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我……會負責的……

盡管可以把這一切推給喝醉了,可陳悍心里清楚不是,不然他不會記得所有細節。

現在的情況還是很尷尬的,他無論如何都沒想過曾經的大姐頭會躺在他枕邊。

由于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讓他一點應對的思路都沒有,這種問題比如何對付極火還難。

毫無頭緒地思考了幾分鐘後,陳悍輕輕把快蓋住牧千野眼楮的長發撩到她耳後,又拉了拉被子,把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也蓋住。

隨後小心翼翼地拿起床頭櫃上面的天訊,打算看看時間。

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也意味著他睡了十幾個小時。

感嘆著過了這麼久的同時,天訊背景上一對夫婦的照片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兩人,目測五十歲左右,男人一頭銀發,標準的國字臉,精神奕奕,眼神中帶著堅毅。

女人面帶微笑,給人一種強烈的親和感,頭發呈酒紅色,五官細看之下和牧千野還是有幾分相似。

「這就是我爸媽。」牧千野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陳悍一跳,差點天訊都沒抓穩。

等轉過頭才發現牧千野已經睜開眼楮,正看著他。

不知道是被剛剛的動作所打擾,還是早就醒了。

「我看了下時間……」陳悍像做錯事的孩子似的趕緊解釋了一句,同時把天訊放下。

「嗯。」牧千野只是應了一個字,就又閉上眼楮,像是沒睡夠似的。

但陳悍卻僵硬住了,主要是他們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牧千野的左手依舊放在他脖子上,而且這該死的被子好像越來越熱了……

感覺不能讓氣氛這麼尷尬,隔了幾秒,陳悍又主動開口︰「昨天你喝多了,我……」

沒等話說完,他立刻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

他本來想說牧千野喝多後才發生的這些事,多少做些解釋。

可那樣不就讓人感覺是他趁虛而入了麼?那不純純變態麼?

「不,是我喝多了,你……」陳悍意圖改口。

不過,他又想到,如果這樣說,那不就讓人覺得他是在有意推卸責任麼?

發現怎麼講都不對的陳悍只感覺一陣頭疼,這也太丟人了……

牧千野沒有說話,彷佛繼續陷入了熟睡,但微微顫動的睫毛又將她出賣。

還沒想好怎麼說,陳悍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牧千野脖子處的兩塊小紅印吸引,有點像是淤青,又沒那麼嚴重。

「你……還好吧?」問候的同時,陳悍還側過身,用食指踫了紅印一下。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但肯定是昨晚弄出來的。

這讓牧千野很明顯地抖了抖,耳根瞬間就紅起來,隔了幾秒才帶著顫音︰「嗯……」

「對不起……」陳悍的聲音很輕,還用拇指輕撫了一下牧千野光滑的臉蛋。

或許這時候任何解釋都不如一句道歉來得實在。

「不是你的問題……」牧千野下意識地想把臉上的手拿開,但踫到陳悍的手時,又沒有這麼做,反而陷入了更尷尬的僵持。

「我……會負責的……」陳悍接著開口,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要說的話。

「那她怎麼辦?」牧千野突然睜開眼楮,兩人四目相對。

陳悍知道牧千野說的是初雪,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心也抽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重新跟牧千野對視︰「等見到她,我會解釋的。」

其實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這種事怎麼說都是錯的。

可現在必須要給牧千野一個明確的態度,總不能同時犯兩個錯誤。

「別傻了,不能解釋的。」牧千野突然抱著被子坐了起來,背靠床頭,大半長腿露在外面,酒紅色的長發隨意披散,剛好蓋住她光  的肩部和後背。

陳悍被壓得毫無知覺的右手也終于得以解放,他跟著坐起,就腰部以下有被子遮擋。

沒來得及放松一下右臂,他就微微皺起眉頭︰「為什麼?」

本來以為牧千野看到他的態度會開心才對,但牧千野的話讓他非常不解。

「你怎麼說?難道說因為喝醉和我意外發生了關系,現在要對我負責嗎?」

「還是說對她負責的同時也要對我負責?」牧千野朝相反方向側過頭,沒有讓陳悍看到她的眼楮。

陳悍一陣語塞,他心里清楚這不是意外,只能說是日久生情,水到渠成。

「非但不能解釋,你還不能讓她知道,最好是所有人都要瞞著,繼續好好跟她在一起。」牧千野側著頭繼續開口。

「這……那你……」陳悍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種處理方式對他而言沒什麼影響,但對于牧千野來說很不公平。

