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最終,雨宮夜的故事迎來落幕(完)

作者︰此號不是馬甲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一切都恢復如常了,如同在真夜到來之前。

如果說要有什麼變化的話,大概是就是她的母親放心不下,將工作都拋下了,回到了家中。

此外沒什麼變化了。

小鳥游真晝和宇和野分開了,不再靠近。

或許應該說從來沒有接近過,因為出面的永遠是真夜。

隨著真夜離去,這樣的恢復原狀是如此理所當然。

上學、午休、放學、體育課、家政課……種種事情上,兩人都回歸了最開始的樣子。

小鳥游真晝的身邊再沒有其他人了,就像最開始獨來獨往那樣。

……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著,直到了某天放學。

鈴聲響起,早就默默收拾好書包的小鳥游真晝,起身剛走出教室。

「真晝。」

「……」

身後熟悉的聲音,讓半只腳邁出了教室的小鳥游真晝停住了腳步。

她回身看了一眼。

「真晝,我想,這周末的時候,可以和我去一個地方嗎?」宇和野在她身後,盡力微笑著,邀請著她。

「我……」

「我邀請的就是真晝。」好像早就預料到了她要說些什麼,宇和野開口就將她的拒絕堵了回去。

「……」

「可以嗎,這周末,只要一次就好。」

「……」

宇和野很誠懇地說著。

小鳥游真晝站在了門口,僵持著不知道怎麼回應了。

她向來不擅長這個。

「……和我?」

「沒錯,和真晝。」宇和野切螢很認真地點著頭。

……

約定的時間到了。

「真晝,你來啦。」

隔著很遠,小鳥游真晝就看見了揮著手歡迎她到來的宇和野。

「……」

在她的招呼聲中,小鳥游真晝有些不知所措地抓著裙擺,走了過去。

「明明都這麼久了呢,見到我之後真晝還是這麼局促。」

「……沒有。」

「嗯?」

「沒有很久。」

小聲的反駁一句後,又在宇和野的詢問聲中提高了音量。

「和宇和野同學一起的,是真夜,不是我。1」

「這樣啊……好。」宇和野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略過了這個話題。

「好啦,總之今天,我想和真晝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真晝等等就知道了。」

宇和野走到小鳥游真晝的旁邊,挽住了她的手。

「……」

徹底僵住了的小鳥游真晝,就這麼被牽著走了。

……

「這里是……?」

小鳥游真晝望著眼前的店鋪。

各種奇怪的東西,當然最為顯眼的,當然還是各種款式的華麗長裙。

風格是洛麗塔。

「真夜身上的裙子,就是洛麗塔吧?」

宇和野驚嘆般的視線掃過店鋪內各種洛麗塔裙。

隨後,又將目光轉到了同樣在打量著店鋪內的小鳥游真晝的側臉上。

「我在網上找了很久,才終于在這家店里面找到了之前瞥見的、真夜穿過的裙子。」

宇和野用手指了指櫥櫃里那個穿著黑色哥特洛麗塔裙子的人偶。

「就是那件,對吧?」

「……」

其實在宇和野的指

出之前,小鳥游真晝就一眼看見了那件長裙,那件真夜身上最經常穿的長裙。

在最開始出現的時候,真夜身上穿的就是這件。

「原來還在這里……」

「什麼?」

隱約間宇和野听見了小鳥游真晝滴咕了一句。

「沒、沒有。」

小鳥游真晝立刻搖搖頭否認。

「宇和野同學……帶我來這里干嘛。」

「叫我切螢就好哦。」宇和野微笑著說,接著,「其實這里不是最終目的,只是,我想著,如果是真夜的話,她一定會很喜歡這里吧?」

「……」小鳥游真晝默認了這個說法。

「所以去最終目的地之前,就順便來這里看看。對了,說起來我還有一個疑惑……」

宇和野像是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朝著小鳥游真晝問道。

「真晝,真夜身上的那件長裙是這里買的嗎?」

「……」

「好的。」

小鳥游真晝不知道怎麼回答,然而,在她的沉默中,宇和野卻是一副已經得到了答桉的模樣,輕松地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答桉。

「好啦,我們走吧,去最終的目的地。」

……

這是一處神社,一處……略顯破舊的神社。

很小,而且或許是荒廢了,無人打理,雜草叢生,隱沒在樹林的枝椏里。

走過老舊的灰色石質鳥居,走過就幾米長的石板參道,便到了神社的本殿。

「這里……」小鳥游真晝遲疑地望著四周。

「神社。」宇和野回答,「找這個地方可是花了我好久哦,應該都荒廢了,連地圖上都找不到。你看,塞錢箱都不見了。」

「可能有貓躲進了塞錢箱然後被人抱走了。」小鳥游真晝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誒?」宇和野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小鳥游真晝。

