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誠看了看被壓的皺皺巴巴的書,再定楮一看里面的內容,這些字似乎會自己跳動隨意亂走似的,他一覺睡醒,又把里面的內容全忘了。
宋代的字,較之于現代,還是比較難認的。讀書不多可以,但是不能不識字啊。不識字那叫沒文化了,日常生活都過不下去。
「青鸞,你識字嗎?」
「認識一些。」
「這本書你會讀嗎?」
青鸞一看,這不就是《詩經》嗎?公子可真是個有情趣的人。
青鸞紅著臉,「會讀,還會背呢。」
「那好,我這里還有一部拓本來,你拿這本給我在邊上念。」
「是,公子。」
雖然舉止怪異,但是青鸞見三公子言語利索簡單,為人也比過往爽朗了,還風流了許多。
趙明誠一邊吃飯,一邊看書。
只是趙明誠發現這副身體的主人似乎之前看書用眼過度了,視力還沒他在現代的好。
這用功程度,讓前來探望趙明誠的父親趙挺之見到,大為感動。
「德甫,快把書放下,吃飯時不必這麼用功。」
趙明誠,字德甫。
德芙?
趙明誠抬頭,見到一位一臉倦怠的老者,他穿著紅色的官服,頭上戴著長翅帽。
乍一出現像一個打扮的十分華麗的大公雞似的。
趙明誠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問青鸞,「這人是誰?」
聞言,趙挺之眉頭耷拉著。
青鸞小聲道,「是相公。公子的父親。」
這就是他父親了?
一個長得比較粗壯的男子道,「父親,我听說德甫這是失憶了,需要靜養一段日子。」
前世趙明誠就是個孤兒,見到這人,心中自然有些感動。
跟著趙挺之過來的,還有他兩個哥哥一個妹妹,長兄比他年紀大十五歲,兒子都已經八歲了。說話的這人正是長兄趙存誠,字中甫。
這一家人齊齊都過來看望他,趙明誠有些激動,站起身來用這個時代的禮儀作揖,「拜見父親。大哥、二哥好。」
三人來了,齊齊坐下。
趙明蘭搬來了一個竹凳,一挨著趙明誠坐下。它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頭上還扎著兩個小角兒。明眸善睞,唇紅齒白,一臉嬌憨之相。
「三哥,你好些了嗎?」
「好了,都好了,父親和妹妹都不必為我擔心。」
趙挺之公務繁忙,听說兒子病了,這才火急火燎趕了回來,他見到趙明誠滿面紅光,說話也好端端的,就是忘事了。
「這種病,老夫以前在醫書上見過。待時日一久,以前的事情就慢慢記起來了。不妨事,你安心便是。」
「父親說的是。德甫,你不要慌張,有病就在家中靜養,家里的事情有我們替你罩著。」趙存誠安撫著,這兄長看著年紀比他大一輪的感覺,胡須冉冉,相貌平和,看著是個十分忠厚的人。
幾人看趙明誠沒什麼事情,便各自回去了。
趙明誠看得出,他們一臉疲憊之色。
「父親,大哥,二哥,回去之後好好休息。我這好好的,父親和哥哥們無需掛心。」
趙挺之听了,這才放心離開。
他的寶貝小兒子還在!
次日,趙挺之還在府里,他的兩位兄長也在家里,父子四人一起坐在涼亭里喂魚,日子很是休閑。
大哥趙存誠對趙明誠說起,「對了,三哥兒,你還不知道吧。昨日父親被官家封為禮部侍郎,拜御史中丞。」
趙明誠也不知道怎麼的,有些話幾乎是月兌口而出,「恭喜父親,得以升任。如今父親升了官職,就可以大有作為了。」
要是以前,趙明誠一定會夸贊他的父親,狂拍馬屁。但是以他的個性,絕對說不出這句,以後可以大有作為了。
趙明誠沒有任何遠大政治理想和抱負,只喜歡古玩字畫,這是讓趙挺之非常頭痛的事情。
趙挺之聞言,不禁感慨,「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古人說的一點不錯,你雖然落了水,是不幸;可是醒來後知道,男子漢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就該有所作為,這就是大幸。你作為我的兒子,以後注定是要入朝為官,為民做事的。你想通了就好。」
趙挺之說著,還拍了拍趙明誠的肩膀。
趙挺之忽的又問起,「德甫,我記得你可快要考科舉了,怎麼樣,有信心嗎?如果不行的話,到時候我引你入太學。」
「太學?」
二哥趙思誠耐心解釋道,「欲為官者,一入太學,一行科舉。父親早為你準備好了後路。」
趙明誠听著,太學,是不是就是大學。這麼說的話,他又要去讀書。
浪費時間啊。
宋朝不是被金朝滅了嗎?
要御敵,就要加強軍事啊!
見趙明誠不說話,趙挺之就問,「吾兒有話直說無妨。為父不計較其他。」
「我想去從軍,做大將軍。」
眾人驚訝。
趙挺之的臉由白變黑。
庭中氛圍立刻變了,兩個哥哥都低頭不說話了。
趙挺之板著臉,捋著胡須,「我听說你落了水以後,腦子不大利索,過去很多事都忘記了。現在看來,你是真的不利索了。這話日後絕對不要對外人提起。」
趙挺之說罷,氣的拂袖離開。
趙明誠不明所以,他問兩個哥哥,「父親這是怎麼了?」
只見趙存誠臉色也不好看,正在瞪他。
「你怎麼會想到要去從軍呢?」唯有二哥趙思誠敲著桌子,但是他更想敲的是趙明誠的腦袋。
「自然是為了保家衛國,保護我們宋朝天下。」
趙挺之其實離開沒有走多遠,听到這話,他愣住了,腳步自然也停下來了。
他以桑樹為遮掩,俯身側耳听著著三兄弟的談話。
兩個哥哥先是默然不語。
趙存誠道,「原來三哥兒你是這樣想的。只是有些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現在年紀還小,還是在家好好讀書吧。我看你這回連科考都懸,不如不去了,老老實實去太學重頭開始吧。如何?」
「不如何。」
趙明誠無法理解為什麼父兄都不看好自己,他很是郁悶。
莫不是這老趙家家風不正,他們一家本是奸臣貪官之流,不以匡扶天下,維護江山社稷為己任。
要不然李清照怎麼還寫詩懟趙明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