因為牧千野失去的,要比他多得多。

他是一點沒搞懂牧千野的想法。

「其實我以前很不喜歡她。」牧千野沒有回答陳悍的問題,而是從她那邊的床頭櫃拿起一包嶄新的薄荷煙,取出一根,點燃,自顧自地說著。

「因為她是執法者?」陳悍應了一聲。

他也有發現這點,從他跟初雪偶遇之後,牧千野的態度就發生了一些變化。

並且跟初雪說話時,永遠比其他人更冷。

不過,對此陳悍非常能理解,畢竟牧千野對執法者有著很強的惡意,就沒放在心上。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點是她和你走得很近,讓我心里很不舒服,就像身邊的東西被突然出現的人搶走了。」

「但我一直很贊成你們在一起,甚至希望你們能在一起。」牧千野輕吐出一口煙霧,說得非常直白。

「為什麼……」陳悍更不能理解了。

按照牧千野的說法,難道不是應該趁著這個機會教唆他如何擺月兌初雪嗎?怎麼還反過來了?

「因為她背後是天藍物質區的執法者聯邦,或者說是整個灰洞系的執法者聯邦。」

「你知道一些星系和星球之間,掌權者為了加強合作,會讓雙方的子女進行聯姻吧?」

「這種方式非常封建,非常古老,卻很有效,能最大程度維持兩方的關系。」

「跟她在一起也是如此,別看她現在只是一名執法者,但以後說不定會掌權,到時我們就能得到整個灰洞系的支持。」

「再不濟,我們也能獲得天藍物質區的支持,從他父親初義忠願意給我們提供戰艦和任務就能看出來,整體百利而無一害。」

「如果我們的目標是整個天河系,那獲得這些支持就是必須的,不然屆時的我們將無依無靠,面臨的也將是無盡的征討。」

《輪回樂園》

「我們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小青年了,也不是曾經那伙小匪幫,不能為了一己私欲去做有損團隊的事。」

「對我負責是沒用的,我不能給你提供更多了,對她負責可以讓你變強,讓整個北涼都變強。」

「要是不能有保護所有人的實力,光對我負責有什麼意義?。」

「而且她對你很好,又懂事,又聰明,無論從哪個角度,你都不能對不起她的。」

「你這也不是在騙她,當說出事實會傷害一個人的時候,那還不如不說。」

「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照舊,就是最負責的做法。」

「以後也是如此,你可能還會跟其他女孩發生關系,但永遠都要以她為主體,也不要讓她知道,更別傻傻地去做什麼解釋,除非你想失去她。」牧千野手中的薄荷煙一口接著一口,很快就過半,周圍也煙霧彌漫。

陳悍的目光一直放在牧千野的側臉上,心中又如同翻江倒海般震撼。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只是這種話他不能說,不然多少有些不當人了。

眼前這位女孩,比他想象中還要清醒、理智,甚至可以說是可怕。

這種做法對陳悍、初雪、北涼而言都很好,唯有她自己是唯一的受害者。

由此,也能看出她的大局觀,並不輸給任何人。

「那你怎麼辦?」陳悍拿過牧千野手里僅剩小半截的薄荷煙,輕吸了一口。

「以前怎樣以後就怎樣啊,我本來就是後來者,她什麼都沒做錯,沒理由去承擔。」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我也不是那種要死要活的人。」

