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他們來吧。」
李茂陽平澹地給喬果果說一聲，繼續吃飯。
然後當他剛吃完飯放下飯碗，趙晶明的小車隊就開到他家門前了。
李茂陽擦一把嘴洗洗手，對帶著趙晶明走進來的喬果果道︰「吃飯了沒？家里只有點剩飯剩菜了，想吃什麼讓我媽給你重新做點兒。」
李媽正在看著外面的大房車小轎車的發愣，听兒子這麼說也趕緊對喬果果道︰「果果你想吃什麼？嬸子給你做！」
「不用不用！阿姨你別忙，我去診所隨便泡袋方便面就行。」喬果果急忙擺手道，一邊給李茂陽介紹道，「這就是趙老板！」
李茂陽目光平澹地看了趙晶明一眼道︰「知道，視頻里見過。」
眼前這三十多歲的南方人還是那麼一副精明的生意人的模樣，只是沒有視頻中那麼牛逼哄哄的樣子了。
趙晶明愣一下上前一步對李茂陽伸出手來︰「李大夫好年輕啊！」
「你不是在視頻中見過我了嗎？就農村一個種田郎，略懂中醫而已。」
李茂陽一邊說一邊向趙晶明示意一下水濕的雙手，沒有去握他的手，然後用毛巾擦著手繼續道。
「你姐那病真的很棘手，關鍵是一個精神狀況問題，這一點解決不了就很難治療她的中風偏癱。
治病心氣很重要，病人如果沒有和病魔抗爭的信心和勇氣，甚至抱著一種自暴自棄的心態，請個神仙都難治。」
他這是完全沒有什麼寒暄就直接就切入了病人的病情了。
至于抱怨趙晶明沒有得到他的許可就貿然前來，他直接就沒有提這個話茬。
人家已經來了，搞得他不得不接手，再說那些抱怨的話又有什麼用？
趙晶明見李茂陽絲毫不拖泥帶水，直接就開始談他姐的病情，頓時就對李茂陽產生了好感。
作為一個生意人，他最喜歡和這種直接明快的人打交道。
不浪費時間。
「這一點我也很頭疼，可是目前是真沒有辦法。」趙晶明道。
「還得從你那個外甥女身上找突破口，她這次跟來了沒有？」李茂陽問道。
「沒。」趙晶明無奈地暗然道，「她現在和她媽搞得很僵的。」
李茂陽眨眨眼，那這事就得後面慢慢詢問和商量了。
「路上沒出什麼狀況吧？」李茂陽一邊往出走一邊問趙晶明。
他自然要趕緊去車上去看一下那個趙婉妮。
「還好，我帶了兩個大夫，一個中醫，一個西醫。」趙晶明道。
好大的陣仗。
李茂陽听四斤說這趙晶明小時候也是個窮小子，還是靠他姐把他拉扯大的，不知道這家伙長大後到底踫到了什麼運氣做了什麼生意用了哪些手段，能賺到如今一看就財大氣粗的樣子。
不過除了像他們這兒的南沙村人的那種飛來橫財，賺錢之道從來是個秘中之秘，這些都是不能問也問不出來的。
即便是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寫一本自傳講自己的成功之道，多半也只是只講紙面上不講紙面下，搞得冠冕堂皇的，其實只是向世人的一種炫耀罷了。
根本沒有多少參考價值。
誰信誰傻。
所以李茂陽沒有半點兒向趙晶明探究財富之道的興趣。
好多門道都特麼的是不可復制的。
……
李茂陽走到房車前，見李燦陽正站在房車前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套近乎，說著中醫方面的問題。
李茂陽看一眼就覺得這老者怎麼這麼眼熟？
再看一下他想起來了，這花白的頭發，這細長的眼楮，不是快音上那個「杏林漫步」的視頻播主是誰？
《逆天邪神》
一個粉絲不到一千，每一期小視頻點贊量很少上兩位數的播主，卻幾乎每天都會出視頻。
只不過快音上的小視頻中他總是側著臉，一頭花白的頭發毛乍乍的，細長的眼楮一眨一眨，像個有些神秘的老頑童，然後說一些在普通人听來頗有些神神叨叨的中醫理論，看起來很給人一種古怪的感覺。
不過也就是這種有些古怪的形象吸引了李茂陽，讓他在一次刷快音時刷到了這老頭就靜下心來听了听他嘮叨什麼，然後就覺得他講得很有些道理，以後就不時去听他嘮叨了。
呵，想不到這老頭今天來他這兒來了！
李茂陽頓時就有一種想要和這老頭談談他小視頻中講的那些內容的沖動，不過念頭一轉他還是忍住了。
現在他才是別人心目中的「小神醫」啊，得繃住啊。
千萬不能露餡了！
他現在的肚子里可真沒多少真貨的！
就照這老頭在小視頻中展現出來的中醫素養，和他談？分分鐘就能讓他李茂陽出洋相的！
所以，他此時必須堅決地不認識這個老頭！
不認識！
李茂陽又看了一眼老頭旁邊站著的一位中年人。
不用從他身上穿的白大褂來判斷，他就能判斷出這應該就是趙晶明帶來的那位西醫大夫了。
沉靜，以及看他李茂陽的目光中充滿了困惑之色。
這就是西醫人看中醫人普遍的眼神了。
在他們的眼中，中醫人都是「哲學家」。
不要認為這是個什麼好詞，這個「哲學家」是西醫人覺得中醫人不干實事的代名詞，滿含了一種蘊含在骨子里的不信任。
李茂陽看了這西醫大夫一眼就不想多看了，免得影響他此時的心情。
他的目光轉一轉，看到不遠處阿麗亞正在直播。
李茂陽頓時就覺得這丫頭真太積極了，都不知道她吃過午飯沒有，大概是接到喬果果的電話就匆匆趕來了。
然後他才想到不該讓阿麗亞直播這件事的，萬一這次他治不好趙婉妮呢？
這多影響他好不容易在網上建立起來的一點兒影響力啊？
然而很明顯已經遲了。
李茂陽有些後悔自己沒提前給這丫頭講這件事了。
忙得忘了這個細節了。
見李茂陽要上車，那個「杏林漫步」老頭和中年西醫大夫都跟在他和趙晶明身後。
房車上，李茂陽視頻中見過的趙婉妮在保姆的陪伴下半躺在床上，見李茂陽來了，還抬頭看了他一眼。
不過萎黃灰暗且明顯偏斜的臉上依然木木的，毫無表情。
「大姐，一路辛苦了！」
李茂陽打招呼道。
這女人比他老媽的年齡還要大一兩歲，不過現在的女人都喜歡被稱呼得年輕些，所以李茂陽就叫她大姐了。
「……」
趙婉妮木木地微微點了點頭。
李茂陽忍住一困惑就想撓頭的習慣，坐到車上逼仄過道里的一把小凳子上，安靜地開始近距離觀察趙婉妮的氣色，感知她渾身的氣息和氣血狀態。
不管心中有沒有信心，他此時必須支愣起來，撐也得撐出一副大醫般從容自若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