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器靈

被涂山君甩出識海的魔頭瞪大眼楮。

它感覺自己脖頸處的森白圈子沒了束縛,就好像那拘束它的一切枷鎖,都在老魔頭消失的時候一同煙消雲散。

「哈哈哈!」

魔頭猛的起身,從一只黑煤球化作高大的身影,放聲狂笑︰「終于,終于讓我等到這個機會了,老魔頭,你,你困不住我!」

自由的氣息差點讓它醉倒。

它堂堂魔頭,從魔胎吸收魔修陰神再到汲取魔氣成長,吞食其他修士的陰神,明明擁有金丹巔峰的實力卻被壓制的像一條狗。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該死的老魔頭。

論起為魔,它這個正兒八經誕生的魔頭都覺得自己的手段實在太輕松溫馨。老魔頭的手段才是真個兒殘酷。

但是好在它終于熬過來了。

熬到一個機會。

這一刻,魔頭喜極而泣。

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在老魔頭身邊不僅提心吊膽的擔心自己的小命,還要幫忙干活兒,它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啊。

它怕死啊。

現在終于不用再應對生死危機,又怎能不高興喜悅呢。

要不是因為自己的實力不足,現在它就去大開殺戒,好好的吸收一番魔氣,成長到根本不用再怕。

「嗚。」毛色泛黃的土狗對著顯露真形的魔頭呲牙,金丹巔峰的神識和氣機鎖定魔頭,似乎只要魔頭敢有什麼異動就要沖上去將它撕碎。

魔頭眼冒凶光正要出手。

還是趕忙收斂,那雙眼楮的余光盯著正在愣神的太乙真君。眼看太乙真君沒有察覺,魔頭當即轉身就跑。

「汪!」

土狗吼叫一聲,嗖的一下子化作一道土黃色的光影追上去,那遁光的遁速絲毫不比魔頭慢,甚至還要快上幾分。

獨留下太乙真君怔然出神。

他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剛才正與他說話的元嬰大修士身軀仿佛塵埃飄散,就連氣息和靈機都沒有留下哪怕一丁點兒。

而他手中的這件靈寶,在法力涌動的時候化作丈許橫在面前,幡面隨之敞開,無數的凶神惡煞模樣的陰神在那飄舞的黑底紅邊幡布上擁擠著。

最頂端的骷髏惡鬼猩紅鬼火在眼眶內熊熊燃燒。

隨著法力的奔涌,太乙真君感覺自己好似在剎那間就已經煉化了這件靈寶。

就是尋常的法器也不可能在拿到的瞬間就完成祭煉,全都需要用修士的法力溫養、熟悉,然後才能如臂使指。

何況是這般強大的靈寶了。

在掌握魂幡的時候太乙真君才真正明白這件靈寶的強大。

神識探入,讓他的目光不由得凝縮。魂幡中是灰蒙蒙的天空,霧氣縈繞的龐大古城里至少有數十萬的陰神惡鬼。

這件靈寶根本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他已經盡量預估的更加強大,沒想到靈寶完全不輸一些宗門的傳承寶物,還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有這麼多陰神庇護,使用靈寶的人除非法力耗盡,不然的話當可立于不敗之地。

正因為靈寶十分的強大,才更讓太乙真君生出疑惑的心情。他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利于他的契約,又或是因為靈寶而受制于人。

識海內觀想法轉動將里外檢查了好幾遍,依舊沒有任何的異常之處。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尊魂真君消失。

「納靈、煉丹、布陣、護體真罡、呼神喝鬼……」

當真是越看越心驚,這一門門神通可都不簡單,尋常的靈寶頂多擁有兩三個類似的,這件靈寶的神通卻像是還沒有完全展現似的。

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法力消耗的太多,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的法力就已經消耗了一兩成,而且這一兩成的法力融入魂幡就不知去向。

