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不平靜的夜晚,睡了不到兩小時,神宮誠被叫醒。
直升飛機要降落了。
「到了?」
神宮誠抱起香寶。
「沒有。」
夜櫻雪幫著套登山包。
香寶也醒了,黑溜溜的眼楮瞪著夜櫻雪。
神宮誠擔心香寶會上去抓一下,給清冷秀麗到極致的臉蛋兒來個毀容,所幸慘案並沒有發生。
感覺到直升飛機在降低高度,趴在A4紙大小的舷窗上向外望去,天已經亮了。
這種天光他非常熟悉,早上五點了。
青光鋪滿了天空,蒼茫大地還帶著倦意,視線的正前方有一座白皚皚的山峰在向世界展示著她優雅的身姿。
「富士山!」
神宮誠驚呼,「在天上看富士山,感覺好美啊!」
小時候暑假春假都會回到小清村,不管是乘坐JR東海道本線還是從新宿坐小田急線到小田原站倒客車,在路上都會看到富士山;在天上看富士山,還真是第一次。
為什麼不坐新干線?
因為新干線最貴,最便宜的自由席還要4480。
示意他背起登山包,夜櫻雪點頭,「如果早十五分鐘看會更美的。」
黑沉沉的天地間,第一縷晨光照耀在終年不化的白雪上,那時的富士山好像天上之國。
「請坐穩,系上安全帶,我們要降落了。」
艙內響起千花流的聲音。
三分鐘後,直升機著陸,降落在群山之間的一處平坡上,旁邊一條潺潺小溪散發著熱氣。
跳出艙,神宮誠問千花流,「我們在哪里?」
「片平山北麓,裾野市的東郊。」千花流指了後,「那邊白騰騰霧氣升起的地方就是箱根。」
箱根是神奈川的箱根,島國最負盛名的溫泉之鄉和療養勝地。
三人沿著小溪向下山方向走,神宮誠好奇問道,「為什麼不直接到清水町?」
清水町小清村就是老媽的老家,位于三島市南郊外小清川旁,外公外婆現在還住在那里。
裾野市緊鄰三島市,估算這里到清水町直線距離不超過50公里。
「我擔心政*府會動用自衛隊空軍搜索。」
千花流答道。
兩小時前從稻川集團總部大樓上起飛,夜深人靜時螺旋槳巨大噪聲非常明顯,起飛後就被發現了。
擔心暴露目的地,她沒有直奔西南方向飛下來,而是反方向飛行進入江戶川區,再繞到足立區上空徑直向西飛進埼玉縣,才奔飛往三島市。
駕駛時關掉了雷達和無線電通信,以靜默狀態飛行避免被發現。
被今井擺了一道,千花流擔心再出意外。
這里距離目的地不遠,裾野市和三島市都有心月復,弄到一輛車不成問題,上午就能趕到小清村。
打開手機谷歌查了下地圖,前方兩公里就是裾野市立東町,三人一邊向最近的公路靠攏一邊在林間穿行。
事實證明千花流的擔心是有必要的。
走了不到五分鐘,天空中傳來轟轟聲,兩架飛機從空中掠過,從模糊輪廓上判斷,那是戰斗機。
自衛隊出動了。
「我們還真是罪大惡極呢。」
神宮誠很是感慨。
拋開大熊貓的問題不說,只在樓頂那場黑暗中的混戰估計就夠終身監禁的,甚至有可能被槍斃。
「唉。」
兩個女人同時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世間事就是這樣,不是說想當好人,就一定能成好人的。
……
山林中沒有路,三人走的並不快。
神宮誠和千花流都背著很重的登山包,最慢的還是夜櫻雪,博學少女在體力上確實很弱。
然而,第一個堅持不住的卻是香寶。
她餓了。
腦袋拱開拉鏈,兩只前爪扒著神宮誠的肩頭,又是叫、又是擰、又是拱,讓神宮誠走的非常艱難。
現在的香寶可有五十斤重,如果老老實實的睡覺還扛得住,在身上這樣鬧,他就吃不住勁了。
把登山包換到胸前抱著,模頭安撫也不管用。
「進化」一次的香寶不僅有大熊貓食物需求的本能,只要神宮誠模頭安慰,她一雙淚汪汪的黑眼楮就看過來,那樣子委屈極了,好像被餓壞了的孩子。
在大樓天台上,那時為了產生逼真的登山包摩擦管道壁聲音,把裝香寶食物的登山包丟了,現在只能讓香寶餓著。
「公路就在右側。」
千花流指著,「你們靠路邊找地方藏起來,我去給大小姐買女乃粉。」
她看不了大小姐受委屈,不管是什麼委屈。
走出榆樹林,十幾米陡坡綠化帶下方就是公路,天光已經大亮,遠處能望到立東町。
躲在半人高灌木叢後,千花流解下登山包,掏出帽子和口罩,「等我。」
躍出樹叢,順路向前方跑去。
清晨五點半,路上沒車沒人,憑千花流的機敏也不用擔心被發現,坐在灌木叢後,神宮誠專心安撫香寶。
可能是餓的急了,香寶又抓又撓又抱,沒有安生的時候。
神宮誠哄孩子一樣的低聲安慰,看的夜櫻雪嫣然一笑。
過了一會兒,香寶正趴在神宮誠背上撒嬌,下方公路上忽然傳來聲音,警燈特有的紅藍光芒一閃一閃劃過灌木叢。
兩人都是一驚,扒開樹叢枝杈往下看。
就見一輛警車停在下方公路旁,走下兩個警員,掏出煙一人叼了一根聊著天。
「哦呦,真是累啊,一夜不睡真頂不住……你說熊貓大盜會跑到咱們裾野市來嗎?」
「誰知道呢,東京都的警察可真廢物,幾萬人圍堵都讓三個大盜跑了。」
「原警司說是開著直升飛機跑掉的,首相調動了自衛隊,全國大搜捕,這案子可以載入史冊了。」
「頭兒,還要加班幾天?」
「不好說啊,抓不住熊貓大盜,咱們誰都別想休假了。」
「該死的,耽誤本大爺休假,真想狠狠踢那幾個家伙!」
兩人正聊著,忽听側上方「誒」地一聲驚叫,扭頭看去,就見上方半人高灌木叢晃動,滾出一個東西。
毛乎乎的黑白相間,摔出灌木叢後四仰八叉的躺著,圓滾滾的腦袋抬起,正迷迷糊糊地看過來。
兩名警員大腦遲鈍了足有五六秒才意識到那是什麼。
大熊貓!
哇哇尖叫著,兩人一起按肩頭對講機,「報告報告,我們發現了大熊貓!……還、還有熊貓大盜,是神宮誠!」
喊出這話的時候,神宮誠正抱起香寶跳回灌木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