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長官，我們應該是第一個發現，並沒有給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陳悍搖了搖頭，表情不變。
這些資料是機械體給的，除了蓋亞高層，肯定沒人見過。
看到陳悍死活不肯具體說，初義忠急得團團轉。
隔了數秒，他才繼續開口︰「你還知道些什麼？！」
雖然他一直覺得陳悍跟北涼不簡單，但還在他個人的接受範圍。
直到現在，陳悍拿出了這份東西，讓他突然有種害怕的感覺。
整個人也從之前像跟小輩說話的隨意，變得慎重。
見初義忠問個不停，沒有回答他問題的意思，陳悍反而不急了。
這意味著主動權開始掌握在他手上。
同樣隔了數秒，他才看著初義忠的眼楮︰「長官，我還知道，這些東西，並沒有真正離開庫斯，它們還在某個地方，等待著機會回來。」
「呃……」初義忠微張著嘴巴，眼神中帶著不可思議，表情變得目瞪口呆。
他實在想不到這句話會從陳悍嘴里說出來，這本不該是這個年輕人能講出來的東西。
初義忠不說話，陳悍也沒說，場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其實關于天災並未離去的消息，他並沒有實際性的證據。
但這句話是從零嘴里說出來的，他相信零，所以也就跟初義忠講了。
而且更離譜的他都見過，比如天災怪物秒殺艦隊，在地面瘋狂屠殺那一幕幕。
只是那些都是以視頻形式，零才能放出來，他們不方便展示，有這些就夠用。
至于初義忠信不信，就不是他能管的了，也算是北涼對執法者聯邦發出的某種警告吧。
這種沉默持續了數分鐘，最後還是初義忠先沒沉住氣，輕嘆了一聲︰「其實，它們已經回來了……」
「嗯？！」這下輪到陳悍跟牧千野的表情劇變。
「已經回來了？！這什麼意思？！」陳悍的呼吸變得沉重。
他只是說說的啊，誰知道得到這種爆炸性的信息。
「近兩個月前，我們天藍物質區的一顆一級文明星球某個城市內，出現了一起惡性襲擊事件。」
「襲擊在夜里發生，波及範圍覆蓋整個地級市。」
「該星球收到警報後迅速派兵鎮壓，打擊襲擊者。」
「雖然在第二天事件就得到緩解，但死傷者還是達到了十幾萬之多。」初義忠似乎在回憶，語速很緩。
「襲擊者？誰？」陳悍往前走了一步。
雖然他有猜到初義忠說這番話背後的關聯，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牧千野微微眯著眼楮，似乎想到了什麼。
「天災，也就是這些怪物，它們不知道怎麼出現在城市內，開始屠殺。」
「哪怕城市警備隊及時反應，可靠里面的機甲沒能打過。」
「如果不是星球及時調兵，估計整個城市的人都得沒……」初義忠看了看牧千野，又把目光放在陳悍身上。
「城市內？！這些怪物都入侵到星球里面了？！星球艦隊和星港就沒發現？！」陳悍有些不能理解。
據他所知，相關怪物都是從太空過來的，沒理由突然出現在地面才對。
「這也是我們不明白的地方，剛開始我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事情發生後，這顆星球就聯系了我們執法者聯邦，說明情況。」
「因為他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題，不知道如何處理。」
「同時發過來的還有相關怪物的尸體和監控視頻。」
「由于有些駭人听聞，我這邊負責收集各個星球信息的人也沒見過，便直接傳到了我這里。」
「我是知道一些東西的，就快速封閉了全部可能曝光的消息渠道，並上報執政官，也就是知者。」
「知者很重視，把這件事列為絕密，還派出相關調查組。」
「然而這並不是個例，還沒等調查組弄清楚，就又有一個星球出現相關事件，過程一模一樣。」
