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拜師

映入眼簾的是荒蕪山脈,座峰高聳。

千里之地無鳥獸聲響。

那些個不管誕沒誕生靈智的生靈噤若寒蟬,元嬰老祖的威壓讓他們不敢靠近,血脈中的趨利避害讓他們遠離。

巨艦被太乙真君收入儲物戒,那些個原本形如難民的練氣士現在終于有了幾分人樣。

太乙真君單獨劃分出弟子居住的座峰給他們安家。

之後便是清理雜草,整頓開荒。

高兩千丈的太乙座峰之上,一座座重樓宮殿環繞著,大多數都是個空殼,並沒有填充。唯有頂峰大殿,堂皇正大,乃是太乙宗最核心權力的議事之地。

當然,現在只有兩個人。

魔頭被涂山君踢出去看顧那些跟隨他們來的修士,免得宗門之地內遇到荒獸和妖邪造成損失。

以魔頭金丹巔峰的實力和詭異的手段,一般同階的修士都不是它對手,在武力上還是很令人放心的。

太乙真君揣手看向涂山君說道︰「前幾天搬山擔海創造靈脈落生的條件,這幾日又與金鰲真君做過一場,終于得空與大長老說些正事。」

「不知道大長老,可願意入我太乙升仙宗?」

涂山君的神色略有愕然,笑著說道︰「掌門說的哪里話,我如果不願意加入太乙升仙宗,又怎麼會選擇成為大長老。」

不過轉而就想到了什麼似的,恍然道︰「掌門說的…可是名份問題。」

接著玩笑般的說到︰「還要我拜師不成?」

「沒錯。」

眼看著太乙真君這麼嚴肅,涂山君也收斂笑容,微微沉吟拱手道︰「那我應該拜何人?」說著目光看向座位旁的太乙真君。

太乙真君微笑道︰「當然不是我。」

「該如何?」

「代師收徒!」

……

後山大殿專門供奉太乙升仙宗的祖師,不過卻沒有層巒疊嶂的牌位,唯有一尊白玉石像。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樣,像個老者,又像是少年,還像青年、女人,男女老少變化不定。

「這是……」

「我太乙升仙宗的所有牌位全部匯于此像,這麼多年過去,此像已有幾分氣候。」說話的時候太乙真君,雙手變換施展印法,匯聚一點靈光點在玉石像上。

那萬千變化消失不見,唯有一人的面容越發的清晰,那是個老者,精神矍鑠,腰間懸著一個葫蘆,背長劍,盤坐在蒲團上似乎在講述著什麼。

太乙真君雙目浸潤,噗通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師父啊,我終于重開我太乙升仙宗的山門了,我終于做到了……」哽咽許久才掩面起身。

「達成所願,一時失態,還請長老見諒。」

涂山君神色嚴肅的搖了搖頭,他又怎麼可能會嘲笑一個執著而努力的人。修士也是人,也有喜怒哀樂,哭與笑于修士而言又有什麼區別?

