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歡迎回來

「不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這麼覺得!」

內心有個聲音,在拼命吶喊著。但這份聲音在已經打開封的仇恨面前,實在太過微弱,太過渺小。

之前也說過,當人手中只有一根救命稻草的時候,人會死死的抓緊它不放手。哪怕這根稻草實際上是玫瑰花帶刺的睫。

以前的折紙所抓住的稻草,名為‘仇恨精靈’。但當她知道這個‘精靈’就是自己時,稻草就已經成為了困住她腳踝的巨石。

拉著她,不斷向著絕望之海深處沉下。

所以剛剛謝銘在折紙的心靈世界中所做的事情,就是解掉捆綁在她身上的石頭。以及,給予她一個發泄的渠道。

人一旦開始仇恨自己,那麼就是自我毀滅的開端。所以出于人的自救本能,‘甩鍋’這一種行為才會出現。

畢竟誰都不想承擔什麼所謂的責任,誰都不想自己身上有更多的壓力和負擔。

但折紙又無法做出那種事情,自己親手制造的慘案,又怎麼可能將其否定?

因此,她絕望反轉了。

既然折紙自己不會‘甩鍋’的話,謝銘就來幫她‘甩鍋’。將她自己無法承受住的這些負面情緒,全部通過行動發泄出來,發泄到自己身上。

作為曾經背負過整個世界仇恨的究極背鍋王,謝銘也不缺一名少女的仇恨和絕望。

雖然這名少女,稍稍有些強。

刀光不斷的切開從四面八方涌過來的漆黑光束,周圍的火光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斷絕,持續灼燒的謝銘的身軀。

好在,因為赤龍皇之籠手的原因,謝銘對火、冰這些元素的抗性不低。更別說在破魔刀氣的削弱後,這些余焰已經沒有多少威力。

留著這些火光還有一個非常大的好處,那就是外面的人沒有辦法看到自己的真實情況。

「有些帶勁啊」

擦掉了嘴角溢出的鮮血,謝銘喃喃說道︰「應該說,不愧是王冠嗎?」

本來這個位面就是在質點的強化下,實力高到有些離譜。哪怕是最基本的普通人,都有著一階中段程度的身體素質。

而精靈們,更是人均四階。

像能力並不是戰斗方面專長的美九、二亞,碾壓真實實力在四階以下的存在,都沒有任何的難度。

更別說其他擅長戰斗的精靈,認真起來能力全開的話,打二段狀態的謝銘都不是問題。

反轉後的精靈們,在戰斗能力上會更上一層。

也就是說現在的折紙,本該是謝銘開啟赤龍皇狀態後才能對付的存在。而現在的他,僅僅只是靠著一人一刀。

哪怕折紙只是在單純的發泄,並沒有使用什麼高技術含量,高傷害的招式。

但僅僅是這樣程度,就已經夠謝銘滿滿的喝上一壺了。

至于為什麼不開啟狀態,主要還是因為之前截胡他的琴里對他所說的話。

幻影一直藏在暗處觀察著,等待著機會。之所以現在沒有動手,主要還是因為沒有必要。

為什麼?

和在阿拉德大陸的時候非常類似,因為謝銘還沒有展現出可以威脅到幻影的實力。

所以讓謝銘現在前面探探路,幫忙打工,最後由自己來摘取果實。

因為對方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功夫。辛苦栽種出來的果樹,最後結出的果實卻沒有能力摘取。

那可不就便宜了自己嘛。

可是,當這個被當成打工人的存在展現出可以替代自己摘取果實,吃掉果實的能力時,幻影肯定是沒有辦法再繼續穩坐釣魚台了。

現在謝銘玩的還是他之前一直在玩的戰術,情報差。

幻影對他的能力必然是有所猜測的,但並不完全了解。而自己,對幻影知根知底,但是打不過。

在這種情況下,貿然暴露自己,讓敵人知道自己更多的情報,是愚蠢之舉。以自己已經暴露的手牌去解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問題,才是正確的行為。

從這方面看,琴里提出的建議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可,那並不是謝銘的風格。

藏拙可以,但千萬別把藏拙的對象當成蠢貨。那麼問題來了?幻影是蠢貨嗎?

