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點點頭,笑容收斂。稍微釋放一點氣機,神情變得淡漠威嚴,如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祗,俯瞰余英男,審視她誠心,口中淡然說道︰「既知師道恩威,你可還敢拜師?」
余英男面對秦然如此具有壓迫力的眼神,只覺他仿佛如山岳般偉岸,自己則變得渺小無比,若同山腳一粒小石。
一時間,她深刻體驗到了,什麼叫做「神威如岳」。同時對于秦然的大能,也更添幾分信任。對拜師的念頭,又更添幾分堅定。
她仰頭看著秦然,堅決道︰「英男甘願拜您為師!矢志無悔!」
秦然收斂氣機,微笑道︰「既如此,你磕頭吧。」
李英瓊哈地大笑一聲,一蹦三尺高。給秦然似笑非笑地瞥一眼後,她才省起現在是嚴肅場合,連忙閉上嘴巴,垂手肅立。只是眉稍眼角,怎都掩不住笑意。飛劍一般的修眉一抖一抖的,看上去既活潑可愛,又好笑滑稽。
余英男則長長地松了口氣,恭敬跪下,連叩九個響頭,口稱︰「弟子余英男,拜見恩師!」
「既為我弟子,當有見面禮。」秦然一笑,大袖一拂,一股柔勁將余英男托起,一指點在她眉心,用真元消去她額上磕頭時磕出的青紫淤痕的同時,又傳了她功法。
「你雖不入佛門,但你將來的佩劍,當應在佛門。所以為師除傳你功法劍訣外,還予你一些佛法。你需好生修煉,不可怠慢。」
余英男的劍,乃是達摩留下的南明離火劍。
得了秦然傳授正法,余英男激動地星眸含淚,顫聲道︰「謝恩師傳道!」說話間,又要再拜。
「莫急。還有見面禮。」秦然呵呵一笑,取出一些丹藥,著余英男一一服食,又助她煉化藥力。
李英瓊的姿質,天下第一。余英男比她稍遜一點,但同為大氣運者,論姿質,她也是天下第二、第三這個樣子。
因此當煉化兩枚靈丹,開啟煉氣之門後,她同樣召來了靈氣潮汐,顯出天地靈氣自發朝賀的異兆。
異兆平息後,余英男察覺到自己身體比以前大不一樣,感激之下,又想拜謝,卻被秦然攔住,笑道︰「我門下沒那麼多森嚴規矩。拜師時磕過頭,以後就不必動不動跪拜了。非到莊嚴大典時,便是謝師,也只需揖拜即可。」
「是,師父。」余英男乖乖應了,深深一揖謝恩。
李英瓊見完成了儀式,笑嘻嘻地跳到余英男面前,拉著她的手兒,說道︰「恭喜恭喜!英男,以後我們就是同門師姐妹,能一起練劍啦!不過呢,我入門在先,雖然年紀比你小,但你也要叫我師姐了哦!」
余英男嫣然一笑︰「是,英瓊師姐。」
姐妹倆對視一眼,又開懷暢笑起來。
秦然等她們開心一陣後,說道︰「好了,英男也拜師了,接下來,便該去尋你們的機緣了。英男,接下來,我們要離開一陣。你是否要回去尋你廣慧師父知會一聲?」
余英男道︰「敢問師父,此次離開,會有多久?」
秦然道︰「短則十天,長則一月。」
「那就不必和廣慧師父說了。」余英男道︰「弟子此次過來,本就是廣慧師父吩咐我,讓我來和英瓊同住數月的。」
「如此甚好。」秦然哈哈一笑,雙臂一展,左手抱住李英瓊,右手抱住余英男,旋即身化流光,穿空而去。
李英瓊、余英男只覺眼前一花,待回過神時,發現已然換了天地,正處在一處山環水抱、梅樹成林、綠草如茵、鳥鳴啾啾的幽奇山谷中。山谷對面的崖角上,還佇立著一座廟宇。
「師父,這是哪兒?」李英瓊還給秦然抱著,卻也未覺有異。她還是小孩子心性,天真爛漫,對秦然更沒什麼防備,只顧著東張西望看著新奇。
余英男則已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被秦然強健有力的臂彎抱著,嗅著他身上清爽的男子氣息,一時竟心如小鹿亂撞,耳根也微微發熱。
秦然松開手,放她二人下來,說道︰「此地乃莽蒼山。英瓊的機緣,便應在此山了。」
「機緣?」李英瓊眨了眨眼,懵懵懂懂地問︰「師父,什麼機緣啊?」
秦然搖頭笑了笑,沒有明說,只指著對面崖角上的廟宇︰「你且去那座廟里。」
「噢。」李英瓊舉步欲走,見秦然一動不動,問道︰「師父,你不去嗎?」
「你的機緣,我去做甚?」秦然微微一笑︰「為師不但不去,還會帶著英男離開一陣。」
「啊?」李英瓊一呆︰「離開?師父你不管我啦?」
「當然不是不管你了。」秦然笑呵呵地撫了撫李英瓊腦門︰「不過啊,這既是你的機緣,也是為師對你的一次考驗。須得等你靠自己得到機緣,為師才會來接你。現在嘛,乖乖去吧!」
說罷,他一掌按在李英瓊後心,送去一股柔勁,李英瓊身不由己,騰空飛起,手舞足蹈地投向對面崖角的廟宇。
「再見啦小英瓊,祝你一路順風!」秦然笑眯眯擺了擺手,又一把抱起余英男,身化流光,消失無蹤。
李英瓊哇哇大叫著飛過幾百丈的距離,恰落到那座廟宇前。站穩後,她拍拍心口,舒了口氣,回頭一看,早不見了秦然和余英男身影。
「真的走啦?」她有點傻眼,但很快豪氣地一揮拳頭,自語道︰「師父說這既是我的機緣,也是對我的考驗,那我就好好干上一場!嘿嘿,考驗什麼的,才難不倒我呢!」
她小孩心性,膽大包天,又爭強好勝,此時不但不怕,反而斗志滿滿。鼓足了勁頭,要大干一場,漂漂亮亮地完成這次尋機緣的考驗,讓師父好生夸贊自己一番。當下背著雙手,昂首走進廟中。
進廟一看,見這廟並不十分大,廟牆已倒塌大半。院子里有一個鐘樓,鐘樓下的木架上,懸著一面紅漆大鼓。廟宇大殿內,還停著幾具棺木。
看到棺材,李英瓊也不害怕,反而興致勃勃地走進殿去,繞著棺材走了幾圈,小手模著下巴自語︰「這里面,裝的是死人呢,還是僵尸呢?如果是僵尸,我倒要讓它們見識見識我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