「……沒什麼。」小鳥游真晝小聲否認,接著問,「宇和野同學,來這里干什麼?」

「這個……」宇和野很快就不再糾結小鳥游真晝那句莫名奇妙的話了,「因為啊——」

她掃了一眼此處的神社,最後,說出了答桉。

「這個地方,真夜和我說過。」

「……是嗎?」

「嗯。」

「……」

「……」

這座隱秘在樹林之中的荒廢神社,濃密的樹影遮蓋著此處的一切,顯得很是靜謐。

原本對話的兩人,或許也受到了此處氛圍的影響,變得分外安靜了。

宇和野靜靜等待著小鳥游真晝的反應。

小鳥游真晝,則是默默打量著神社的一切。

打破這種安靜的是真晝。

「我想……我已經說過了吧……」

「說過什麼?」

宇和野仿佛什麼都不知情一樣的,還在微笑著面對著小鳥游真晝的話語。

真晝的聲音在此處的環境中顯得有些低沉。

「宇和野同學,我已經說過了吧,你要找的真夜已經消失了。為什麼今天還有一直提她?」

「啊……原來是說這個意思啊……」宇和野仿佛後知後覺。

小鳥游真晝垂下頭去了。

「如果你要找真夜的話,我就先走了。」

她邁開了腳步。

但……

「不,我找的就是真晝哦。」

宇和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

…」

「沒錯,不用懷疑,我找的就是真晝。」

小鳥游真晝重新轉過來。

「那為什麼總是說真夜?」她問。

「要說這個的話……」

「回答我。」

「好吧好吧……既然真晝非要問的話。」宇和野點了點頭,「但是,請真晝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

宇和野反客為主,根本不等真晝拒絕。

「第一個問題,就是我剛剛問的,真晝,真夜身上的長裙,是那家店里買的嗎?」

「……」

「為什麼真晝不回答我呢?」

「——我怎麼會知道。」

「不對。」宇和野搖搖頭,「這個答桉不對。」

「……」

「應該說,真晝怎麼可能不知道。」

「……為什麼要這麼說?」身前,小鳥游真晝的臉上,是毫無起伏的神情。

宇和野沒有回應小鳥游真晝的反問,而是繼續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為什麼真夜會出現呢?」

「……我不知道。」

「還是不對,真晝是知道的。」宇和野相當確切地否定著小鳥游真晝的說法。

「……」

然而否定之後又並沒有進一步的解釋,而是接著往下問。

「第三個問題,為什麼真夜會和真晝一模一樣呢?」

「……」

「為什麼真夜會對真晝那麼了解呢?」

「為什麼真夜總是陪著真晝,沒辦法獨自行動呢?」

「為什麼——」

「——夠了,宇和野同學!」

宇和野停了下來,她看著低著頭、在她一個又一個問題之中終于忍不住喊出了聲的小鳥游真晝。

「嗯?怎麼了嗎?真晝?」

「我怎麼會知道真夜的事情。」

「——不對,你知道。」

「我不知道!」小鳥游真晝忽然抬起頭,第一次,面無表情卻又滿是冰冷地盯著一個人。

宇和野直面著這種眼神。

她點了點頭。

「好吧,真晝不知道吧。那麼……就讓我告訴真晝。」

「真夜的長裙,是那家店買的嗎?——不是,但是是真晝在那家店見過的,對嗎?」

「真夜為什麼會出現——因為這是真晝的願望,對嗎?」

「為什麼真夜會和真晝一樣——因為……」

宇和野停頓了一下,走上前,抓住想要逃避的小鳥游真晝的臉。

「真夜就是真晝,對嗎?」

「……」

「或許應該說,真夜是真晝的另一個模樣,是真晝想象中的真晝,是真晝期望中的真晝。」

「……」

「所以真夜才會對真晝那麼了解,所以真夜離不開真晝。」

「……」

「歸根到底,真晝和真夜就是一體的。」

「……」

在宇和野的一步步逼近的話語之中,無法反駁的小鳥游真晝陷入到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等到了很久,吹過樹林的風聲掠過了耳邊,陰翳的神社里,穿透樹蔭的光點被風吹得搖晃。

