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槐皺起眉頭。
謀劃?
怎麼這一個個的,都喜歡謀劃。
難不成這些活的久的老東西,肢體已經退化了?
齊槐郁悶的想道,單單是一個人皇的謀劃,就已經夠他頭疼的了。
誰曾想,山海關里面鎮壓的邪祟居然也他麼玩謀劃。
還好只是一個被鎮壓的邪祟,只需要殺了他,把他的腦袋給擰下來,管他什麼謀劃呢?
不過,還是得听一听,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嘛。
齊槐如今雖動用真身本體了,但其實他還是習慣性的保留著一貫的謹慎。
「是何謀劃,你且細細說來。」
聞言,跪在地上的瀚海侯略微沉吟,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道︰
「稟大荒王,我只知道那邪祟的謀劃是在地縫,他受限于三王宮的大陣,真身並不能月兌困而出。
但每到一段時間,大陣似乎會自行運轉到薄弱,那邪祟便會化出一具短暫存在的邪氣分身,去往地縫當中。」
此言一出,齊槐頓時眯起了眼楮。
地縫,這是他認為山海關內最離奇,也是最危險的禁地。
他曾經探索過地縫,但是一直下降到了極深的地方,都不曾發現盡頭。
齊槐嚴重懷疑,這處地縫應該連接著某一處神秘的地方,是個不穩定因素。
看來,需要再次去探索一番了。
「恩,本王知道了,你可還有其他發現?」齊槐出言說道。
「暫時不曾。」瀚海侯畢恭畢敬。
「退下吧。」
齊槐淡淡道,瀚海侯雖心急,但他不敢窺伺大荒王的想法,只得緩緩退去。
瞧著他離開的背影,齊槐眼神閃爍,袖口里悄然飄落一張薄薄的小紙片,隨著風飄向瀚海侯。
這只是他一面之言,不可盡信。
齊槐必須得做一些小手段,以防萬一,省的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而不自知。
隨後。
大殿的兩扇厚重大門砰的關閉,齊槐盤坐在大殿中央,閉目凝神,開始了修煉。
紫府境的修煉已經轉向精神這一層面,跟先前的幾個境界全都不同,沒有那麼明確的晉升路線。
譬如說洞玄境只需要按照特定順序錘煉五髒六腑,真血境需要熔煉血脈,化靈境要附靈周天竅穴。
紫府境卻是完全不同,齊槐的精神世界是一片黑暗,茫茫然一片恐怖。
那枚金丹就靜靜的躺在泥丸宮,一動也不動。
想要照亮四方,何其難也?
「人王曾言,需要用精神之火點燃金丹,可這精神之火,又是什麼?」
齊槐皺起了眉頭,他開始吸納天地靈氣,準備按照火種境的修煉方式來嘗試一番。
然而,不久之後他便睜開了眼楮,眉頭皺的更緊,顯然不行。
「精神之火,從字面意思上來看,乃是精神組成的火焰。
如果這麼說,那麼精神就相當于柴火,只需要添加柴火便能壯大火焰。
可是,只有柴火卻是不行,首先得有火種。」
嗯?
火種?!
齊槐精神一振,他泥丸宮里的這顆金丹,可不就是火種嗎?
金丹本就是由火種凝聚而成的呀!
他忽而泛起明悟,集中意念到金丹上,久久不曾挪開。
精神世界一片黑暗,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齊槐覺得自己過了極漫長的時間,但幸好功夫不負有心人,一粒比沙子要細小數百倍的火星,忽然從金丹的表面冒了出來。
金丹本就是火種,那麼無需靈氣,當然可直接自燃。
齊槐嘴角翹起,他心中極歡愉,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那便是將這一粒星星之火,培養成燎原之勢。
對于這些,他向來都是極擅長的。
……
……
與此同時。
地縫內,無雙侯的化身一直都在此地鎮守。
封魔大陣依舊保持著最基本的運轉,那顆從大夏神明手里搶來的神物還堵在洞口。
此時,齊槐忽然起身,然後朝著地縫中開始落去。
和上次不一樣,他這次下降的很慢,感知一直都在放開,尋找著邪祟做出的謀劃。
地縫很長,從上空看好似一線天,不知和終點。
但他下面的空間卻是極大的,邪祟如果刻意想避開齊槐,不是什麼難事。
越往地縫下面飛,四周的黑暗也就越發的濃郁。
三百丈,五百丈……直到兩千丈!
