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裁鐵斷鋼

法斯特听到了那撕裂空氣的銳鳴,而後鋒利的刀光在眼前乍現,當他回過神時,無影壁壘已被劈出了數不清的裂隙,以太相互交織著,迸發出耀眼的火花。

伯洛戈的攻勢猶如狂風驟雨,仿佛他才是獵殺的禱信者,而法斯特則是那個待宰的凝華者,兩人的身份在交手的瞬間逆轉。

法斯特搞不懂伯洛戈的自信源于什麼,他嘗試扼殺伯洛戈,凝固的空氣擠壓著伯洛戈的身體,令他的身體發出陣陣悲鳴,可這仍無法阻止伯洛戈的行動。

身體如果被束縛住,但詭蛇鱗液依舊具備著極強的延展性,它們如流水般在縫隙里溢出,而後化作旋轉的利刃反復切割著眼前的敵人。

如果僅僅是反攻法斯特還能承受住,可詭蛇鱗液貼附在無影壁壘上,不斷地進行延展,遮蔽了法斯特的視野。

視野陷入了黑暗,這令法斯特慌張了一瞬,隨即沸騰的恐懼在他的心底爆發。

詭蛇鱗液散去,露出了那站在他身前的鬼神,青色的眼瞳如同燃燒的鬼火,其中倒映著法斯特那備受煎熬的靈魂。

駭魂之容重擊著法斯特的思緒,伯洛戈很喜歡這件契約物,使用了這麼久,伯洛戈發覺駭魂之容的真正作用並非是恐懼對手,而是在恐懼時、依靠對手恍惚的短暫時間,打斷對方的秘能。

伯洛戈掙月兌束縛,朝著法斯特揮下當頭的一刀,此時法斯特已經恢復了神智,他抬起手,凝固的空氣匯聚在身前,硬生生地擋住了這一擊,可緊接著以太的轟擊傳導著,令法斯特向著下方墜去。

身體撞擊在岩壁上,那些叢生的血肉就像嗅到獵物的氣息般,紛紛活躍了起來,向著法斯特伸出觸肢,血紅色的海草搖曳,轉眼間就將法斯特層層包裹了起來。

以太躁動不安,擴散的無影壁壘將血肉碾碎,得益于秘能的力量,法斯特一直與這些血肉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他抬起頭,黑影再度襲來,伯洛戈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如同記仇的野狗,一定要咬死法斯特才啃罷休。

銳利的長刀再度落下,和之前沒有什麼不同,法斯特再度擋住了它。

「不長記性啊!」

法斯特大聲嘲笑著,伯洛戈如同無能狂怒般,對他展開的揮砍都被輕而易舉地阻擋,除了消耗自己的力量外,法斯特想不出伯洛戈做這些有什麼用。

可緊接著他看到了,伯洛戈的手中多出了什麼,那是一枚引信。

銀白之手握住紅水銀手雷,將它死死地頂在無影壁壘之上,伯洛戈滿不在意地看著法斯特,甲冑一層層地疊加在一起,保護住了他的軀干,下一秒轟鳴的巨響爆發。

手雷爆炸,擴散的紅水銀在半空中掀起了一場烈焰風暴,伯洛戈與法斯特沒有躲避的余地,在引爆的瞬間就被吞沒其中。

灼熱的火光里,隱約地能看到兩具身影,爆炸的盛焰轉瞬即逝,如同消散的煙火。

伯洛戈從甲冑里月兌離,反手將長刀釘入岩壁內,將自己穩穩地掛在其上。

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糟,即便事先做過防御,紅水銀的爆炸還是灼燒了伯洛戈的身體,但在不死之身的加持下,這種傷勢毫無影響。

