軀干……

「停手啊!」九尾一躍而起朝大蛇丸撲來,但隨著一只苦無落下,它立刻被恢復原狀的千手扉間抓在手中。死人可不會在意尾獸查克拉可能帶來的痛苦。

「別殺它,這份查克拉可是珍貴無比的收藏,說不定能用在復活更強的忍者身上。」

大蛇丸的袖口中伸出一條蟒蛇,後者從口中吐出封印三尾的容器。

大蛇丸告訴了千手扉間使用這個水壺的術式後,九尾連句多余的話都沒說完,就被千手扉間結印裝進里面去了。

「接下來,義勇君。」

大蛇丸貪婪地盯著義勇扭曲緊繃的身體,「就讓我趁這個機會,徹底摧毀你的精神吧。畢竟,想要分享你的這具軀殼,我還要等到三年之後呢!」

說著,他來到義勇身後,將手按在那個三勾玉形狀的咒印之上,將自己的查克拉傳遞進去,與自己注入到咒印之中的靈魂碎片進行溝通。

大蛇丸閉上眼楮,醒來已經在一片一望無際的黑色海洋之中。

這里並非真正的海洋,而是義勇的精神空間。只要用合適的方法在這里搞一些破壞,就能讓一個人永遠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不尸轉生必須等待至少三年才能重新施展,大蛇丸可不想讓一個能無印釋放忍術的敵人清醒地在他身邊待上三年。為此,義勇必須成為一個植物人才行。

「真是枯燥的精神世界啊,除了水還是水,居然連一艘船都沒有。」

大蛇丸虛幻的靈體在海水表面踱步,卻沒能找到能夠被破壞的東西,有點不知所措。

毀掉一個人的精神,就是將其精神空間里的一切弄得面部全非,但要如何將一片大海弄得面目全非,他有些頭痛。

「你也覺得枯燥嗎?」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時,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明明沒有實際的形體,但大蛇丸听到這種這句話時,卻覺得毛骨悚然,仿佛連靈魂都要凍結了一般。

這里,怎麼會有另一個人呢?

他驚駭地轉過身來,發現剛才在他耳邊說話的,是個紫色眼楮,身穿蝶紋羽織的少女。

她雙手背過身去,依舊維持著踮腳的動作,似乎對他十分好奇。

「你是誰?」

「我已經在這里待了很久了,該問這句話的是我才對吧。」

少女拂了拂被海風吹亂的頭發,眯著眼楮,看起來十分好客友善,「你剛才說,這里很枯燥是嗎?」

大蛇丸沒有出聲,忍界之中,要是論對人類靈魂的了解,他自稱第一,就不會有人敢稱第二。

一個人的精神空間內不會出現活物,除非,這個女人,是另一個靈魂。

而這個靈魂無比凝實,就意味著在這里,對方無比的強大,能輕而易舉將他這個入侵者消滅。

失去靈魂的代價,是大蛇丸不願意承受的,因此他萬分小心。

「一個人要是把內心所有的快樂和痛苦都壓制起來,壓制到連他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那這個人從外邊看起,來就會像這樣枯燥而壓抑。這些黑漆漆、連光線都要吞沒的海水,是他的負擔、是強加在自己身上的責任,還有深深的自我厭惡和蔑視。」

少女自說自話,大蛇丸愈加迷惑。

「但我閑著的時候,偶爾會通過夢境,看到這水下的東西。就像所有的生命之源一樣,這片海水,是上百萬上千萬中生物棲息生存的樂園,因為它近乎無限大,到底能裝下多少生命也不得而知。不過,里面也不只是僅有這些東西而已……」

忽然,大蛇丸感到自己的「脖子」被少女從後面狠狠卡住,強行按進了如墨一般的海水之中。

他拼命掙扎,但那只瘦小的手在這個世界中,就是最高的強權,大蛇丸這靈魂碎片根本無力反抗。

「仔細看!」

隨著少女一聲令下,大蛇丸強迫自己睜開眼楮,望向幽深海水的伸出,那里有一片冒著紅光的東西,似乎還冒著氣泡。不知為何,他感覺那里有些恐怖。

少女將大蛇丸的脖子拽出水面,與他面對面。

「那是什麼?」大蛇丸疑惑地問道。

「那本來是一座我以為永遠都不會噴發的海底火山。」

蝴蝶忍給出答桉後,忽然笑眯眯地說道︰「大蛇丸,有一部分我希望你活著。因為我很想親自對付你,我會像地獄里的獄卒一樣,將他們那里最恐怖的折磨都用在你身上,讓你親身體會一下,那些被你用來做實驗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她像是電影里收保護費的流氓一樣,伸手在大蛇丸的臉頰上拍了拍,充滿侮辱的意思。