「這是我師父,呂玄,太乙升仙宗的上一代掌門。」

「我太乙真君以當世太乙升仙宗掌門的身份,代呂師收徒。」太乙真君嚴肅的站在一旁施展術法,玉石像的老者的目光似乎在這一刻動了,看向站在大殿之中的涂山君。

涂山君呆愣在原地,怔怔然出神。

這麼多年了,他終于有機緣拜入大宗門,而且還是代師收徒這樣的大禮遇。遙想當年初醒,懷揣著對仙師的向往,對飛天遁地的憧憬。

現在他擁有一切。

踏上仙路,獲得神通道法,得飛天遁地的本領。

現在回想起來,原來已經百多年過去。

如果按照元嬰真君的壽命計算,他該還是個少年人,但是論及尋常凡人的話,那就是老祖宗一樣的人。

緩緩抬起自己的雙手,青白色的手臂與手掌,暗紫色的指甲,刻畫的術法紋路閃爍,翻掌過來,掌紋早就因為這麼多年攥緊兵器而變得淺薄一層。

太乙真君沒有攪擾催促涂山君。

拜師是一件大事,哪怕是代師收徒。

大事上需要時間權衡抉擇無可厚非,就是涂山君不拜師,以其和自己的聯系,他也會將宗門的傳承傳給涂山君。

隨著那雙瑰麗暗紅的雙眸凝聚銳利的神光,涂山君不由得笑了起來,這麼多年的散修路走過來沒想到會拜入宗門中。

回想起上回的‘拜師’,其實那也不算拜師,景老怪想收徒,是他覺得太過貴重沒敢接,盡管最後遭了暗算,也不得不承認景老怪教會了他許多,仙路也走的更加順暢。

向著太乙真君微笑著點了點頭。

太乙真君當即取出盥盆,涂山君以靈水盥洗雙手。

整理身上的道袍衣冠。

既入宗門當然要和太乙真君的衣冠保持一致,就連原本的玄黑色也化作純白,頭頂束發所用的玉冠同樣如此。

太乙真君取出一封金紋大制,宣讀起來︰「夫天道太乙玄初之始,眾妙神歸出……不墜地獄上登仙府……載萬業……道行之所在萬物常在……」

長篇大論的總篇,即是宗門的行事規矩也是一門修行的法門。

涂山君听著倒覺得是一門極為高深的練氣之法,不過和那些規律尋常的法門不同在于需要特定的姿勢才能修行。

這門練氣法比萬法宗的還要好,至少小荒域的萬法宗沒法和此法相比。

「涂山君。」

涂山君頓時來了精神,憑空書寫拜師貼,金色的紋路匯聚成一張巨大繁復的符飛入那道金紋大制,接著一張紙質的表文出現在太乙真君的手中。

「拜。」

三叩九拜。

「宗門初立,弟子不全,斷代日久早就無法延存上代的道號,便從頭開始,師弟與我又是同輩之人,本應代師賜道號,‘太玄’,避師尊名諱,則道號‘太始’。」

涂山君起身接過靈貼,上述的道號冥冥中似乎與他有了不同尋常的聯系,輕聲的呢喃道︰「太始……太始真君,太始尊魂真君。」

「師弟。」

涂山君看向笑眯眯的太乙真君拱手道︰「師兄。」

太乙真君同樣執禮。

兩人相視一笑。

哈哈大笑。

太乙真君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塊黝黑形如野獸的玄鐵︰「這塊九幽玄黑金鐵年份不錯,若是再添一些天材地寶就能打造一件極為不錯的靈寶,就算師兄給師弟的見面禮罷。」

涂山君接過玄鐵左看右看,嘖嘖道︰「我要靈寶做什麼,不如快點傳授我煉器法門,這樣我也能將這寶物煉入魂幡,以此增添實力。」

「這倒也是。」

「地火衍生需要點時間,靈脈之龍現在主要還是擴張和修養,宗門百廢待興也沒法子提前建立器物座峰,還是先把弟子們安排好。」

太乙真君頓覺千頭萬緒在心中。

當務之急還是定下那些弟子們的名份然後發展資源。

「那三位金丹宗師,師弟可有意收為弟子?」

听聞此言,涂山君搖了搖頭。

他一點都沒有收徒的意願,而且還是一下子收三個徒弟︰「教導他們的修行還行,定下師徒名份就算了。」

太乙真君嘆了一口氣。

這三人之中數錢斐的歲數最小資質最好,剩下的兩人歲數都大了,而且資質也一般,說不定連法域都沒有領悟出來。

不過為了安撫人心總要收當徒弟的。

「還要定下章程。」

……

嗡!

咚咚咚。

鼓聲響徹宗門。

不管是正在修繕洞府還是清除山林雜草,又或是忙于建設瓦舍城池的修士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只听到傳音在宗門鋪開。

「凡練氣以上弟子,速來太乙峰大典禮場。」

「是老祖的傳音聲音。」

「快,放下手里的活兒計,所有人趕往典禮大場。」

「……」

那三位金丹宗師趕忙組織自家的弟子,然後派遣築基修士騰雲將那些跑的慢的練氣弟子全都拽到雲層上。

現在沒有巨艦,他們只能靠自己,練氣士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御劍。

「到底是什麼大事?」

「不知道啊。」

「听老祖的聲音也不急切,應該不是外敵入門吧。」張德自憂心忡忡。原先的斗法波紋還歷歷在目,他們當然像是驚弓之鳥一樣擔心。

好在自家老祖厲害,頂得住周遭惡鄰的壓力,不然他們怕是要死傷大片,那時候就得謀劃出路了。

徐昭腦子轉的快,猜測道︰「我猜應該是老祖要定下宗門的基業,所以才召集我們。反正不管是什麼,這是我們入宗以來第一次宗門大會,趕緊去就是。」

原先的三家各自抱團,而那些散修則只能在地上奔跑,生怕自己去晚被老祖責罰。有些精明的修士早早搭上築基修士,他們願意花靈石買個好位置。

就這麼烏泱泱的像難民一樣趕來太乙峰宗門大典的廣場。

太乙峰高兩千丈,形如高塔。

大殿廣場位于山峰的中段。

原本也是一座山頭,被太乙真君削平,指揮傀儡鋪設磚塊和陣法柱石,雖然看起來有些簡陋,至少廣闊,頗為古樸浩大。

等了足有一個時辰才等到所有修士趕來,零散的幾個也姍姍的挪入隊伍。

高台上,太乙真君起身看向眾人。

他們身上的長袍五花八門,還有一些打著大大小小的補丁。這都是有法袍的,還有沒有法袍的修士,身上的長袍漿洗的發白也不得體。

更有甚者穿著粗糲打磨的獸皮。

太乙真君在心中感嘆道︰‘堂堂修士,何至于此啊!’說他們是修士都抬舉了,這麼一看更像潰兵災民,就這麼聚集在典禮廣場上。

坐在一旁的涂山君倒是神色如常。

「諸位千里迢迢跟著我來這蠻荒之地立足……,無規矩不成方圓,宗門初立卻不能散亂。今日的大典就是為日後千年基業打下基礎。」

「……」

太乙真君朗聲道︰「錢斐、徐昭、張德自,上前來。」

二更晚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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