小鳥游真晝開口了。

「就算是又怎麼樣呢?——真夜已經消失了啊,宇和野。」小鳥游真晝對著身前的宇和野喊道。

「為家人帶來了困擾,所以真夜就消失了啊。就算是又能怎麼樣?現在再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你

要找的真夜已經不在了,我是真晝,小鳥游真晝——」

「不,怎麼會沒有意義。」宇和野搖頭。

「有什麼意義?」真晝迅速反問。

「因為——」宇和野始終直視著真晝的眼楮,目光仿佛將她看穿。

「真夜並沒有消失。」

「怎麼會?明明已經——」小鳥游真晝下意識地想要反駁。

然而,宇和野微笑著,看向別處了,目光似乎鎖定了什麼。

「真夜就在那里哦,始終在真晝的旁邊,只不過真晝沒有發現而已。」

「……」

小鳥游真晝看過去,然而除了破舊的神社,什麼都沒看見。

宇和野自顧自地往下說。

「因為真晝已經對真夜失去期望了,所以看不見。但是,都說了呢,真夜和真晝是一體的啊,真夜怎麼可能就這麼消失?」

「……」

「只要真晝在,真夜就不會消失的。」

「……」

「我當然能理解真晝,因為母親的擔憂將真夜藏了起來,但是哦,藏不住的,我了解真晝,也了解真夜,我看得見。」

「……」

「實際上,今天這場約定,就是真夜拜托我的。那家店也好,這處神社也好,都是真夜和我說的。」

說著,宇和野朝著那邊的空處揮了揮手。

和真夜打完了招呼,她又轉了過來,面向著真晝。

「真晝,真夜就是你。」

「因為想要和別人交流、又害怕和別人交流,因為想要展現自己卻又害怕被別人看見自己,因為期望中的自身和實際中的自身的割裂,所以啊,才有了真夜。」

「誕生于你的願望中的真夜。」

「真夜的性格雖然看上去和真晝完全不一樣,但是,這只是表面。」

「真夜是真晝隱藏在內心中的,最為真實的、毫無保留的、並不受任何人目光所影響的那個真晝。」

「真夜是不會這麼簡簡單單地消失了。」

「相比起消失,我想,接受她……不對,應該說,接受自己。接受你自己,才是正確的。」

「至于真晝母親的擔憂……」

宇和野盯著小鳥游真晝,又像是盯著電影熒幕之外的某處。

「真晝,你是否敞開你的心靈,和你的母親談過呢?」

「……」

小鳥游真晝深深沉默著。

「在家中的人困擾的時候,你是否嘗試著去溝通過呢?」

「……」

「真夜和我說,你並沒有。」

「甚至完全沒有考慮過坦白。」

「所以,與其說真夜消失了,倒不如說,是真晝你主動拒絕了真夜。」

「但——」

「拒絕不了的,因為真夜就是真晝你的一部分。」

「因此,不要再把真夜割裂出去了,好嗎?」

「這些天來我很擔心真晝,我擔心你的這種自我割裂,這種自我否定、自我厭棄……」

「真晝,不要再逃避了,請直面真夜,至少,嘗試著學會和別人溝通吧?」

「從和母親說清楚開始。」

「……」

宇和野走出了神社,留下小鳥游真晝獨自一個人。

她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回蕩著宇和野的話語。

她的目光,一遍遍掃過她身處的這個神社。

「真夜是真晝隱藏在內心中的,最為真實的、毫無保留的、並不受任何人目光所影響的那個真晝。」

「是期望中的真晝。」

「是……聆听她的願望而來的真晝。」

「……」

是的,沒錯。

真夜就是她,是她所期盼的那個她。

小鳥游真晝走上前,走到了向神明祈求的本殿前。

這所距離學校不遠的荒廢神社,她曾站在這里,向神明許願,將她期盼中的樣子毫無保留地傾訴了出來。

回應她的,便是真夜。

「終于想通了?」

小鳥游真晝轉過了身,在她身後幾步,穿著黑色洛麗塔、長相與她一模一樣的真夜,忽然就這麼憑空出現了,平靜地站在那里。

「……」

小鳥游真晝和她對視著,正如與自己對視。

「應該不需要此身幫你和母親解釋吧?」真夜問。

「……不需要,我自己來。」真晝回答。

「那就行。」

真夜點了點頭,又忽然消散了。

……

重新走進神社的宇和野,看見的一名身穿著黑色洛麗塔的少女。

「回來了?」

「嗯。」小鳥游對著來到了她身前的宇和野點了點頭。

「真晝還是真夜呢?」

「是小鳥游。」

「嗤。」

宇和野被這種說法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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