消耗這一兩成之後就不再有任何的損耗。

等太乙真君追逐而去的時候,才發現一座城外的道觀。

「道友可看清楚了?」

淡然的聲音在太乙真君的耳邊響起。

正欲一探究竟的太乙真君迅速從入定的狀態中退出。

猛的睜開雙眼,正看到面前魂幡的幡面鋪展開猶如一條地毯,而從那虛幻中走出來的人正是剛才消散的高大頂角身影。

赤發披散在肩膀,那人的身軀由黑氣迅速凝聚,就連剩下虛幻的部分也完全補充。黑袍籠罩之下,涂山君盤膝而坐,笑呵呵的看向對面的太乙真君。

終于不再是那扣扣嗖嗖不敢使用的些許法力。有這樣深厚的法力做為施展的源頭,感覺就連原本緊繃的心神也稍有放松。

「你是……?」

「鬼?」

「役魂?」

「器靈?」

太乙真君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要掉下來。

身軀不住的顫抖咳嗽起來,卻也沒有阻止他繼續大笑。塔尖周遭的澄澈雲彩泛起漣漪,柔和的光芒也雜糅成一團。

直到那劇烈的咳嗽聲取代笑聲。

伏案的太乙真君才用白絹施施然擦拭起來,再看向面前丈許尊魂幡。

風停,霧歇。

塔尖閣樓一片寂靜安然,只有兩位元嬰大修士。

「我的眼光確實不好,道友是器靈我竟現在才知道。其實蛛絲馬跡都快挑明了,可惜以前我不曾關注。」太乙真君目光怪異,帶著哂笑的說到。

也不是太乙真君嘲笑自己,而是任誰都想不到叱 小荒域,鼎鼎大名的吞魂魔君是一個靈寶器靈。

這位曾攪動莫大風雲,讓其他的元嬰真君投鼠忌器不敢動手。要是擱在以往的時候,那些元嬰真君可不會這麼好聲好氣的對待他人。

太乙真君恍然大悟,怪不得總感覺涂山君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原本以為這位不喜出手,更喜歡用陰狠的手段黑其他的修士,原來是身為靈寶法力受限。

這復雜心緒涌來,讓太乙真君微微搖頭,訝然失笑,連聲感嘆道︰「老嘍,老嘍,也是道友確實沒有讓人懷疑身份,才有這般。」

良久。

太乙真君躬身說道︰「能得道友承認,實感三生有幸。」

他不是沒見過市面的人。

靈寶確實會誕生器靈,然而器靈也分三六九等。

那初始的微小意識連‘靈’都稱不上。

像涂山君這樣,不僅擁有元嬰修為還非常成熟老練的器靈,根本不該出現在靈寶上,就是化神道兵也沒有這樣的器靈。

想當年在元央域出了一件古寶,那古寶的器靈是個八九歲的小女圭女圭,就已經引得眾多化神修士大打出手。

涂山君這都什麼修為?

這神智、靈智,說他是器靈根本沒人信。

而且更重要的是,器靈很少會認同修行中的修士,能得到承認,確實可以自豪一番,就是別出去賣弄。

那些當牛皮听的人可能不在意,被有心人听了去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不敢。」涂山君趕緊回禮。

這話說的嚴重,他可沒法子這麼金刀闊馬的往那兒一坐的坦然受用,尤其說這話的還是一位元嬰大修士。

拱手之後的太乙真君將雙手落下,嘆息似的說道︰「更沒想到,老天爺讓我在這個時候還能再得到道友得相助。」

涂山君說道︰「你病了。」

「病的不輕。」

太乙真君接過話茬,笑道︰「要不是病了也不會在這地方一窩就是這麼多年,多到我都有些忘記了。」

「些許頑疾而已,並不會影響我的修為和實力。」

涂山君沉默著,如太乙真君說的那樣,病沒有影響他的實力,但是這病不快點治好的話就會深入本源,等到完全被蛀空也就一命嗚呼了。

怪不得太乙真君這麼想要元央域的鑰匙,定然是想前往元央域尋找治好自己的天材地寶。

涂山君尋模一圈,他返回魂幡的時候將識海的魔頭扔出來當苦力,這會兒怎麼不見了,當即掐起法訣來,默念收縮森白圈子的咒語。

逃出千里的魔頭只覺得脖頸要斷開。

這一個趔趄就被身後追來的土狗追上,照著就是一口,疼的魔頭那是嗚嗷一聲,淒慘的哀嚎化作雲氣消散。

剛把土狗拽下去又覺得疼痛欲裂,誰想那土狗松口之後又來一口正好咬在腿上。魔頭趕緊變成黑煤球的模樣,逃命般的往白塔飛去。

舒爾。

黑煤球滾在涂山君腳邊上。

不住的砰砰磕頭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我以為老爺被人害死了,神傷的同時又害怕也被害死沒法給老爺報仇。」

「所以小的才跑的啊,老爺明鑒。」

「去。」一腳把黑煤球踢到旁邊正好被趕回來的土狗一口叼住,然後炫耀似的將煤球放在桌子上。

蜷縮起來的魔頭嚇的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明明老魔頭的氣息都消失干淨,怎得還活著。

說起這個魔頭就感覺魔生一片灰暗。

「道友養的?」

「魔頭。」

涂山君順便解釋了一句︰「上回我渡劫被血煞宗的魔修撿了回去,他識海里藏著這個魔胎,入魔之後就誕生了這個魔頭,我沒殺他留在身邊。」

獨留下太乙真君笑哈哈起來。

阿福是他自小帶大的,不是寵物更勝親人。沒想到涂山君更是奇特,什麼都不養,偏偏養著一只汲取魔氣的魔頭。

尤其這魔頭還誕生了靈智。

果然非常人行非常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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