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季成的話說完。
整個屋子陷入了沉默。
波士頓財團的五位掌門人紛紛對視眼神交流。
季成則是假裝鎮定地坐在那邊，實則很緊張。
別看他剛才說的那麼果斷，什麼你們不敢賭我一個人也會繼續干啊之類的，如果沒有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這個關鍵點的存在，他壓根不可能成功。
之所以那麼說，無非是給幾人施壓。
讓這幾位波士頓財團的掌門人以為他季成即便不依靠任何外力也能取勝，側面表達了信心。
短暫的眼神交流過後，眾人似乎有了決定。
愛德華率先開口道︰「能和我說說具體計劃嗎？」
其他人並未提出反對，很顯然，他們松口了。
季成心中大喜，嘴里卻很自然地說道︰「很抱歉，我暫時沒辦法和你們說完整計劃……」
「那你怎麼讓我們相信你？」艾梅.洛威爾道。
季成笑了笑，道︰「很簡單，我目前不會讓你們交出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控制權，只有等到整個計劃到了最後一步的時候才需要，那時候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危機應該已經解除，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吧？」
最後一步才需要交出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控制權？
而且那時候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危機已經徹底解除了？
愛德華、亞當斯四世等人當然听得明白意思，季成這句話無非是說，到了那個階段他們完全看得清楚該不該放棄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控制權，因為他們能清晰地看清楚放棄控制權以後的收益。
即，這個收益達到眾人內心預期，那麼他們放棄控制權不遲，如果沒達到心理預期，就不用放棄控制權。
從表面上看，這完全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
當然，愛德華、羅伯特.勞倫斯等人還未完全相信季成所說的一切，他們還處在半信半疑狀態。
于是，愛德華想了想問道︰「那接下來我們怎麼做？這個你總要告訴我們的吧？」
「嗯。」季成開始說第一步計劃了，「你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比較簡單，第一，按照我們之前所說的把大量資金投入到股市當中，當初你們問我為什麼這麼做，我只說能在股市上賺錢，但剛才既然說開了，你們應該知道投入這筆錢是為了從股市風波中撈錢，這點沒有問題吧？」
這件事波士頓財團此前已經在進行了，甚至為此還和合作伙伴瑞士信貸派來的人鬧了一場，所以肯定沒什麼問題。
愛德華代表其他幾個人點頭，「好，還有呢？」
「第二步，以退為進。」
季成目光深邃道。
「以退為進？」老洛奇反問。
季成笑道︰「沒錯，我剛才不是說了麼，需要你們配合讓大通銀行持有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股份至百分之五十左右，而再過十幾天日笨銀行方面就會單方面宣布不給大通銀行和花旗銀行牽頭的辛迪加貸款計劃提供資金，屆時我再推波助瀾，一定會讓漂亮國股市強烈震蕩，一旦發生股市風波，那麼大通銀行短期內很難再從其他銀行借到錢，所以我要求你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讓大通銀行在十幾天之內將股份增持到百分之五十左右，前提是不能和大通銀行以股換股，雖然這個計劃等到後邊我確實需要收購大通銀行的股份，但不是現在，你們有什麼辦法做到嗎？」
「辦法是有，只是風險比較大。」愛德華說這話的時候眼楮不由自主瞥了一眼其他四個人，「如今大通銀行擁有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百分之二十七點三的股份，接下來還要收購百分之三點六的股份，屆時就是百分之三十點九，而我們五個人在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佔據的股份都在百分之十左右，只要我們有一個人‘叛變’，再加上其他財團在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佔據一定的股份，那麼大通銀行很容易就能將股份增持到百分之五十。」
剩下的話愛德華沒有再說了，但誰都明白。
季成在漂亮國金融市場沉浮了這麼久，自然也明白愛德華這句話什麼意思，就是讓五位掌門人放棄在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股份先換取到現金。
但這麼做風險很大，因為如果其他四個人最終變卦的話，很有可能把「假叛變」變成「真驅逐」。
這時候就要考驗人心了。
資本有人心嗎？
很顯然，答桉是沒有。
所以當愛德華說完這句話以後，剩下的四個人全都沉默了，誰都不想擔這個風險。
季成知道自己這時候必須犧牲一定的利益，否則不可能讓其他人出力。
他想了想，道︰「如果你們誰願意充當‘叛變’這個角色，又生怕會真的丟了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未來控制權，那麼我們可以折中一下。」
「怎麼折中法？」
「季，你說說看吧。」
「我們听听行不行。」
亞當斯四世、羅伯特.勞倫斯和艾梅.洛威爾三人開口詢問。
愛德華和老洛奇也用好奇地目光看著。
季成道︰「我們可以私底下先簽訂一個三方協議的股份期權購買權的合同，比如洛奇老爺子答應充當‘叛變’這個角色，那麼他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擁有購買華金資本多少股權的期權購買權，而華金資本同樣在未來某一個時間段擁有購買你們剩下四個人每個人在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所佔的百分之幾股份，然後我再和洛奇老爺子達成協議，等到了那個時間點，他可以用購買的華金資本股權換回華金資本在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佔得所有股份，你們看這麼做可行不可行？」
這確實是個折中方法。
