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了下來,銀色的月光映照著孤獨的古城,顯得十分的滄桑。
皚皚的白雪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淒涼。
唯有百花樓燈籠上傳出的點點紅光,為落魄之人指引著方向。
且蕪荻和方子言兩師兄弟,已經將除了‘劍墟’和城主府之外的所有角落都搜了個遍。
但始終沒有找到他們的師父玄中子。
現在已是寒冬時節,葬劍古城外三千里內,一般人根本無法獨自穿越這白雪覆蓋的戈壁。
就算是修為高深的武修,哪怕是獨自在城外過上一宿,都很難保證活下來,更別提玄中子那垂老單薄的身體。
之所以這葬劍古城內的居民,能夠在這惡劣的環境中生存。
全得依托外圍那數十丈之高的城牆,擋住了如刀子般的凌冽寒風。
還有‘劍墟’中心傳來的神秘熱量,覆蓋在整座古城之中。
所以,且蕪荻相信,他們那個死鬼老頭兒師父,一定還在城中某處。
可現在就只剩下‘劍墟’和城主府沒有翻找了。
‘劍墟’是什麼地方?
那可是整個真原大陸所有劍修的夢寐以求之地。
不能通過劍神乾太虛的考驗,根本就無法進入。
以玄中子那遇事就躲,卻讓徒弟頂著的尿性,根本沒膽子去挑戰乾太虛。
而城主府又是什麼地方?
劍神乾太虛的居所。
一般人誰敢靠近?
更何況,葬劍城城主府內的‘四劍侍’,可都是整個真原大陸上一等一的強者。
想必玄中子也不會為了躲個小小的天沙幫,而去城主府找不痛快。
可是現在,他們也實在想不出,玄中子會躲去什麼地方。
夜已深了,整座古城之中,除了百花樓的紅燈籠還亮著,其他人家的燈火已經熄滅。
他們不願相信,玄中子真的會因為錢財,把自己的徒弟賣了。
他們覺得,或許玄中子只是和大家錯過,或許他此時已經回到門派之中。
等到且蕪荻和方子言回到門派之中,卻不出意外的發現,玄中子真的沒有回來。
蘇靈兒做好了一桌的飯菜,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那里。
天氣太冷,且蕪荻他們回來的時候,飯菜已經涼了。
蘇靈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將飯菜端到廚房熱了一遍。
三個人吃了一頓氣氛十分壓抑的晚飯。
誰都沒有說話,仿佛這是大家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
大家都有一種莫名感覺︰陰天擂台比武過後,有些事物可能就不一樣了。
晚飯過後,三個人排坐在屋檐下,靜靜的看著銀白色的月亮。
誰都沒有說話,直到東邊的太陽照射出第一縷的陽光。
果然,玄中子那老頭一晚上都沒有回來。
看來雄武說的並不是假話。
他們的師傅為了三十枚金幣,把他們給出賣了。
且蕪荻心里面想不陰白︰「這他麼的都是什麼事兒?」
師傅抵押了門派地契去換酒喝,結果把自己的女徒弟作為賭注拿去擂台比武,最後還被三十枚金幣收買,玩消失,躲著不上擂台。
這地契是他自己抵押的,女徒弟是他拿出去做賭注的,最後的擂台比武他還把徒弟給賣了。
這所有的破事兒都是玄中子那老頭兒干的,背鍋的卻是他的三個徒弟。
最慘的還是蘇靈兒小師姐,弄不好就成了別人家的小媳婦了。
想到蘇靈兒這樣漂亮的小師姐,有可能成為雄武那猥瑣男的小媳婦,且蕪荻真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玄中子那老王八蛋,不干人事啊!
玄中子雖然對且蕪荻和方子言有救命之恩,但幾乎沒有履行過養育的責任。
他不會賺錢,也從來不出去賺錢,整日里只會喝酒。
反而都是且蕪荻他們在想盡各種辦法,去贍養這個整日里醉醺醺的師傅。
蘇靈兒小師姐是八年前被玄中子帶回來的。
那麼小的小女孩,剛來,就加入了贍養老頭兒的隊伍。
此時回想起來,著實可憐。
可蘇靈兒從未抱怨過一句話,對玄中子也是照顧有加。
為了能有個門派樣,玄中子平日里就隨便教給他們一些修煉功法。
可且蕪荻從始至終都無法納入體,也就只能看看師兄和師姐練武。
所以,實際上門派內真正開了脈的武修,就只有蘇靈兒和方子言兩人。
可蘇靈兒和方子言也沒有學到多麼高深的修煉功法。
反而,玄中子一開始就把門派無上至寶《無門無功》傳給了且蕪荻。
雖然玄中子說這《無門無功》是本門至寶,可看上去就是一本破書,而且也從來沒見他這個掌門修煉過。
蘇靈兒和方子言也看過這本破書,感覺像王八念經,完全不像是什麼修煉秘籍。
有一天且蕪荻覺得自己的床有些不穩,就干脆用它來墊床腳了。
要說這破書是本門的無上至寶,師兄姐弟三人完全不信。
不然為何,玄中子陰知道秘籍被且蕪荻用來墊床腳,卻也不阻攔。
很陰顯,玄中子根本就不在乎這本破書。
三個人就這麼繼續坐著,各自懷著心事。
直到中午,一個氣勢無比渾厚的聲音,從城主府的方向傳出,擴散至整個葬劍古城︰
「城主傳訊,天沙幫、無門無派,擂台比武時間將至,請在約定時間內前往擂台。」
且蕪荻師兄姐弟三人听見後,齊齊的扭頭望向城主府的方向,這一刻終于到了。
「該來的總會來的。」蘇靈兒站了起來,平靜的目視前方,精致的臉龐在太陽的光輝下,顯得格外的動人。
緊接著,方子言站了起來,望著同樣的方向說道︰
「小師妹,大師兄不會讓你受欺負的。」
且蕪荻也緩緩的站了起來,三個人由大到小、由高到低、由胖到瘦的排成一排。
蘇靈兒的表情有些復雜,方子言的表情有些緊張。
而,且蕪荻此時卻是語氣十分平靜,而且堅定的說道︰
「小師姐放心!今天,天沙幫帶不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