「等你搞定她,成功聯姻那天,我會祝福你們的。」牧千野的聲音很輕很輕,只有陳悍能听見。

從側邊看,她似乎還笑了笑。

只是拳頭一直緊握,有一行清淚還從她臉上劃過,圓滾滾的淚珠掉落,砸在潔白的被子上,發出「啪」一聲輕微的細響。

這讓陳悍心里抽痛了一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沒有說話,抽掉最後一口薄荷煙,往牧千野身邊挪了挪,連著被子輕輕把牧千野抱住,將頭埋進帶著香味的長發。

牧千野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但最後沒有再動,靜靜讓抱著。

良久,她突然開口︰「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嗯。」腦袋緊靠著牧千野的陳悍點了點頭。

「如果當時先遇到了我,你會不會喜歡上我?」牧千野頓了頓才把這句話說出。

其實這種問題很幼稚,也不像是她醒酒後能說出的話。

但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輸給了時間。

對于她而言,有些東西,為了大局,可以放手,可要是輸掉的,那她不甘心。

「會,包括現在,我依舊喜歡著,以後也是。」陳悍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估計是擔心牧千野不相信,他還往後靠了靠,讓牧千野的腦袋可以貼近他的胸口,方便听到心髒的跳動聲︰「心,不會騙人。」

其實他並不擅長說這種話,不然也不會遇到這種事情手足無措。

只是他怕,有些東西現在不說,等以後想說也沒機會了。

而且牧千野一個女孩子都能將一切直白說出,他一個男的又有什麼不能說呢?

估計是听到了想要的答桉,牧千野又笑了笑,這次不再有淚珠滑落,雙手輕輕把陳悍也抱住。

不過,他們兩個都是沒有穿任何東西的,這親密的動作讓被子里面快速升溫。

陳悍用食指輕抬了一下牧千野的下巴,拭去未干的淚痕,主動親了她一下。

牧千野側過臉掙扎了好幾下,最後還是進行著回應,直到擁吻在一起。

就在一切又要擦槍走火,重復昨夜的光景時,牧千野突然想起了什麼,用力推開陳悍︰「不行,都下午了,我們還不露面,他們會找過來的……」

說完後就抱起旁邊的大枕頭,遮擋住身體,拎著帶有血跡的內衣跟逃一樣離開了床,跑進洗手間,還將門鎖上,只給陳悍留下一個俏妙並令人浮想聯翩的背影。

對此陳悍只能苦笑一聲,用手拍了拍額頭,強行壓下已經被激起的。

隨後他又看了看牧千野的天訊,上面顯示已經快要下午四點了,按理來說阿敖等人是會找他們才對。

不過,牧千野的天訊一次都沒響過,這倒是挺奇怪的,難道阿敖妙影他們也喝懵了?到現在都沒醒?

懷著疑問,陳悍也爬下床,把掉落的大褲衩跟睡袍撿起來穿上。

這是牧千野的房間,沒有他的衣服,總不能光著出去吧?

二十分鐘後,洗手間里面的水聲停止,牧千野面無表情地從里面走出。

她已經洗過澡,穿好了昨天的便服,長發也梳理得整整齊齊。

等戴上單片眼鏡,瞬間就恢復了平日大姐頭的氣質。

「你這里?」陳悍指了指牧千野的脖子處,那里的紅色印痕被兩塊止血貼蓋住,看起來有些奇怪。

「不然能怎麼辦?」牧千野瞪了陳悍一眼,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微紅。

陳悍也一陣語塞,不再開口。

「記得不能讓他們看出來。」離開房間前牧千野還不忘叮囑陳悍一句。

「嗯。」陳悍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種事不但無法對初雪解釋,對阿敖等人也不好解釋。

而且檸白是個大嘴巴,還喜歡亂說話。

如果有一件事被她知道,估計第二天整個北涼,不,是整個掠星都會知道……

就在陳悍打開房門,準備先回自己的房間換件衣服時,他呆住了,牧千野也呆住了。

因為他們門口處烏泱泱站了一群人,除了機甲軍團的人造人,北涼全部主要人員包括荒虐氏族的段浪都在。

這一刻時間彷佛禁止了,兩邊的人大眼瞪小眼,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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