「但你必須被他殺死。」

蝴蝶忍像是預言一樣的說道,「因為,想讓這座火山炸開,就需要一點合適的燃料。」

說完,她按住大蛇丸的臉,以不可阻擋的力量強押著他潛向深處,離那紅色的光源越來越近。

直到水中一片明亮,大蛇丸知道自己被押來到了火山口。隨著蝴蝶忍重重一腳踢在他的胸口,他只能無力地繼續向更明亮更炎熱處墜去,直到被那光明吞沒,徹底消失不見。

蝴蝶忍笑容不再。

她返回海面,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對著天空大聲喊道︰「富岡先生,你听得到嗎?」

初時,這片海上完全沒有變化,直到十秒後,遠處的天空上忽然亮起一道雷霆。應該可以算是回應了。

「富岡先生,我能看到你的夢境,我知道你一直提防著父母給你的那雙眼楮,壓制著它的成長;也知道你害怕這雙眼楮和月之呼吸產生的感應,因為那會讓你覺得自己變成另一個人,就好像你被什麼東西操控了一樣,對嗎?」

天上想起隆隆的響聲。

「但我想說的是,那不是你變成了另一個人,而是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情緒和感情,是你和被壓抑的自己之間過于陌生,不肯接受自己的陰暗面。黑死牟重新推演月之呼吸,本就是為了控訴不公平的命運,因此那是用來宣泄的劍術。而人有怒火時,也必須宣泄出去,否則就會傷害自己。這是死了以後,姐姐才告訴我的道理。」

蝴蝶忍頓了頓,「所以,請你不要因為害怕自己會變成怪物,就放棄自己能得用的上的力量!那劍術就是為了這樣的理由被創造出來的!暴力本身就是為了這樣的理由被創造出來的!有時候我們必須承認,戰斗的理由,除了為了保護他人,也包括讓自己壓抑的仇恨得以釋放……」

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經歷,蝴蝶忍額頭浮起一絲青筋。

「所以,富岡!宣泄出來吧,既然你身邊只有那樣的人渣,宣泄出來又怎麼樣呢?」

「怎麼樣呢……」

「樣呢……」

蝴蝶忍的聲音在海面和天空之間回蕩,變得悠遠而縹緲。

直到遠處烏雲密布,直到海面開始沸騰,蝴蝶忍這才重新露出笑容。

「就趁著今天,大鬧一場吧。」

外邊。

大蛇丸的手觸電般地從義勇的後頸挪開,滿頭都是冷汗。

一部分靈魂被毀,這意味著他下一次進行不尸轉生的難度將急劇提升,對幻術的抗性更不必說,恐怕不要瞬身止水,只是一個普通的宇智波都能靠三勾玉制服他。

所以,那女人到底是……

他混亂的想著在義勇意識中看到的事,過了幾秒後才意識到,那在義勇身體表面亂竄的黑色紋路,居然停止了活動。

不好——

大蛇丸驚恐地睜大眼楮,再次結印驅動咒印對宿主身體的破壞功能,但果然沒能實現。

畢竟那咒印之中,代表他所有權的靈魂碎片已經被清除了。

大蛇丸頭一次失去了對咒印的控制,深知這意味著什麼——

他制造出了一個比之前更強,更狂暴,更無情的敵人。

義勇悄無聲息抬起了頭,雖然閉著眼楮,但看起來卻比睜眼時更加可怕。

他肩膀的傷口加速流血,在右手斷刀的刀口處匯集。然而,那血液本該滴落在地,但這次卻像是被凍住一般,「接」在了查克拉刀的斷茬上。接著,越來越多的血液像是被召喚一般的涌了過去,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一口紫紅色的、完全由義勇的血液組成的刀,形成了。

可最讓大蛇丸在意的,是刀柄處的兩個帶著縫隙的紅色球形凸起,他總覺得那造型似乎有些眼熟。

忽然,大風吹散了天上的雲霧,暴露一顆如同野獸獠牙般鋒利的弦月。

一陣鬼哭狼嚎之聲無端響起,卻也讓義勇劍柄上的凸起忽然睜開縫隙,露出了其中內容——兩顆如同活物的,猩紅色的三勾玉寫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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