但對法斯特而言就不一樣了,焰火散去後,他身體的正面被燒傷,胸膛血肉模糊,臉龐上也盡是污血。

一只眼楮勉強能睜開,另一只眼楮則完全和燒焦的皮膚粘連在了一起。

正如伯洛戈想的那樣,無影壁壘可以阻擋物理上的攻擊,卻無法隔絕高溫,法斯特擋住了爆炸的沖擊,可隨之而來的熱浪依舊對他產生了重創,險些奪走了他的性命。

法斯特痛苦地喘息著,喉嚨仿佛破了個洞,他的呼吸聲听起來如同嘶啞的幽魂。

伯洛戈仿佛完全模透了他秘能的性質,這令法斯特又驚又怕,明明兩人剛剛才正面交鋒而已。

無影壁壘堆疊在身前,空氣彈接連不斷地發射,現在法斯特已經不想和伯洛戈抗衡什麼了,他只想趕快逃離此地。

接連的挫折擊潰了法斯特的內心,他甚至覺得從一開始這起行動就是錯誤的,他們注定走向失敗。

身影笨重地落在一處搖搖欲墜的平台上,法斯特的視線被污血浸染,到處都是猩紅的色澤。

他剛準備起身移動,腳踝處傳來一陣細微的疼痛,緊接著一把縴細的飛刀帶著血跡掠過。

法斯特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隨後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帕爾默抬起手接住了回旋而來的飛刀,先前眼中的畏戰不再,他如同一位技藝精湛的刺客,在這關鍵的時刻切斷了法斯特的跟腱。

平台顫抖了起來,猩紅的菌毯嗅著活人的氣息,迅速蔓延到了這里,法斯特掙扎著起身,無影壁壘嘗試擊退這些血肉,可一根又一根的鐵矛從天而降。

它們的目標不是法斯特,而是這殘破的平台,鐵矛貫穿堅硬的岩石,令平台失去了支撐,整體直接傾斜了起來。

法斯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著霧海滑去,他揮出利刃,將自己釘死在原位,可此時有更多的血肉蔓延了過來,妄圖將他吞食殆盡。

伯洛戈只是遠遠地看著,現在他佔據了絕對的主動權,移動的同時握緊鐵矛,隨時準備給予法斯特致命的一擊。

法斯特也明白伯洛戈的想法,他努力支撐著無影壁壘的防御,抵御的血肉的侵蝕。

兩人處于生死的博弈時,深沉的音波泛起,這並非是胡德的秘能,這音浪源自于狼蛛。

在伯洛戈與法斯特爭斗時,它已經撞碎了狹窄的峭壁,硬生生地將身體擠壓進了裂隙里。

石柱般的蛛腳如同劈開天地的大劍,朝著伯洛戈揮來,伯洛戈跟隨著鉤索移動,身體緊靠在岩壁上,即便躲過了揮擊,可移動時帶來的風壓也吹的伯洛戈難以呼吸。

在他下方的法斯特就沒那麼好受了,崩塌的岩石砸了下來,眨眼楮就將法斯特掩埋,碎石的縫隙里滾動著猩紅的枝芽,一旦法斯特的無影壁壘潰敗,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當然,這不是伯洛戈該操心的事了。

陣陣雷音擴散著,伯洛戈很清楚,那並不是真正的雷霆,而是銀騎士突破音障時產生的聲爆。

他的速度快的可怕,每一劍都致命無比,哪怕是妄想家在銀騎士的攻勢下,也在一點點地走向潰敗。

伯洛戈看著那道銀白的身影,現在他很清楚一件事,對方可不是什麼普通的負權者。

銀白的甲冑上布滿猩紅的血跡,他單手持劍,望向傷痕累累的妄想家,高亢的以太不再隱藏,完全釋放了出來。

每個人都察覺到了那心悸的波動,陷入了短暫的撼動中。

那是超越與負權者的力量,來自第四階段、守壘的戰車。

列比烏斯猛地抬起頭,凝實著那銀白的身影,他並不因對方的階位而震驚,交手時他早就隱隱猜到了,他真正的震驚之處在于,這股以太反應太熟悉了。

他幾乎不需要什麼思考,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第三席……」

自聖城之隕後,諸國迎來了虛假的和平,而在這虛假的和平下,陰影里的紛爭不斷,其中以七年前國王秘劍與秩序局間的秘密戰爭最為恐怖。

在那場陰影的戰爭中,兩頭龐然大物的紛爭險些擊碎了誓約的束縛,將戰火拖入凡世的現境內。

秘密戰爭最終以秩序局艱難地取得了勝利為告終,從此秩序局獲得了誓言城‧歐泊斯的統治權,國王秘劍就此被趕出了這座城市,並且還失去了他們的霸主‧錫林。

實際上霸主‧錫林只是他們失去的眾多力量之一,在官方的記錄里,國王秘劍的第三席也戰死于秘密戰爭期間。

第三席是霸主‧錫林最為忠實的部下,當得知霸主‧錫林戰死于墾室之內後,他調集起力量,對秩序局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瘋狂的攻勢。