利用華金資本當媒介，把五個人股份平均，只是這麼一來風險轉移到季成的華金資本上了。
愛德華听得一陣感動，「季，你對我們這麼信任？」
「信任肯定是信任的，但不可能毫無保留。」季成笑著說道︰「所以在你們當中誰充當叛變角色的時候，在和我簽訂協議時，我會在合同里注明這部分股份拿不到公司控制權，你們可以當做類似于明股暗債性質的合作，因為這算是三方合作，只要我們做好保密工作，應該不會被人知道，所以你們誰願意充當這個至關重要的叛變角色？」
老洛奇用認真不已地眼神打量了一番季成這個他未來的孫女婿，然後語速很慢但很有力量道︰「我來吧……」
「你不太合適。」愛德華突然開口說道︰「我覺得還是我充當這個角色比較好，畢竟我們肯呢迪家族是除了季之外最後加入波士頓財團的，而且當初我兄長能成為漂亮國大主宰也是你們和洛克菲勒家族共同發力，從某種意義上說來，我比你們更容易取信洛克菲勒家族。」
「這倒也是。」
「愛德華確實比我們適合這個角色。」
「想當初如果不是洛克菲勒家族支持，愛德華的兄長也不可能成為漂亮國的傳奇。」
眾人都認可了愛德華的話。
季成看著眾人三言兩語就決定了這個方案，心中忍不住一陣唏噓，知道是自己出讓部分權益帶來的，否則恐怕這五個人沒人願意充當這個風險很大的叛變角色。
只是想要獲得更多，他必須適當出讓利益。
「行，既然我們已經決定下來接下來的計劃，那你們待會和我簽訂好三方協議之後，回去後就按照剛才說的計劃執行，至于這個計劃結束以後要怎麼做，到時我會提前通知。」
季成沒有和大家廢話，如今他們時間緊迫，每耽誤一天都可能影響到大通銀行收購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股份至百分之五十這件事。
一旦在漂亮國股市風波之前大通銀行無法將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股份增持到百分之五十左右，那麼季成的計劃很難成功，所以他必須先把這件事處理好。
眾人也意識到時間問題，沒有再浪費時間。
隨後，幾個人叫來了律師和公司負責股權方面的專業人士簽訂了三方協議。
……
等到忙完這些外面都快要天黑了。
季成也順勢把眾人送了出去。
原本他以為今晚能睡一個好覺，明天早上起來之後再和洛克菲勒家族展開真正意義上的戰斗，可沒想到的是，洛克菲勒家族似乎被此前收購到大量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勝利果實的喜悅給沖昏了頭腦，居然在夜間又爆出了一個驚天大新聞。
當時是夜間七點左右。
和波士頓財團五位掌門人協商了一整天的季成剛洗完澡，習慣性打開電視機，想看看今天時政新聞，這是他從事金融行業以後只要有空每天都會做的事，畢竟任何一道不起眼的新聞都可能給金融行業帶來不同變化，一個優秀的金融人士，肯定要關注時政新聞。
然後他就看到了這個大新聞。
準確說是大通銀行召開的新聞招待會。
大通銀行母公司大通曼哈頓公司董事長威拉德.卡來爾.布徹當著上百家媒體的面宣布道︰「大通銀行已經持有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百分之三十點九的股份，並且公司股東大會通過在年底之前增持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股份至百分之五十的重要決策，特地通告全體社會媒體！」
電視機里這位大通曼哈頓的董事長只是說了一句短短的話，但卻將整個漂亮國金融界都引爆了！
什麼？
大通銀行這麼快就把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股份增持到百分之三十點九了？而且還對外宣布在年底之前要增持至百分之五十股份？
雖然根據漂亮國目前的證券法規定持有上市公司股份超過百分之三十需要披露向外界通告，但大通銀行這麼快宣布，還是讓季成吃了一驚。
他剛看完這道新聞還沒來得及細想，手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季成連忙拿起手提電話接通，「嗨，我是……」
話沒說完，那邊就傳來愛德華急促的聲音，「季，大通銀行的新聞招待會你看了沒有？」
季成嗯道︰「看了。」
愛德華連忙問道︰「我現在要和大通銀行那邊接觸嗎？」
說實話，現在讓愛德華和大通銀行那邊接觸是絕佳機會，因為大通銀行本來就計劃在年底之前要將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股份增持到百分之五十。
但季成卻搖頭說道︰「你先別和他們接觸。」
愛德華愣了一下，「我們白天不是說好了嗎？怎麼突然改變計劃了？」
「計劃當然沒改變。」季成笑了笑說道︰「只是我覺得大通曼哈頓對外宣布此事應該是有人答應賣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股份給他們了，只不過時間這麼短，不大可能達到百分之五十，我個人預計能達到百分之四十左右吧，這麼說你明白什麼意思嗎？」
愛德華能成為波士頓財團如今的領航人，自然不是什麼傻瓜，他立刻醒悟了過來，「你是說大通銀行接下來會籌資？」
「沒錯！」
季成笑了起來，「他們一定會籌集數十億美元的資金來購買這部分股份，而這麼做之後，勢必會抬高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股價，而且既然大通曼哈頓公司撂下狠話要在年底之前將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股份增持到百分之五十，那麼他們肯定會暗地里想辦法和你們五個人接觸，看看誰有機會被突破，到時你就能坐地起價，不比主動和他們接觸更好？」
愛德華眼前一亮，「對啊，到時我手里的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股份更值錢，能讓大通銀行付出更大代價，背負更多的債務壓力。」
「對，我就是想讓大通銀行背負更多債務。」季成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過我們只有十幾天時間，如果洛克菲勒家族在一個星期之內沒有接觸你的話，那麼你就要找機會和他們接觸。」
「我知道該怎麼做。」愛德華自信道。
季成道︰「行，那我們先坐觀其變，看看大通銀行對外宣布這件事以後會帶來什麼反響。」
掛斷電話，他心不在焉看著電視機里的新聞，嘴角卻勾起一道弧線。
季成原本還以為要費上一番手腳大通銀行才會上當，沒想到自己什麼都沒干對方就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