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縣衙,鐘謹請來的大夫沒走,鐘衍眼前頓時一黑,身子就要往後倒。
周鈺緊忙扶住,「伯父。」
鐘謹下了一跳,忙一起扶著爹坐下,「劉大夫快過來看看。」
劉大夫忙過來診脈,見老爺子醒了,「急火攻心,需要喝幾服藥調理。」
鐘衍不關心自己,忙問大兒子,「你小弟的情況如何?」
鐘謹怕老爺子急出個好歹,忙道︰「小弟已經沒事了,我留大夫是怕二弟有什麼不舒服,爹,小弟的傷勢已經控制住了。」
鐘衍眼楮紅了,「控制住就好,都怪我。」
鐘謹心里不好受,「爹,這不怪您。」
周鈺也勸著,「伯父,過去就過去了,您要往前看,日後一家子在一起什麼難都沒了。」
鐘衍,「對,對,一家子在一起就好。」
苗氏見丈夫沒事了,急忙去屋子里看小兒子,見小兒子頭上裹著棉布,這心疼的厲害,她真恨死家族了,怎麼下得去狠的手。
苗氏坐在床邊直抹淚,「你爹為了家族勞心勞力,他們一點都不知道感恩,都是挨千刀的白眼狼。」
鐘衍進來就听到媳婦的怨恨,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苗氏見到丈夫,才不繼續說話,不過心里依舊有氣,狠狠的瞪了一眼丈夫。
周鈺見鐘毅的氣色還算不錯,就退出了屋子。
楊兮已經從朱氏嘴里知道情況,鐘毅兩家離開泉州,兩家偷偷走的,鐘氏一族發現後追了上來,如果楊三派的人沒去接,兩家就要被帶回鐘家了。
朱氏生氣的道,「當時兩家都被看管住了,還不給他們兩家吃喝,鐘毅斷了藥才嚴重的,幸好曦軒派人去接,及時請了大夫。」
頓了下道︰「二弟怕又有人追上,一直趕路沒怎麼休息,小弟傷口托著一直沒好,嚇壞了我們兩口子,才急忙請了大夫。」
楊兮對鐘氏一族服氣了,這是打算將人帶回族內要挾鐘伯父啊。
周鈺沉著臉,「鐘浩哥可是舉人,鐘毅哥也是秀才功名,鐘氏一族膽子太大了。」
鐘謹沉著臉,「呵,族長是我親大伯,他們的膽子何止大。」
楊兮嘆氣,古代家族能私下處理族人,有的甚至能決定族人生死,膽子何止大。
鐘浩拍了桌子,「實在可氣。」
他是舉人功名,族人闖進家里對他還算可氣,對小弟顧忌就小了,想想心里的火氣就壓不住。
周鈺,「二哥消消氣,你們已經來瑞州再生氣不值得。」
鐘浩心里的火氣怎麼都壓不下去,「泉州的地可不能便宜族人,還有不少族人的田地掛在咱家名下免稅收,不算明白我咽不下這口氣。」
鐘謹沉著聲音,「我們不急,讓他們先種著,等明年收獲再回去清算。」
周鈺兩口子對視一眼,鐘謹大哥動怒了。
鐘浩皺著眉頭,「大哥,族人不會白白讓我們拉走糧食的。」
這半年,他見了太多族人的無恥!
鐘謹看向周鈺兩口子,「到時候會有人跟著你回去。」
周鈺兩口子清楚,鐘謹大哥說的是楊三,周鈺問,「大哥,你們這一支有多少田地?」
鐘謹看向鐘浩,鐘浩道︰「算上掛在我和鐘毅名下的地,有五百畝,其中水田三百畝。」
爹為了多照顧族人,他們家這些年一直沒繼續買過田地。
他是舉人能免稅二百畝地,小弟秀才可以忽略,大頭在他大哥這里,本朝根據官職品級免稅,大哥是七品,能免八百畝田地,他們兩兄弟就能免一千畝地的稅收。
鐘氏一族還有其他的舉人和秀才,鐘氏一族的糧怎麼存下的,就是這麼存下來的。
楊兮心里也算著賬目,當年鐘伯伯免稅的地更多,後來辭官免稅的福利還了回去,免的稅可是一筆不小的銀錢。
鐘浩哼了一聲,「當年爹辭官回家,族人就老大的不滿,家族不僅沒了庇護,還因為他們的田地不能免稅了,當年我爹名下全是族人的田地。」
周鈺開口,「不知感恩。」
鐘浩深吸一口氣,「白眼狼,我爹顧忌家族,大哥當官後免稅的田地一半給了族人,我中舉又分出去一半。」
不能說了,越說心里的火氣越大。
周鈺終于明白,鐘伯伯就算是清官也有免稅田地,光掛靠田地就能收不少銀錢,為啥伯伯當官沒積攢多少銀子了。
後來鐘大哥當官,鐘浩二哥中舉也沒多寬裕,原來全為家族做貢獻了。
楊兮想著公爹,再想想鐘伯伯,對比太強烈了,公爹可沒慣著族人。
鐘謹開口,「日後會還回來的。」
鐘浩一言難盡,他真不知道大哥從哪里來的自信,要是能掰扯清,他爹早就掰扯了,何至于一家子賺的銀錢除去花銷存不了多少?
鐘謹對上二弟的目光沒多解釋,目光掃向周鈺兩口子。
周鈺兩口子也沒多說,他們說沒用,還要鐘浩二哥親自看,等楊三從京城回來,鐘浩二哥就知道底氣從何而來了。
周鈺兩口子不能留在縣衙,等鐘毅醒了說了兩句後,他們兩口子就回上河村了。
鐘伯伯幾個兒子齊了,他們有話要談。
楊兮好奇的問,「你說鐘伯伯會不會提曦軒?」
周鈺,「曦軒不在家,鐘伯伯不會提曦軒,會更多的介紹學堂,等曦軒回來再說。」
楊兮一想也是,曦軒不在家,說再多也沒用,只有親眼看見才真實。
回到家,葉氏問了情況,知道鐘毅沒事後才放心,「幸虧曦軒派人去接了。」
楊兮笑著,「是啊,鐘伯伯很感激曦軒。」
葉氏,「都是一家人。」
楊兮心道,楊三這小子可沒當鐘伯伯是家人,這小子還真需要鐘伯伯的感激。
楊三的心里,鐘伯伯是謀士,鐘伯伯官場沉浮多年,有大局觀還有謀算,這些都是楊三需要的。
兩日後,鐘伯伯老兩口才回來,鐘浩也跟著一起回來了。
學堂正上課,學堂少了鐘伯伯和周炳,楊兮兩口子更忙了,兩口子沒注意到鐘伯伯回來了。
鐘衍帶著兒子在窗邊听課,二人裹著披風,鼻子凍的發紅也沒挪步。
鐘浩听了半節課,鐘衍才示意兒子離開。
回到屋子,鐘衍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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