從當時留存的記錄來看,第三席並不像是想要打贏這場戰爭,更像是為了奪回霸主‧錫林的尸體,替他報仇、泄憤。

最終第三席的結局也如霸主‧錫林一樣,在大裂隙內的一次戰斗中,被第七組刺殺身亡。

這些具備席位的對手很難令列比烏斯忘記,更不要說列比烏斯還曾與第三席交手過,可現在那個本該死掉的第三席復活了,他的力量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了,並侍奉著影王。

列比烏斯難免不將這往一些事上想。

「杰佛里……」

看向身旁的同僚,杰佛里知道列比烏斯在想什麼,但現在不是聊這些的時候,「解決這些事後再說吧。」

燦金的眼瞳直視著瘋囂的戰場,杰佛里也察覺到了那些令人不安的可能。

列比烏斯不再多說什麼,他指揮著刃咬之狼,令其化作一道漆黑的魅影加速靠近。

現在妄想家遭到了銀騎士的重創,連帶著狼蛛的戰斗力也削減了不少,它的攻擊欲並沒有之前那樣強烈,但依舊被無法緩解的饑餓感的催促。

血肉失去了束縛它的形體,如同崩潰的水球般,猩紅的血肉向著四周蔓延,不斷編織蛛網巢穴。

銀騎士至始至終都沒有展現什麼奇特的秘能,他依靠的只是自身那強到可怕的以太強度,以及身上的甲冑與劍刃。

妄想家死死地守衛在巢穴之前,他的身體已經和瘋囂的血肉同化在了一起,哪怕銀騎士斬斷他的手臂,用不到幾秒的時間,他也會再度愈合。

白骨般的人偶面具破碎了一角,露出了枯朽的臉龐,依舊那完全被血色填充的眼瞳,嘴角向上拉扯著,露出細密尖刺的牙齒。

銀騎士能看得到,那名女士就站在妄想家的身後,不可窺探的面容下,傳來目光的注視感。

「所以我真的很討厭魔鬼……」

銀騎士喃喃道,他和很多人一樣憎恨著魔鬼,但在絕對的憎恨下,他也感到一陣無奈。

當你陷入絕境時,只有魔鬼會向你伸出援手,過去是這樣,未來是也如此。

任你再怎麼憎恨他們,你最終都會親吻他們的手背……

銀騎士提起手中的長劍,將它舉在身前,明亮的劍身上倒映著冰冷的面甲,以及甲冑下那燃燒的灼目火光。

經歷了如此高強度的作戰,這把劍依舊保持著完美,光滑的劍刃上沒有絲毫的劃痕,劍刃的邊緣鋒利整齊,就連豁口也沒有,嶄新的仿佛是剛從工匠的手中取得的。

這是銀騎士最為心愛的配劍,也是他離開國王秘劍時,僅攜帶的幾個物件之一。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話,很少有人知道,這樣樸素的一把劍刃,會是一件煉金武裝、一把秘劍。

銀騎士朝著妄想家大步走去,手中舞出一重重劍花,以太注入其中,駭然的力量溢散涌動。

「別擋路。」

銀騎士輕聲道,隨後朝著妄想家揮出劍光。

虛妄的幻想降臨,一層層盾牆憑空出現,試著阻礙銀騎士的劍擊,但正如之前的交手一樣,無論是什麼樣的防御都無法阻攔銀騎士。

防線被瞬間攻破,銀騎士不再收斂自己的力量,守壘者的力量進一步得到釋放,以太熊熊溢散,乃至具備了一定的實體,如同焰火一樣在甲冑的縫隙間噴發。

劍刃轉瞬即至,就在將要命中妄想家,再度重創他時,刃咬之狼穿越了層層阻擊,帶著渾身萬千的利刃殺到了眼前。

列比烏斯並不覺得自己能刺殺掉銀騎士,但他想驗證一件事。

密集的劍刃相互摩擦,發出刺耳的蜂鳴聲,猶如萬千尖叫的飛鳥,銀騎士向前揮劍的動作一滯,手腕扭動,連帶著腰月復用力轉動。

劍刃劈砍在了妄想家的胸口上,血肉斷裂的同時也擊碎了數不清的骨骼,劍光月兌離了血肉之軀,卻沒有停下,他順勢揮舞出一道完整的圓月,致命的弧光向著身後的刃咬之狼斬去。

金屬與金屬相互踫撞在了一起,緊接著劍刃硬生生地撕裂了刃咬之狼的利刃,沒有絲毫的停頓,斬斷了接觸的所有金屬後,銀騎士突破了利刃的阻攔,將手中的鋒刃送入刃咬之狼的體內。