很明顯不是。

從第一次空間震,到現在已經足有四十年。然而直到謝銘出現為止,知道幻影,知道始源精靈真實身份的人依舊寥寥無幾。

如果不是他將‘始源精靈’和當初的事情曝光出來,全世界的人恐怕仍然會受到維斯考特的蒙騙。

隱藏身份四十年,這對擁有力量的人是件挺簡單的事情。但,在隱瞞自己真實身份的同時,還能不斷的在眾目睽睽下搞事,那可不僅僅是擁有力量就能做到的事情。

把這樣的存在當成蠢貨的人,恐怕才是真正的蠢貨。

謝銘非常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其實一直都在受到始源精靈的關注。所以,自己的性格和行動方式,對方早就已經知曉。

如果在這個時候,自己做出了有違之前風格的行為,必然會提起對方的警惕。

這個打工人,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警惕一有,那麼接下來的就是各種試探。到時候謝銘苦心埋下的一些坑,很有可能會被發覺。

所以真正正確的行為,是用自己已經展示出的手牌,按照自己的風格去做自己應該去做的事情。為此,他甚至可以再多暴露出一些手牌給對方看。

比如赤龍皇之籠手,比如殺意波動,比如斯巴達之怒。

謝銘手中對付始源精靈幻影的最大手牌是什麼?是卡巴拉生命樹圖錄。

而他的一切進階狀態,都是靠著卡巴拉生命樹圖錄所附帶的‘力量融合’能力所出現的。

沒有圖錄在其中起到調和作用,以謝銘這種將不同力量強行融合在一起的做法,早就爆體身亡了,哪還能活到今天?

更別說現在,卡巴拉生命樹圖錄還是他生命升華,進階到四階的核心。

如果被對方發現自己身上有圖錄的存在的話,被奪走是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別看它在謝銘體內呆了那麼長時間,若論適合度的話,謝銘還真不太敢和始源精靈比。

一個是十質點力量的靈性產物,可以稱之為創世神的親女兒。另一個呢?頂多算是個適格者,擁有背負這份設計圖的資格。

實力比自己強,適應度還比自己高。這可比在阿拉德大陸的時候,要刺激多了。

那會兒雖然看起來挺縮的,但一切都還算順利。就連在黑色大地因為意外而被赫爾德發現,現在看來恐怕都有那些獅子頭的影子在里面。

況且赫爾德也沒有那個閑工夫,成天盯著阿拉德大陸看。看不過來,也沒有時間。

可這會兒,地方就只有一個小小的天宮市,關鍵人物也就這十來個人,不可能和阿拉德大陸那會兒一樣暗中籌備,積蓄力量。

維斯考特那步棋,還是謝銘趁著空隙去布置的。再想多布置一些手段的話,也只能再等待類似的機會出現。

起初他的想法是開啟二階狀態,陪折紙痛痛快快的宣泄一番。畢竟在他看來,始源精靈應該不至于那麼重視他。

力量的差距在那里擺著,自己和少女們也成天就在對方眼皮子底下呆著,這難道還不放心?

然後琴里告訴他︰是的,對方還不放心。

那那謝銘也沒有什麼辦法了,多受點傷,多吃點苦頭唄。

——————————

救世魔王的靈力炮擊,足足持續了十多分鐘才緩緩停下。每一擊,反饋的手感都是命中。這讓折紙那瘋狂的笑容中,多出了一絲悲意。

她能感覺到自己現在所擁有的力量是多麼恐怖,腳下天宮市的慘狀她也看到了。

都是她造成的,都是她。

折紙深深感受到,自己是多麼的無可救藥。殺死了父母,殺死了老師,破壞了城市。

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曾經自己最為厭惡的。

而自己曾經最為厭惡的,現在正在盡自己最大努力保護著城市。

自己已經無顏去見任何人了。

自己為什麼還活著啊?

要是當時自己能夠立刻自裁的話,天宮市就不會遭受破壞,老師也不會死。自己,也可以得到解月兌。

是了只要自己死了的話

漆黑的靈力在拳頭前凝聚成了一個三角錐,折紙喃喃道︰「精靈應該怎麼殺死啊教教我啊老師」

啊對了,老師已經不再了。

那麼,誰知道精靈應該怎麼殺死?

時崎狂三。

沒錯!如果是時崎狂三的話,她一定知道這件事。

空洞的目光掃視著已經化為廢墟的地域,最後定格在了紅色長裙的少女身上。

「啊啦啊啦」

狂三微微退後了幾步,玩世不恭的笑容里終于出現了幾分凝重。現在的折紙,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不過,她的對手又何嘗是呢?

