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暗河的水並不深。
從甬道游出來進入河道後,我們很快就能浮出水面。
對于會水性的人來說,這條暗河的深淺根本沒什麼危險,但由于我們沒有換洗的衣服,萬一出去以後就是雪山,那我們就悲劇了。
所以我才把宋飛的潛水裝備給了陳雪。
這河道還真有點長,游了大半天也沒看到盡頭。
雖然我一直在游,但內心並不平靜。
這一次我做的那個夢,我誰也沒告訴,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夢里那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是張凌霄他們真實見過的麼?
還是說……只是因為那是我的夢,夢境總有天馬行空的地方,所以我才會夢到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夢里那個人,原本是半人半蛇,穿著華貴的衣服,但當我和張凌霄他們追上去之後,他就變成了人形,還變成了我的模樣。
我想不通,我覺得這肯定是我在夢里面的天馬行空。
我估計他的樣子是另一個人的樣子,只是我心里的好奇,還有我的想象力,才讓他變成了我的樣子。
我這麼安慰著自己,浮出水面換了口氣。
當我換好氣,再一次扎進水下時,一只大手突然毫無征兆地抓住了我的右腳。
我游在最後面,我後面根本就沒人了,所以不可能出現一只手來抓我。
驚慌之下,我很快就嗆了一鼻子水,連忙回頭看去。
這一看不禁嚇得我魂飛魄散,又嗆了水。
只見一個衣著華麗的人,長發飄揚在水里,正伸手抓著我腳踝。
那張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上,突然就睜開了雙眼,面無表情地凝視著我。
我恐懼到了極致,慌忙掙扎著雙腿想去踢他。
可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不管我怎麼掙月兌,就是掙月兌不開他的手。
就在這時,又是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是陳雪。
陳雪估計是沒見我跟上來,所以又游回來找我,直接就把我拉出了水面,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她好像並沒有看到那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腦子也逐漸清醒過來。
我生怕那個人還藏在水里,又鑽進水里去看了一眼。
可我並沒有再看到那個人,他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懷疑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可如果是幻覺,那個人抓我的時候,那種真實的觸感,總不可能也是幻覺吧?
難道是我腳抽筋了,加上我一直在腦子里想那個人,所以才出現了這種半真半假的幻覺……
我越來越搞不清楚那個人是我的幻想,還是真實存在的。
我更偏向于那是我的幻想和幻覺,否則我根本接受不了這個世上,居然有個長相跟我極其相似的蛇人怪物。
「沒事,我腳抽筋了……」
出于內心的恐懼,我還是沒有告訴陳雪真相。
我緩了半天,和陳雪繼續鑽進水里,追上大部隊。
……
像這種暗河,幾乎不會有分流,暗河的盡頭肯定通往地心世界的外面。
但高安瀾和項龍他們第一次下水的時候,就遇到了不少分流,巧合之下才游到了那座城池。
像這種情況,只能說明這個地心世界的空間很大,那座城池的空間也只是地心世界的一部分。
這些分流應該通往不同的空間,只有一條分流是通往外面。
所以這條暗河,是一個完整的地下水系統,我們要想從暗河出去,還是沒有這麼容易,沒準游著游著就到了其他的地方。
大概游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已經漸漸有些體力不支了,在一個分流口停了下來,紛紛鑽出水面。
「照這麼游下去,得游到猴年馬月啊?」
「這個地下水系統太大了,也跟上面的迷宮一樣。」
「我們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沒準游著游著又游到那個迷宮里面去了。」
王鐵龍他們抓著岩壁上凸起來的石頭,個個凍得臉都發白了。
水里不比地面上,一是消耗體力,二是容易流失體溫,我們根本不可能長時間待在水下。
但此時,我考慮的不是這些,二是其他的人呢?
我根本沒細數,我們下水的時候是兩百多個人,可現在浮出水面的,也就四十幾個人。
其他的人都溺死了不成?
更讓我驚恐的是,宋飛也游不見了,而且不止是他,蘇梅也不見了。
「臥草!」
「其他人去哪兒了?」
我這一聲吼,把浮出水面的人都吼得清醒過來。
他們反應過來後,也嚇了一跳。
「我去,怎麼就我們,那些人呢?」
「不會都淹死了吧?」
宋飛和蘇梅都不見了,大概不見了一百多個人。
高安瀾還在,項龍也在,我和陳雪都在。
「不可能會淹死,要是有人體力不支,肯定會拉住其他的人求救。」
高安瀾皺眉道︰「有可能是游到其他分流里面去了,但如果沒人故意帶偏他們的話,他們是不可能會跟我們失散的。」
听到高安瀾的話,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麼多的人,不可能全都溺水,所以他們肯定是游到其他地方去了。
但是這麼多人同時下水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有人不小心游到其他地方,因為後面的人都是跟著前面的人游。
除非,有人在分流口的時候故意帶偏,故意偏離大部隊,這樣就會帶偏後面很多人,導致很多人游錯了方向。
可到底是誰在故意帶偏?
難道是內鬼?
我第一反應就是內鬼在搗亂,可仔細一想,內鬼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並且內鬼一直都跟我們在一起,根本沒機會跟藤田千美他們建立聯系。
所以內鬼沒理由做這種事。
而且這種情況下,大家應該上下齊心,先走出這地方再說。
畢竟內鬼要是偏離大部隊,也是死路一條。
由此可見,應該不是我們隊伍里的人把宋飛他們給帶偏的,甚至……是不是‘人’帶偏的都說不定。
陰暗潮濕的暗河里,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我們都是圈子里的人,平日里就是跟那些東西打交道。
可到了昆侖山,面對那些東西,我們就好像睜眼瞎一樣。
往日那些看得見的髒東西,現在想想反倒沒那麼可怕了。
而這些看不見的東西,才是最讓我們惶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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