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女記者看了看姬文斌，又盯著李茂陽問道。
李茂陽沉默地抬頭打量她一會兒，開口道︰「伸出舌頭我看看。」
女記者愣了愣，不自覺地張口伸出舌頭來。
舌質女敕紅，舌苔澹黃。
一眼可見地刷牙時刷了舌頭。
李茂陽又伸出手指點一下桌面，女記者微微愣了一下領會了他的意思，伸出手來放在桌面上。
李茂陽給她搭脈了四分鐘多。
脈沉細滑。
李茂陽目光又掃了一眼她的胸部，女性特征還行。
然後他澹澹問道︰「七八年前經期時生過一場氣，所以閉經至今？不孕？」
他這一問，把女記者一下子給問傻了！
其他人見李茂陽一句把女記者問得傻乎乎地瞪著李茂陽發呆，也都愣住了！
在場的除了兩名記者，也都是中醫大夫，大家通過舌診和脈診，也大都能不問患者就能說出患者的一些癥狀來。
這個在普通人眼里感覺極其神秘，在稍有些醫術的中醫大夫的眼中，卻是極普通的手段。
甚至可以說是蒙人的手段。
很簡單啊，即便你脈診不行，舌診總還會點兒吧，那你總能多少判斷出患者體內是寒是熱，是寒濕還是濕熱來吧？
那麼，體寒體熱，是寒濕還是濕熱的患者，他們的癥狀大多也不過就是醫書中說的那些，你背會點干條條也能說出患者的幾項癥狀來啊？
比如患者體內有寒濕，那麼這種患者往往怕冷，四肢沉重，體倦乏力，飲食差勁兒……等等，你背會書中的一些干條條，也能說出患者的一些癥狀來啊？
事實上，初行醫的醫學雛兒，也往往會這麼來唬人，以此來展示自己的醫術很強。
而對醫學一竅不通的患者，也往往會被唬住，信任了這樣的醫學雛兒。
但其實這種人啥都不是，開藥治療也全靠用排除法來撞大運了。
因為人體生病往往是很復雜的，絕不是像醫書中說的那樣界限分明，非此即彼。
比如你如果遇到真寒假熱，上熱下寒這些寒熱錯雜的患者，你或許能說對人家的幾條癥狀，但你能給人家開準藥嗎？
開不準藥，那你還是給人家治不了病啊。
而普通患者要想鑒別出這樣的大夫來其實也很簡單。
因為這樣的大夫要是踫大運的話，絕不會說太過具體的東西！
一般情況下，他們也只會說些患者體倦乏力之類的頗為籠統，大概率很多患者身上都會有的情況，而絕不敢說過于具體的東西。
可此時的李茂陽不一樣啊！
他剛才說的情況太具體了！
「七八年前經期時生過一場氣，所以閉經至今？不孕？」
這樣的情況真是太具體了！
沒有真本實料的……不，沒有些神奇醫術手段的……不，不是身上有些特殊說法的大夫，誰特麼的敢說能判斷出這麼詳細的東西來？
連七八年前經期時生過一場氣，這樣的事都能給你講出來？
而看這個女記者的反應，李茂陽很明顯是說對了！
不然她不可能是這樣一副驚掉了下巴的表情！
良久……
「你認識我？」女記者小心翼翼地盯著李茂陽低聲問道。
「你是誰？」李茂陽不耐煩地瞥一眼女記者道，「抱歉，我出去方便一下。」
然後他站起身來就走出了培訓室，一副膩煩得要死的樣子。
此後，培訓室里一片沉寂，大家表情不一。
沉寂中，大家都在等著李茂陽回來。
可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
女記者看一眼和她一同來的男記者，男記者就出去找李茂陽，隔一會兒回來道︰「他不在衛生間里，我看了一下周圍也不見他。」
「誰跟這位小神醫熟？求求你們，誰跟這位小神醫熟？」女記者趕緊對大家道，「麻煩給他打個電話！」
沒人說話。
喬春旺掏出手機思謀一下，終是沒打這個電話。
他又不是不明白李茂陽那狗脾氣，很明顯女記者剛才惹著他了，現在他給他打電話，也得好好說話。
可他現在想跟這小子劃出一道界線來。
這小子本事挺大，可脾氣也大，再加上還要有一輩子的桃花運，這特麼的誰敢把閨女許配給他？
在他喬春旺的心里，他家的果果怎麼也不能找這麼個家伙，以後找罪受啊？
所以他要從現在起和李茂陽這小子劃出一道界線來，回去也得跟果果好好談談。
朗朗已經突然叛逆到那種程度了，讓他和妻子頭疼得不得了了，如果果果再這樣，那還讓不讓他們夫妻活了？
「剛才你不是說他在河套多有名？你和他熟嗎？」
女記者見沒人搭她腔，忽然想起了什麼，就問姬文斌道。
「我和他也不熟，我們不是一個鎮的，我只是听過他的名聲。」姬文斌道。
他確實沒有李茂陽的手機號碼。
他悄悄看了一眼喬春旺。
他自然知道，這里面也就喬春旺和李茂陽最熟了。
可人家喬春旺不做聲，他也沒法兒說出來啊。
「我這兒倒是有他的手機號碼，可……我和他也不熟……」
培訓老師秦景明道。
「哎呀，我怎麼忘了你這兒了！快讓我看看他的手機號碼！」女記者趕緊去跟秦景明要手機號碼。
秦景明拿到花名冊找出李茂陽的手機號碼來，指給女記者看。
女記者當即給李茂陽打出了電話。
「喂～，你好！」
電話撥通了，話筒中傳來李茂陽的聲音。
「哎呀，您去哪里了？能回來一下嗎？我和您說點兒話……」女記者趕緊道。
「有病啊？我和你又不認識，有啥話可聊！」
那邊李茂陽說一聲，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女記者愣了一愣還要再撥，一邊的喬春旺看不下去了，說道︰「你別給他打電話了，等他氣消消再跟他說。下次你就直接跟他說找他看病就行了，不要說多余的話。」
「啊？您和他熟？」女記者愣了愣問道。
「還算熟悉。」喬春旺道，「他就那脾氣。」
女記者想了想道︰「可我也沒跟他怎樣啊？這就惹著他了？」
「他就那脾氣，不高興時，誰對他稍微說點兒過頭的話就發火了。」
喬春旺只能道。
他直接認定李茂陽這幾天是和他生氣了，要不怎麼晚上也不回來住酒店。
「噢～。」
女記者沉思著應一聲，又趕緊要了喬春旺的電話號碼以備用。
……
李茂陽此時已經開著車出了醫院，他倒不是真的多生女記者的氣，只是趕緊去思索針對她這病情該如何用藥去了。
他綜合利用相面術和醫術在眾人面前裝了一個big逼，那總得圓回來啊，所以只能假裝生氣先躲出去思考藥方去了。
反正女記者大概率還會來找他，那他忙什麼？
趁機拿橋一下才是他李茂陽的本色性格……
哎？特麼的不對啊，這不是他李茂陽的性格，這是梁老頭的性格啊！
臥槽，他已經受到梁老頭記憶的影響了？
不過再一轉念，細思他自己的過往，好像他也有拿橋的時候啊。
好吧，拿橋是每個普通人性格中都會帶著的那麼點東西。
誰都可能在特定的情境下拿橋一把，這倒也不是誰性格中所特有的東西。
深怕自個兒的性格被梁老頭影響，他這兩天還是有些神經過敏了。
其實只要經常念自己的心經，再定期考察自己的性格，問題也應該沒他自己想得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