此時四周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但這對齊槐來說當然不是什麼問題。
而他也終于感知到了某一處不對勁兒的地方。
這里的地縫已經極寬廣,足有數百丈之寬,齊槐一直飛到了某一處的石壁上。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金光,瞳術運轉,面前石壁瞬間便清晰可見。
只見這里竟有一個一丈方圓的洞,里面歪歪斜斜,不知道通往何處。
他確認沒有什麼埋伏和危險之後,便直接朝著內中走去,這個洞穴極長。
齊槐足足繞了十八次,眼前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座空曠的洞穴。
這洞穴不似人工開鑿痕跡,像是天然生成的。
齊槐沒有貿然進入,他已經感覺到了邪氣,而且洞穴的地上,竟是刻畫著數不清的繁復陣紋。
這些陣紋處處都透露著一股古怪,有著強烈的邪惡氣息,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齊槐一時之間,居然沒有辨認出來,這似乎不屬于他見過的任何陣法。
不過。
這都沒什麼關系。
他現在陣法上的造詣,已經不是當年可比了。
只需要細細從陣紋上來分析,自然可以知道這大陣是干什麼用的。
但是陣紋可沒那麼容易看穿,以齊槐現在的瞳術,根本做不到這般。
幸好的是,他不久前剛剛獲得了一門極其強大的瞳術,窺天神目!
只見齊槐閉上了眼楮,按照法訣催動靈力,忽的一道神光從他的身體內發出。
準確的說,是齊槐的額頭。
他雖閉上了雙眼,但額頭正中卻睜開了一道縫隙,出現了一只僅有眼白的詭異豎瞳。
齊槐雖然沒有徹底學會窺天神目,但他入個門,還是輕松的。
這門瞳術極強大,哪怕這是入個門,也足以窺透這里的陣紋了。
神光看向洞穴內後,並沒有驚動任何。
畢竟他現在只能催發神光,還不能將神光的毀滅威能給發揮出來。
窺天神目可不僅僅是只有窺天這一個功能,他同時還是一道極具毀滅性的神通。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很快,大部分的陣紋已經被齊槐看破。
他忽的身子一震,面露怒色,這竟是一座用來催生邪氣,然後血祭的大陣!
如果大陣發作,那麼被養在大陣中心的邪氣種子就會爆發,然後彌漫出無數邪氣,沾染眾人,抽干所有的精氣,以此來壯大邪氣種子。
齊槐轉瞬之間就想明白了那個邪祟的歹毒心思。
他雖只能流露出一絲的邪氣,但是品階足夠高,此前一直都來此地,怕是每次送一點,然後匯聚成一枚邪氣種子。
到時候邪氣種子爆發出的邪氣,數量龐大,但層次不高,估模著只能對付火種境以下的弟子。
但是,山海關的火種境往下,可不在少數。
而且到時候邪氣抽取了精氣神,還會進一步的壯大,以此不斷類推。
等到壯大到一定地步以後,自是可以將鎮壓大陣一舉攻破,然後把本體給解救出來。
「該死!」
齊槐暗罵一句,這要是等到爆發,那還得了?
山海關最起碼都要死一半的人!
他眼中的殺機,已經濃郁到近乎成了實質!
……
……
三王宮。
就在齊槐發現地縫里的血祭大陣時,一道好似鬼魅的身影,已經站在了石王的大殿前。
大日西斜,淡淡的余輝灑在這道人影的身上,越發顯得他像一只鬼。
齊槐雙臂環抱于胸前,緩緩抬起頭,面色冷漠的瞧著眼前的大殿。
良久。
他忽而向前一步,大聲道︰「定山侯,求見石王。」
話音落下,便是恆久的沉默,無一人答話。
齊槐並不著急,他很有耐心。
約莫過了一刻鐘後,三王宮忽而刮起一陣冷風,緊接著石王殿的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進。」
大殿深處黑黝黝的,看不清里面是何,只有一個淡淡的進字傳出,聲音肅穆。
聞言,齊槐沒有猶豫,徑直大踏步朝著殿內走去。
他剛邁入大殿,兩扇厚重的大門便砰的一聲,重重的關在了一起。
而此時,大日正好落下,夜幕就此降臨,最後一縷光照在了齊槐的背上。
他帶著光明,踏入了黑暗。
石王殿內沒有任何的光亮,齊槐的身周彌漫著若有若無的邪氣,似乎在尋找著合適的時機,侵入他的身體。
「三王宮乃山海重地,任何人不得擅闖,哪怕是侯也不例外,你可知曉?」石王低沉且莊嚴的聲音從大殿深處傳出。
「本侯有要緊事,急需面見石王。」齊槐淡淡道。
他身周彌漫的邪氣越來越多了,但他卻渾然不覺。
「講。」石王沉默後說道。
「本侯听聞,石王殿內的邪祟已經逃離,故而特此來瞧一瞧。」
「放肆!」
石王大喝一聲,洶涌的狂風朝著他撲面而來,衣角獵獵作響。
啪嗒!
齊槐忽然伸手,彈了一個清脆響亮的響指。
騰!
