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陣壓

放下一切!

甚至是死亡。

丁邪覺得自己不再畏懼、不安、患得患失.

轉而的是平靜,以及直面所有的澹然。

握緊手中的尊魂幡,輕輕揮動,充盈渾厚的法力激蕩迸發卻並沒有為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法力的消耗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高強度。

幡內近千陰神給與他回應。

三尊金丹陰神更是如臂使指。

「原來,這才是施展匹配自己實力法寶的感覺。」

丁邪沖天而起,魂幡招搖時,黑霧縈繞化作磅礡氣息伴于左右。

清明天空瞬間暗了下來。

風雲席卷。

煌煌宗師威壓如獄!

「如何?」飄然的聲音在丁邪的耳畔響起。

那是涂山君。

自丁邪晉升金丹宗師,已不需要他在極力操控魂幡,精細法力。

有此實力,當可放任施為。

「非一個暢快可言。」

……

三身妖鬼怒吼。

青黑娃兒紅彤彤的大眼楮盯著丁邪。

身軀輪轉,月華自天空奔流落入殘破酒樽,得此恢復時機,妖鬼的傷勢已復小半。

喃喃之咒文,使手中術式威力徒增。

灰霧如潮汐一般漲落起伏,剎那間充盈滿了丁家老祖坐鎮的大陣。

轟隆!

霧氣逸散沖擊,大陣應聲而碎。

丁家老祖再也堅守不住,蓮台飛劍炸了出來,連帶著將他的身軀也掀飛出去。

倉促間使用術法穩定身軀,趕緊服用丹藥緩解傷勢。

大陣氣息與他相連,為了保護家中那些築基後輩,被破的反噬大多也落在他的身上,一身戰力頂多還剩下三兩成。

只可惜,妖鬼已然月兌困。

縱然最後丁邪使用了‘忍死’,也只能眼睜睜的放走金丹中期的妖鬼。

「唉……」

「完了!」

聲音之中滿是絕望。

早知如此,當時不該將困鎖打開,反而放出這麼個禍害。

丁家老祖招手將法寶飛劍取回。

這金丹中期的妖魔月兌離掌控後,實力將會爆發式的增長,必然會死更多的人。

「吼!」

陣法一碎,威壓波動廣布。

丁家築基修為的族老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而且灰霧已經籠罩了北落山的後山,再過片刻可能就會籠罩整個北落山。

「霧?」

「什麼霧,分明是妖魔出世。」

「大陣被破了。」

「……」

「快逃!」

法力波動觸及,頓時讓本來提心吊膽的丁家族人慌了神。

原本還道家族有老祖坐鎮,應當無憂,豈料不過片刻間,局勢便逆轉了過來,那月下妖鬼竟然掙月兌了大陣。

剛才連威壓都感受不到,只能看到斗法的激烈。

現如今波及而來的壓力像是纏繞在脖子上的繩索,越勒越緊。

事情已經危及到如此境地。

而且是丁傳禮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為了丁家,也是為了北落山,必須出手將三身妖鬼趕走,至少要讓他離開北落山。

