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回︰蘭花門

我這話一出,邊上那四個姑娘不由得就是一驚。

不過,她們顯然受過專業訓練,轉瞬間便又恢復到了那種美艷動人的表情。

雪兒嬌笑著湊到我的耳邊呼著氣,用她那種好似林志玲的口吻輕聲說道︰「胡少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雪兒听不懂哎!」

說完這話,雪兒轉過身沖邊上一個長得像極了「迪麗熱吧」的姑娘說道︰「陽兒,咱可不能忘了鷹七爺的吩咐,快給胡少爺倒一杯茶。那可是他親自為胡少爺泡的上好茶。」

那個叫陽兒的姑娘笑著應了一聲,然後轉身跑到邊上的桌子前倒了一杯茶。

茶湯碧綠如玉,濃香四溢,只一瞬間便惹的整間屋子都充斥著一股子淡淡的茶香。

我長長的吸了口氣,不由得嘆道︰「好茶!」

雪兒接過陽兒遞來的茶杯,說道︰「的確是好茶!不僅是好茶,而且是好水,更是好杯子!」

我接過雪兒手中的茶杯,拿在手里看了看。

這是一個並不算大的瓷器杯子,整體顏色偏灰,但是在燈光的照耀下卻隱隱的泛著一股細膩柔和的白色,似乳又似玉。

我看著手中的杯子說道︰「唐中期的秘色瓷,月白釉。果然是好杯子。這樣的月白釉,估計滿中國找,也不會超過六只,你們竟然真的用來裝茶?真的是大手筆。」

陽兒听我這般說,在一旁笑道︰「胡少爺,當真是好眼力!竟然一眼就看出了這只月白釉的來歷。」

我笑了笑,看了看杯子里那碧綠色的茶湯,又將茶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頓覺一股沁人心腑的香甜之意涌上心頭。

我嘆道︰「果然是好水好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鷹老七給我準備的茶是四川峨眉山今年清明前第一茬兒的竹葉青。」

雪兒笑道︰「胡少爺真是好見識!」

我笑道︰「雪兒姑娘過獎了!」

雪兒接著問道︰「胡少爺猜對了茶杯和茶葉,那胡少爺能猜得到,雪兒是用什麼水跟你沖泡的這茶嗎?」

我看著雪兒笑了笑,然後又將茶湯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過了一會兒,說道︰「至于這水的話,應該是今年初春以來下第一場雨時留下的無根水。雪兒姑娘,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雪兒听我說完,不由得笑迷了眼楮,拍著雙手說道︰「不愧是一元齋的少當家,真的是好見識!胡少爺你連償都沒償就說對了全部,當真是厲害的很。」

我看著手里的茶湯,又看了看貌美如花的雪兒,眉頭微微皺了皺。

雪兒詫異的問道︰「胡少爺,怎麼了?這竹葉青不合你的胃口?」

我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好茶好水好杯,怎麼會不合胃口?我只是有一件事兒想不通,想讓雪兒姑娘給我解答解答而已。」

雪兒看著我略帶詫異的問道︰「有什麼問題是我能解答的?」

我笑道︰「這個事兒還就只有你能解答。」

雪兒看著我,良久才緩緩的說道︰「既然胡少爺認為我能解答,那盡管問便是。」

我笑道︰「好!很好!非常好!」

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而雪兒和她身邊的三個女人則漸漸收起了笑容,用一種很復雜的眼神看著我。

我從左至右依次看了一遍那四個女人,在她們的眼里面我似乎讀到了一種類似狐狸的狡詐與貪婪,還是那種最狡邪的九尾狐。

而此時的我,似乎就是她們正躍躍欲試想要啃食的獵物。

見我沒有說話,雪兒率先開口問道︰「胡少爺,您到底想知道什麼?」

我苦笑著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我只是想知道……」

我故意拖長了語氣,同時看著雪兒的眼楮,好一會兒我才接著說道︰「下八門里的蘭花門什麼時候成了別人的走狗而已!而鷹老七又憑什麼能讓蘭花門的人給他辦事?」

听我提到「蘭花門」三個字,雪兒和她身後的三個女人不由得就是一怔。

可雪兒很快便鎮定下來,媚笑著湊到我身邊輕聲說道︰「胡少爺這話是什麼意思?雪兒可不知道什麼下八門上八門的,更不知道你嘴里所說的蘭花門是什麼?胡少爺難不成是在逗雪兒?」

我笑著右手用食指搓了搓鼻子,這是熊明的毛病,結果被我給學來了,有事兒沒事兒的時候都願意用手搓了搓鼻子。

我搓了兩下鼻子後,一口將手中的茶湯飲盡,嘆了一聲「好茶」,然後,才笑指了指雪兒胸前那淡到不能再淡的蜘蛛刺青,笑著說道︰「老話講的好柳子道,戲子路,蘭花千手蠱門渡。酒色財氣人難夠,紅蛛現世把命勾。蘭花菩提一出手,佛爺來了都難走。雪兒姑娘,我說有錯嗎?」