「短短兩個月，已經有四個星球爆發了，傷亡人數近百萬。」
「這是相關資料，你們可以看看，只是別外傳。」初義忠跟陳悍對視，一字一句地說著。
緊接著他也開始傳輸數據過來，都是一些怪物尸體圖片，還有人群遭到屠殺或者啃食的影像。
本來這些屬于絕密，是不可能跟外人說的，哪怕北涼也不行。
但是北涼明顯知道的也不少，還給了這麼重要的怪物資料，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看著初義忠提供的東西，陳悍跟牧千野有種熟悉的感覺，這跟他們曾經見過的那一幕幕太像了。
只是沒想到數千年前發生過的事情，如今會重演。
「起因呢？還沒查明嗎？」牧千野扶了扶單片眼鏡，聲音顯得有些急促。
兩個月四起事件，如此頻繁，如此緊促，執法者聯邦應該能查出一些東西了才對。
「沒有，目前的已知信息就是四起事件都發生在天藍物質區的一二級文明星球內。」
「這些怪物也不是從太空過來的，因為無論是星港雷達，還是國境雷達，都沒有相關發現。」
「就像是原本就隱藏在城市內，等待機會突然爆發了一般。」
「我們調查了大量怪物尸體，想找到他們的巢穴。」
「也解剖了大量死者，想查出一些蛛絲馬跡，可目前還沒有結果。」
「其中有一個星球我讓初雪過去負責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帶回來些什麼。」初義忠搖了搖頭，表情有些無奈。
在星系戰爭時期，內部還發生這種事，外憂內患，讓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初雪過去了？！」陳悍的心一下子就緊了起來。
這些怪物的實力他是見識過的，無論是太空，還是地面，幾乎無可匹敵。
一千乃至數千年前，連一個星系都能被毀滅，萬一初雪跟怪物們正面踫上，那不是找死麼？
「放心吧，她帶著一支主力艦隊過去的，戰艦和機體力量都非常充足。」
「事件也平息了，只是去調查，她自己要求的。」
「另外，從相關文件你也能看出來，這些天災怪物，不知道什麼原因，普遍都很弱，常規機甲和戰機足夠應付了。」初義忠也明白陳悍的意思，輕聲安撫了一下。
他當然不會讓初雪去做太危險的事，這些都是經過很多考慮的。
只是這並不能緩解陳悍焦急的情緒，依舊緊鎖著眉頭。
他寧願初雪的敵人是火衛系，也別是這些無比凶殘的怪物。
這一切事件顯然是剛開始，而不是什麼平息。
既然會突然爆發，那誰知道會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再爆發一次？並且更加嚴重也說不定。
怪物弱大概率是剛出現的緣故，它們是會隨著不斷進食，吸收各種自然元素得到增強的。
可惜就算再急，此時的陳悍距離那邊隔著一個星系，也做不了什麼，只希望初雪能夠無事吧……
估計是留意到了陳悍的表情，初義忠便接著開口︰「不過，她要是知道你會聯系過來，估計不會出任務。」
「前段時間還吵著讓我問問你的情況呢，只是我怕通訊被攔截，就沒答應。」
「其實我多次跟她說過，你可能不會回來了，讓她最好做足心理準備。」
「但她一直跟我說你會回來的，願她是對的吧。」
雖然听起來這是在告訴陳悍初雪的情況，但實際上也是探陳悍的口風。
以前北涼只是一伙C級小匪幫的時候，無論是灰洞系還是天藍要塞都有著很強的吸引力。
現在的北涼背靠天河系，陳悍還能不能保持初心，很難說。
作為父親，她不想唯一的女兒錯付，或者受到傷害。
至于警告或者威脅的話，他不想說，那樣很幼稚，陳悍也不是普通人，不會被嚇到。
只需要把初雪的想法說出來，那就足夠了。
陳悍能明白初義忠的意思，輕點了一下頭，滿臉嚴肅︰「等她回來，麻煩你告訴她，我很好，不用擔心。」
「等完成對天河系的統治，我就會回去找她，我答應的事，會做到的。」