李道友重傷,他的戰力受損,丁邪初入金丹,但是用了忍死。

綜合而言,趕走妖鬼並不困難。

丁傳禮顯然做不到為了其他的生靈放棄自己以及北落山丁家的生命,盡管這只妖鬼原本受制于此。

電光火石間,丁傳禮制定好了策略,並且傳音過來。

丁邪神色沒有變動,只是嘴唇微動,不知道與丁傳禮說了什麼。

轉而平視那操控霧氣與風息的三身妖鬼。

「他好像看出了什麼。」

听聞丁邪的話,涂山君並不意外,這妖鬼的神智非常,對方也看出涂山君實力受損。

所以現在才沒有直接逃離。

涂山君祭煉了一年多積攢所有陰魂丹,霎時便恢復所有傷勢。

金丹宗師級的身軀若要恢復不該如此迅速,不過誰叫涂山君手中攥有這種利器。

當然,此舉看起來可能十分浪費。

對于涂山君而言陰魂丹只是煞氣的儲備,並沒有辦法幫助他提升修為。

而對于其他的修士來說,陰魂丹屬于極為稀有的修行丹藥。

不過,涂山君並不是在意靈石的人,相對于靈石,還是陰魂丹對他的作用更大。

唯有偉力歸于自身才是最好的選擇。

所謂的給別人用能夠發揮最大的效果,也要看這個別人是自己的什麼人。

三身妖鬼的目光由貪婪轉成畏懼,他並沒有忘記那個赤發的鬼修的強大。

對方重傷未愈他還敢于戰斗,現在看來那鬼怪的氣息已經不再飄忽,穩定如初,又怎能不讓他感覺害怕。

所以並未多想,轉身就要騰雲駕霧施展遁術。

以金丹中期的實力,逃離北落山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兒。

「想跑?」

丁邪 的拋出尊魂幡。

洶涌的黑霧之中浮現了十桿魂幡虛影,立時將妖鬼的去路攔了下來。

十方魂幡布成的小陣如同鐵桶。

讓妖鬼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敕!」

大陣顯化時,金丹陰神每人扛著一桿巨大魂幡,魂幡之影由虛轉實。

定風熄霧,寂靜幽幽,就好似直面幽冥。

三身妖鬼感覺周身陷入了泥潭,不能掙月兌。

月華被遮蓋,連帶著實力都被壓制下去,月復中原本綻放光芒的金丹也隱去了光輝。

原本想放出神識探查,繼而發現神識竟也被極度壓縮。

「可惜,陰神不全,未竟全陣。」

丁邪輕嘆了一口氣。

十方鬼王殺生陣,如果能夠有上萬陰鬼壓陣,十大金丹陰神主持,越階戰斗當如吃飯喝水一般自然。

「不過有三尊金丹陰神壓陣也足有了。」

「入吾陣中,削五感六識,斬金丹光華,損生人氣息,肉身為陰煞蝕。」丁邪直言相告,不過此番就是告訴了妖鬼陣中威能,他也破解不了。

「吼。」

妖鬼催動法力,三身盤坐于地,灰霧內斂竟然不斷的膨脹著身軀。

眨眼的功夫已成了兩三丈的高大模樣。

六只眼楮怒目圓睜,焦急尋找著陣法主持者的位置。

「莫急,使我風火雷炮制。」

「鬼王令!」

「起蝕骨陰風。」

引法化作光束點在魂幡上,羅剎虛族的金丹陰神一把接住一桿小型令旗投入身後高大的虛幡中。

繁復的咒文閃爍,匯聚成一個扭曲‘風’字。

號令之間,陣起怒號陰風。

此風不僅刮血肉,更好似活物一般往人骨頭里鑽。

妖鬼架起的法力的屏障不消片刻就被陰風侵蝕成了篩子,四面孔洞就像是被無數蛀蟲鑽蛀而過似的。

壯大的身軀不僅沒有為他抵擋住陰風,反而傷痕累累,刮開血肉可見內里的森森白骨。

也許是知道不能待在陣中,又或是真的害怕了,三身妖鬼手中術式匯聚,一把抓在腦後的殘破酒樽上,法寶光耀將他身上的負面狀態清除了大半。

丁邪也沒有想到十方鬼王殺生陣如此強大,陰風連金丹期鬼怪的血肉都能刷下好幾層。

「令!」

「起丹田陰火。」

令使小旗落入丁邪陰神的手中,隨即投入身後的巨大虛幡。

看著自己的陰神施展印法,就連丁邪自己都感覺十分的怪異。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身軀感受不到他的陰神,陰神靈智非常卻像是沒有半分情感。

至于到底有沒有記憶,他自己也不清楚,因為陰神施展術式的手段分明就是他慣用的風格,嫻熟的就像是活著。

顧不上怪異的感覺,丁邪定神用術。

三身妖鬼本就竭力抵抗著陰風,甚至不得不借用腦後的殘缺法寶。

剛緩了一口氣,他就感覺一股子陰冷自丹田起,向著四肢百骸蔓延。

陰火竟然燃自金丹。

幽幽火焰借助金丹光華越燒越旺,最後丹田法力都成了助燃劑,熊熊燃燒起來。

「 !」

「他想燃燒法寶所有內藏靈液底蘊。」

三身妖鬼大口灌入靈液,催動著殘存的法力,化作一道灰色長虹沖上了天空。

其勢壯闊,似是抱著拼命的覺悟。

裹挾龐大的力量妄圖沖出陣法。

「令!」

「起水髒陰雷。」

大陣之中的涂山君一把接過丁邪的令旗,投入身後的巨大虛幡,隨即施展術式。

陰風愈烈,黑霧翻騰升空,化作雷雲。

黑色雷霆在其中蜿蜒閃爍。

令旗動,魂幡九百余陰神紛至沓來,立于滾滾黑霧雷雲之中。

像是天上降神靈,仔細瞧去,分明是陰兵鬼將。

一齊出手凝聚術式。

浩蕩聲勢如碧海青天泛起波瀾,倒扣天雲如海,怒嘯拍岸!

「轟隆隆!」

雷雲動,黑色的閃電自天空狠狠 下。

重重的落在三身妖鬼的身上。

將其從天上砸了下來。

黑色的雷霆閃電覆蓋過去,轉瞬便化作深邃的黑色沸水污泥。

陣中陰雷,又名‘水髒雷’。

此雷最是陰毒,無孔不入,別說是尋常的妖魔鬼怪,就是身負煌煌的修士不消片刻也得被陰雷融成一灘血水泥污,連絲毫殘渣都不會剩下。

「先別殺他。」

涂山君傳音與丁邪。

大陣壓制之下,三身妖鬼已成囊中之物。

現在殺了他,只能得到一身磅礡煞氣卻無法拘陰神,白白損失一位金丹中期的陰神。

有了丁邪陰神的加入,魂幡蛻變晉升只需些許的助力便可,等到魂幡晉升,他的實力自然迎刃而解。

而且,還得確保丁邪雙親的魂魄無恙,現在動手宰了妖鬼萬一出了什麼岔子就不好了,

「涂山兄?」

迎上丁邪的目光,涂山君微微頷首。

雖然他煉器的水平不算高,但是不好煉器成型並不意外著不會拆。

至少北落山丁家沒人比他的水平更高。

「老祖,引地脈煉器之火!」

听到傳音的丁家老祖還吃驚于那看起來就十分恐怖的陣法,這會兒總算回過神來。

當即掐了術法將地下靈脈的附著地火引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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