都天神火瞬間四散,將大殿照的亮堂堂,同時燒盡了彌漫的邪氣。
石王殿與人王殿一般無二,極空曠,大殿的深處都有一張巨大的王座。
區別在于,此時那張王座上坐著一個老人,正是石王。
看起來,他慈眉善目,臉上雖爬滿皺紋,但是依舊讓人心生和善。
不過,石王的那雙眼楮卻是截然不同,瞳孔內滿是瘋狂與陰翳。
「定山侯,你要以下犯上嗎?!」
齊槐冷眼瞧著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直接一步步的朝著他走去,道︰
「以下犯上?就你也配?」
石王臉色瞬間陰沉,他忽的一抬手,王座之下頓時涌出無數的邪氣,化作一只張牙舞爪的惡鬼,朝著齊槐沖了過去。
顯然,他已經看出來,齊槐定然是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面目。
不過那又如何?
區區一個化靈境,若是來的是大荒王,他還會放在心上,可一個侯級,只能是送上門來的血食。
雖然說,吞噬了他不好交代,此時還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
但是定山侯既然知道了他的秘密,那絕對不能再留,必須先殺了再說。
只見那邪氣化成的惡鬼瞬間沖向齊槐,他巧妙的避開了都天神火。
然而,齊槐直接斬出一道劍氣,輪回劍意彌漫開來,瞬間將邪氣斬的一干二淨!
「劍氣?你怎麼也會劍氣?!」
石王一臉的愕然,定山侯是陣法大師,劍氣應該是無雙侯才對,可如今……
「呵!」
齊槐懶得跟他廢話,抬手就又是一劍,而這一劍,赫然是青鋒劍訣。
他現在已經是紫府境,跟先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語,這一劍的威力極強大。
石王臉色大變,但是已經反應不及,當場便被這一劍刺穿了肩膀,猛的噴出一口黑血,他已是受了重傷。
若不是齊槐要留石王一條命,這一劍足以斬碎他這具身軀。
隨後,齊槐躍向空中,一拳轟出。
竅穴閃爍光芒,無數的陣法符文隨之涌現,這赫然是天王鎮邪大陣!
大陣將整個王座都覆蓋在內,讓石王根本無處可逃,雖然石王本身就受限于王座下的本體,無法離開王座範圍。
石王顧不得自己是否重傷,他感受著天王鎮邪大陣的氣息,臉色驟變。
「你不是定山侯!你到底是誰?」
齊槐依舊不答,他面色冷漠,只是雙手不斷恰出玄妙符印,大陣轟隆隆開始運轉,準備誅邪!
他已是動了真火,無比憤怒。
石王瞬間發出一聲慘叫,他的身軀上彌漫出了絲絲縷縷的邪氣,赫然是正在被淨化。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王座封印下的真身,居然也在被大陣淨化。
齊槐讓他心驚,他已滿臉駭然,心慌無比。
這要是死了,那可完蛋了,數十年的謀劃毀于一旦!
「等等!」
石王大喊一聲,急促道︰「你若是殺了本座,那這山海關最少也要死一半人,給本座陪葬!」
這話一出,齊槐看了他一眼,暫且停下動作,面色古怪的道︰「你是在威脅我?」
石王得到了喘息之機,他大口的呼吸著,冷笑道︰「威脅你又如何?
本座在這山海關內早已布下大陣,除非你瞬間滅殺本座,否則本座自有手段催發大陣。
你若是不信,盡管試試。」
「嗯?大陣?什麼大陣?」齊槐淡淡問道。
聞言,石王一臉猙獰,他正要開口,但忽然臉色一變,震驚的看著齊槐!
「你竟找到了地縫!」
就在剛才,他跟邪氣種子的聯系,忽然斷了。
顯然,自己布下的大陣已經被齊槐所摧毀!
「不要覺得,你吃定我了,蠢貨。」
半空的齊槐居高臨下的瞧著他,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透了的傻子。
「就憑你?你也配威脅我?」
話音落下,齊槐繼續開始恰動符印,天王鎮邪以更快的速度開始磨滅邪祟。
「啊!!!該死!!」
又一聲更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但他除了慘叫之外,已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肉眼可見的,石王的臉上露出了掙扎之色,他本身的意識似乎在逐步的蘇醒。
眼見如此,齊槐心中大定。
看這情況,石王顯然是能活下來了。
那麼,他可以放開手腳誅殺邪魔了!
隨著時間流逝,三王宮出現了顫動,石王宮的數座院落宮殿都出現了倒塌。
不過三王宮附近都是禁地,而且這會是夜晚,故而不曾有弟子知曉此間異動。
當然,郁霓是知曉的,但她盤膝坐在竹林小院內,皺著眉頭,心懷擔憂,但是她並未有所動作,因為此前大荒王就已經跟她說過此事了。
今夜,王要誅邪!
她一臉緊張的看著石王宮所在的方向,拳頭不自覺的捏緊,手心已滿是汗水。
直到,漆黑的夜幕下,忽然出現了一道亮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