「還有，從剛剛我提供的資料你應該能看出，當前出現的那些怪物，都是比較初級的個體。」
「更加高級的在哪里，又會什麼時候出現，我們都不知道。」
「在下次讓她去執行這種任務前，希望你能告訴她事情的嚴重性，至少有些心理準備。」
曾經離別時他就答應過初雪，有一天會風風光光地去找她。
哪怕現在已經不是曾經那個需要初雪資助的窮小子，這點也不會改變。
在陳悍說著這番話時，旁邊的牧千野微低著頭。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導致的心虛，還是處于思考狀態。
「我會轉達她的。」初義忠笑著點了點頭。
他很欣慰能听到這種表態，這大概也是初雪需要的。
幾秒後，牧千野突然抬起頭，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四個事件都發生在天藍物質區，這難道不是很奇怪嗎？」
「到底是只在天藍物質區出現，還是其它地方也有，只是沒有上報，跟你們一樣隱瞞了？」
這番話無疑是把剛偏移的話題拉了回來，也讓初義忠一愣。
「知者了解這件事後，有進一步上報嗎？現在其它星系的執法者聯邦知不知道？他們什麼反應？」陳悍接著牧千野的話茬問。
按理來說這是大事，整個庫斯都會通氣，並進入戰備狀態，防止曾經的悲劇重演才對。
「我們也覺得只有天藍物質區出現這些事很奇怪，但灰洞系另幾個物質區就是沒有，不然不可能沒人上報。」
「知者那邊還沒有跟其他執政官進行溝通，因為起因並未查明，至少也得弄清楚這些怪物到底是怎麼出現的才能說。」
「而且，別忘了，目前我們跟火衛系處于戰爭狀態。」
「萬一這件事被外界知道，伊迪絲說不定會以此為借口散播對我們不利的言論。」
「其它星系的執法者聯邦也肯定會以人道主義的名義派兵過來支援。」
「對此我們還不能拒絕，不然就是不配合抗擊天災的調查。」
「如果是以前，這些都無所謂，他們過來也就過來了。」
「可現在，我們本來就要面對火衛系，兵力不足，哪還有空管這些亂七八糟的星系。」
「誰知道他們過來是為了抗擊天災還是想幫助火衛系對付我們。」
「讓他們過來容易，到時想把他們送走可就難了……」初義忠解釋了一大段，算是把陳悍跟牧千野的問題都回答了。
這種事說好听點是援助，說不好听點就是駐扎。
要是駐扎的力量過多，比灰洞系還強，那灰洞系執法者聯邦的管理權肯定會受到干擾。
久而久之，灰洞系可能就要被瓜分了。
這讓陳悍跟牧千野都點了點頭，暗嘆著身處高位就是不一樣，想的確實比目前的他們周到。
「那你們現在……」陳悍沒有把話問完。
他原本以為北涼如何掌控天河系已經是最難的問題，沒想到灰洞系作為三級文明星系，面臨的東西比北涼還要困難得多。
至少當前的他實在想不出如何化解灰洞系內憂外患的局面。
牧千野則是繼續陷入了沉思，試圖發現事件中的詭異之處。
「先調查，取證，盡量想辦法打贏跟火衛系的戰爭，恢復灰洞系的秩序，之後再將天災情況上報，聯合整個庫斯的力量進行對抗。」
「可這一切必須建立在能打贏戰爭的前提下，並且天災的爆發也別再惡化，不然就很麻煩了……」初義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沒有過多隱瞞。
這種事他本來只會跟知者還有另幾個物質區的負責人交談，沒想到今天會對兩個毛頭孩子講出來……
「長官，既然你知道天災，那應該听說過它們的名字吧？叫什麼？」陳悍沒有接初義忠的話，開始問著他想知道的東西。
牧千野同樣停止思考，抬起頭。
天災只是一個籠統的說法，這些怪物肯定是有種族和名字的。
這點他們不止一次問過零，只是零沒能提供。
既然要面對，那他們總得知道自己的敵人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