「又要逃避了嗎?」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折紙的動作微微一頓。緩緩抬起頭,看向那被煙霧籠罩的地方。

從霧氣之中緩緩走出,謝銘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和之前一樣的平靜,就連身上衣物都沒有多少的灰塵和破損。

但現在在他面前的可是折紙。是那個只需要目測,都能分辨出謝銘到底是瘦了還是胖了的折紙。

謝銘的偽裝,可以瞞過下面的十香她們,但絕對瞞不過處于清醒狀態下的折紙。

事實上,謝銘現在的狀態也確實不好。在那強力光束的密集轟炸下,哪怕他能夠做到精準的斬中每一道,卻沒辦法完全卸開光束所帶來的沖擊力。

結果便造成他現在慣用手整條手臂的肌肉,已經完全不成樣子。

手臂上全是干掉的血跡,只是在袖子的遮掩下看不出來罷了。

可一些小動作,就足以讓折紙判斷出謝銘的問題所在。

「老師」

「鳶一折紙,現在是我在向你提問。」微微側身,將慣用手藏到身後,謝銘淡淡的問道︰「你又要逃避了嗎?」

「你從自己的罪孽那里逃避了一次了。這一次,還要逃避嗎?」

「那我該怎麼辦?」

看著不斷走近的謝銘,折紙猛地抬起頭︰「那我該怎麼辦!?」

「犯下這麼深罪孽的我,有什麼資格!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樣的我!?」

「所以,你就要逃避嗎?」

謝銘平靜的說道︰「因為自己的膽怯,因為自己的懦弱,所以不敢去面對。」

「那老師你說我該怎麼辦!?」

「別再撒嬌了!!」

清脆的響聲,伴隨著些許的濕意和疼痛。謝銘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把折紙直接給打蒙了。

這巴掌重到什麼程度?

就這麼說吧,如果現在的折紙不是精靈,這巴掌能把她腦袋給直接拍飛。

「」

折紙緩緩轉過腦袋,撫了下自己被打的側臉。放到眼前一看,手掌上全部是血。

這自然不是她自己的血,而是謝銘的血。

「折紙,你給我瞪大眼楮看清楚了。」謝銘怒視著折紙︰「腳下的這片廢墟,是你的暴走造成的!」

「過去的慘案,是你的一意孤行造成的!」

「但這一切發生的原因是什麼?」

「是因為你的懦弱!」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必須背負的責任!是你必須背負的罪行!而你,連正視這一切的勇氣都沒有嗎!?」

「你父母將你生下來,將你培養長大。十香為了阻止你不惜于你一戰,大家都在為你收拾著爛攤子!而你!居然想著一死了之?」

「鳶一折紙!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你還要對著我們這些關心你的人撒嬌到什麼時候!?」

「你要對你父母的死,對大家對你的關愛,褻瀆到什麼時候!?」

「我」

「我告訴你!鳶一折紙!」

抓住了折紙的雙肩,謝銘緊緊盯著折紙那已經開始波動的瞳孔︰「我是一個殘酷的人!我是一個冷血的教師!」

「不管你願不願意,既然你攤上了我這麼一個老師,你的撒嬌,你的任性就到此為止了!」

「我不會允許你逃避,我不會允許你撒嬌,我會強迫你走上這條對你來說無比痛苦的道路。我會告訴你,活下去就是這麼一件痛苦的事情。」

「你要活下去,你要去贖罪,你要去報答大家。如果你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的話,這些事情就是你要活下去的理由!」

「听到沒有!?」

「嗯」

「聲音太小了,大聲點!」

「是!」

「沒有精神,再來一遍!」

「是!!!!!」

听到這嘶聲力竭的大喊,謝銘欣慰的笑了笑,輕輕將折紙摟入懷中。

「嗯,這樣就對了。」

「接下來,就背負著罪孽,自由自在的活下去吧。」

「嗯嗯嗯」

將腦袋深深的邁入到謝銘的懷中,少女的哭聲響徹在這深夜。

這是五年來,少女第一次如此盡情的發泄情緒。

這是,象征著新生的哭泣。

「歡迎回來,鳶一折紙。」

抬頭看著夜空中的純白天使,眾人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歡迎回來,謝銘(哥哥)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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