見我指著她胸口的那處刺青,又听我順口說出了這麼幾句,原本一直媚笑連連的雪兒突然臉色一白,好一陣子才緩緩的開了口說道︰「你……你早就知道我們的來歷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開始的時候我只是猜測而已。直到你為了勾引我露出你的大白兔,看見了若隱若現的紅蜘蛛我這才確定。」

說完,我沖著邊上的瞪著大眼楮的陽兒說道︰「陽兒姑娘,麻煩你給那月白釉的茶壺遞給我。小爺我快要渴死了。」

陽兒看著我,就好像看著一個怪物一樣,我說了兩遍,她才回過神兒來,顫顫巍巍將桌子上的那月白釉茶壺遞過來。

我接過茶壺一仰脖「咚咚咚」直灌了大半壺的茶水,這才心滿意足的嘆了口氣,說道︰「過癮!真他娘的過癮!他媽的渴死我了!」

雪兒看著我好似牛飲一般的往肚子里灌茶水,也用一種極為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直到我放下了茶壺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開口說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蘭花門里的人,怎麼還敢喝我給你的水?難道你不怕……」

我笑道︰「我怕!我當然怕!蘭花門里獨門的花風麗踏無色無味,但凡沾上一點便會整日渾身無力、手腳綿軟,好像身在花叢,又似倒在姑娘的溫柔鄉中。這叫我怎麼能夠不怕?」

雪兒用一種好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我,良久她才說道︰「可是,你還是喝了我遞給你的茶湯。」

我笑著看了看雪兒,又看了看手里的月白釉茶壺,說道︰「沒錯!而且還喝了不少。這麼好的茶,這麼好的茶壺,加上這麼好的水,別說是有花風麗踏,就算是里面放了再毒的東西,我也想嘗嘗!不過,更主要的是……」

雪兒立刻追問道︰「是什麼?」

我笑道︰「更主要是想看看你們和鷹老七接下來想唱那一出兒戲?」

「什麼戲都好,反正不會是《空城計》。」就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突然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從門外面響了起來,話音未落,一個人突然推門走了進來。

鷹老七,來的這個人正是鷹老七。

我看著走進了屋子里,笑著指了指雪兒和她身邊的三個女人,說道︰「七叔,你給我準備的這份兒見面禮,作為小輩兒的我可是消受不起啊!」

鷹老七緩緩走到我的面前,陽兒很自覺的搬來了一張椅子。鷹老七來看都沒看陽兒一眼,拉過椅子一坐坐了下來。

鷹老七一改之前那略帶卑微的表情,他用那如鷹一般的眼楮死死的盯著我,良久他才緩緩的說道︰「都說胡少爺是繼胡家老太爺之後下八門里最聰明的人,之前我還有所不信。不過,這一次我算是見識到了。」

我看著鷹老七,拱了拱手笑道︰「七叔,您過獎了。不過,七叔您也不差,騙過了所有人,設了這麼大一個局,當真是了不起的緊。」

鷹老七學著我的口氣拱了拱手說道︰「過獎!過獎!」

我看著鷹老七說道︰「不過,七叔,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不知道你肯給大佷子我解答一下嗎?」

鷹老七看著我緩緩說道︰「你想知道這里是哪里?」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雖然沒來過,但是看著身邊這四位頂級美色多少也能猜到一些,畢竟,在京城這片地界里面能有這種牌面兒的,除了蘭花門的國色天香閣之外,我還真想不到第二個地方。」

鷹老七看著我問道︰「那你想知道什麼?想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帶來這里?」

我苦笑著搖頭,過了一會兒,說道︰「你能把我帶到這里來,說明我還有你們利用的價值。如果我沒猜錯話,你之前口中說的那個內鬼就是你自己吧?」

鷹老七看著我沒有說話,他在等,等我把話說下去。

而我則很自覺的接著說道︰「我想我們家老爺子或許是發現了什麼,察覺到你的異樣,這才沒有將你帶去那個地方。而我想知道的是關于我們家老爺子獨自一人去的那個地方,還有你說的六十年前的那件事兒。」

鷹老七看著我,嘴唇微微動了動,良久他才壓著嗓子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那個人還不讓我告訴你關于整件事的所有細節。」

我看著鷹老七疑惑的問道︰「那個人?他是誰?」

鷹老七說道︰「你沒有必要知道他是誰。現在的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

我問道︰「什麼事情?」

鷹老七說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時間不多了。」

說完,鷹老七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來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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