銀騎士察覺到了手腕上的遲滯感,可這種遲滯感只是暫時的,下一秒手中的阻礙感消失了,伴隨著手中劍刃泛起的微光,揮舞的圓月完全覆蓋了刃咬之狼。

短暫的延遲後,刃咬之狼內泛起的幽藍輝光消散了,緊接著鋼鐵之軀如同死去了般,破碎成了一地的金屬殘渣,只剩下了粗糙類人形骨架跪在原地,很快骨架也斷裂了,一道致命的劍痕斬斷了骨架的脊柱。

「果然是你嗎?第三席。」

列比烏斯眼神凝重了起來,自交戰以來……不,自秘密戰爭結束後以來,這是列比烏斯第一次在戰斗中損失了刃咬之狼。

刃咬之狼完全由煉金合金打造,具備著良好的以太傳導性,並且自身也堅固至極,但面對火力全開的銀騎士,就連一劍也抵擋不住。

造成這樣的局面,不止因為銀騎士的強大,更因他手中的那把秘劍。

裁鐵之劍。

在秩序局的記錄中,那是一件進行了三重質變,已抵達了「黃化」的煉金武裝,其煉金矩陣的效果並不詭詐復雜,是純粹的統馭學派,其效果則是向著所有接觸的物質,下達「分裂」的命令。

這是一把斷鋼裁鐵之劍,所有的防具在與它接觸的瞬間,都將破碎成齏粉。

「小心些,絕對不能讓他近身!」

列比烏斯的話語在心樞之網內響起,戰場的另一側伯洛戈也收到了消息,心中震撼不已。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場時軸亂序事件變得越發瘋狂了,不僅牽扯到了守壘者的力量,而且這力量還是七年前秘密戰爭的延續。

伯洛戈感到一陣恍惚,他覺得自己正置身于冰面上,薄薄的冰霜下,龐大漆黑的影子緩緩地游弋而過。

銀騎士輕蔑地看向身後的紛爭,至始至終這些事都沒有被他放在眼里,他的目標始終都只是不滅之心而已。

列比烏斯還嘗試干擾銀騎士,可這時胡德與巴克爾已經再度逼近了,這兩名負權者的攻擊性並不強,但憑借著自身秘能的特殊性,哪怕是與杰佛里配合,列比烏斯一時間也沒有什麼辦法盡快擊潰他們。

如果僅僅是胡德一人還好,列比烏斯已經殺死過他一次了,可這次拒絕的巴克爾也在,這家伙只要一心防御,幾乎沒有人能越過他的防線。

「伯洛戈!阻止他!」

列比烏斯對著伯洛戈下令,幾番爭斗下侍王盾衛的人手損傷慘重,如果胡德與巴克爾來攔截自己與杰佛里,那麼就沒有人去管伯洛戈了。

法斯特被碎石與血肉掩埋,即便沒有死,也不具備什麼作戰力了,在這絕境的時刻,伯洛戈一行人反而變成了一支奇兵。

只是這支奇兵要面對的是銀騎士,還有他手中的裁鐵之劍。

伯洛戈沒說什麼,他用行動給予了列比烏斯答復,扣動扳機,一道道流火從而天降,將妄想家與銀騎士包裹,拖入火海。

「天啊!專家都這麼敬業嗎!」帕爾默一如既往,繼續著他的抱怨。

「我只是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伯洛戈望著火海中的兩人,詭蛇鱗液在體表鑄就成致密的鐵甲。

「什麼機會?」

面對帕爾默的疑問,伯洛戈沉默了幾秒,他能察覺到艾繆那不斷起伏的情緒,壓抑中帶著傷感。

伯洛戈想了想,他半開玩笑地說道,「年度最佳新人獎的機會啊?」

帕爾默投來看著瘋子的眼神,伯洛戈則繼續笑著說道,「只要贏下這些,這項獎項就一定屬于我了吧?」

伯洛戈幻想著那樣的未來。

「到時候我們就真的是王牌組合了!」

------題外話------

懶得拆章節了,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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