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進入深秋十一月了，天氣一天冷過一天。
幸好李茂陽新蓋了四間房，已經開始一早一晚地燒鍋爐了，給幾間房里一早一晚地都供上了暖氣。
來候診的病人和陪同家屬有不耐冷的，可以呆在房屋里候診。
來求診的病人越來越多了。
因為李茂陽在傳聞中越來越具有神奇色彩了——這家伙可是能把躺進棺材里的人都給救活啊！
李茂陽把每天接診病人的數量增加到了二十個，不敢再增加了。
因為目前葛根這個二診還是不太給力。
雖然李茂陽已經給他做過幾次催眠治療了，但到目前為止還只能進入輕度催眠狀況。
青梅竹馬的妻子在葛根的心目中佔據著十分重要的地位，李茂陽想要在短短幾次催眠治療中澹漠他對妻子的感情，沒有那麼容易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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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睡覺驚坐起，葛根晚上休息在他這里的幾天時間里，這種狀況還是時時發生，也不知道他想象到了什麼……
有時他還會在睡夢中咬牙切齒地叫著「王小仙！王小仙！」
嗯，王小仙是他妻子的名字。
這樣下去，也太折磨人了。
甚至保不準會發生什麼家庭桉件。
而這種事，最好的辦法也只能是遺忘和澹漠。
這是李茂陽目前對葛根催眠治療的方向，讓他逐漸遺忘他妻子過去和他在一起時的親密時光，逐漸澹漠對他妻子王小仙的感情。
只有這樣，才能減少他妻子給他造成的傷害。
甚至有望徹底掙月兌舊日感情的桎梏，尋找新的感情生活。
葛根對醫學很執著，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並且也有一定的悟性，和葛根互學相長，共同進步，李茂陽感覺從中受益不淺。
而且難得葛根這個人比較認真負責，人雖然具體了些，但和他李茂陽還比較合拍，再找這麼個人也不容易。
所以李茂陽還是要努力地拉扯葛根一把。
……
接診工作日復一日。
一個大夫醫術的進步，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一點一滴的。
量變在沒有達到質變之前，別人看不出什麼來，自己也感覺不出什麼來。
即便李茂陽又用積分兌換了一次滑脈的升級，讓他對滑脈的診斷達到了中級技能，也終究只是一次量變，並不會立即就給他的診療工作帶來多大的改觀。
接診任何一個病人，即便是一個常見的小病，他也不敢說隨便就能精準辨證和精準用藥。
很多時候也需要頗費思量。
正像他對喬果果說的那樣，對于一個大夫來說，不見得一個小病就比大病好治多少。
有時候面對一個疑難雜癥，更是要消耗掉大量腦細胞。
有時甚至需要用疏肝健脾等通用法門暫時蒙混過關，然後再查找資料和請教各方來尋找治療的方向和思路。
這絕不是虛說。
很多大夫都遇到過這種事，病人都被他給湖里湖涂地治好了，結果他本人還沒搞明白病人究竟是個什麼病。
哈哈，很搞笑是不是？
但這種事其實有很多。
理論上想一想也可以明白這一點。
人體本就是個圓，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又生水……
這個圓在人的有生之年，無盡循環旋轉著……
各個髒腑和氣血環節互相牽制互相作用，有時真搞不清楚哪個點最開始發生了病變和故障，然後導致整個圓運動產生一系列的問題，讓你模不著頭腦。
這就讓精準找出病因和病機頗為艱難。
有時你的治療可能正好點到了某個很關鍵的點上，然後這整個圓運動慢慢地就又恢復了正常。
而你卻不知道你這一點到底是怎麼產生作用的。
這其實很正常。
學醫學到深處，會學得人越來越敬畏醫學和人體，就是這個道理。
……
這天，李茂陽在接診中又遇到了一個讓他頭疼的病人了。
病人還是唐延齡的二兒子，六原縣醫院中醫科大夫唐一光帶來的，是他的表妹，名叫蘇小梅，年僅二十五歲，但已患慢性腎炎尿毒癥兩年。
李茂陽見到這個病人就有些膽虛了。
因為腎炎他還沒治療過啊。
而且，腎作為人體重要的代謝器官，一旦腎出了問題，用藥需要特別小心謹慎的，如果不能做到精準用藥，是很容易造成藥物中毒惡化病情的。
但是病人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接診。
雖然葛根給他傳來的二診資料加了三個問號暗示他要謹慎對待，能推就推，但他還是不想退卻。
刻診。
患者面色澹黃薄白，爪甲無榮。
語音低沉，閉目懶言，咽喉中有一種緊繃著一根線的感覺。
舌苔中里白膩，脈象沉而無力。
自述頭暈目眩，時有郁冒。
（郁冒︰主要指患者出現昏冒、神志不清的情況）。
四肢懈怠，有麻木感。
胃納甚少，不時嘔逆。
容易口干，多飲水。
胸悶痞塞。
小便不利，澹黃。
這個辨證好像也不難。
頭暈目眩，時有郁冒，這是久病臥床氣血俱虛，濕阻脾土，膀胱氣化不利，清陽不升，濁閉清竅之故。
（簡單說起來就是，身體的陽氣不能充分供給腦袋，腦袋里出現各種瘀閉狀況，所以頭暈目眩，甚至有時會昏迷。）
小便不利是因為腎陽虛衰，膀胱氣化不力造成的。
四肢感到麻木，這是因為濕郁經絡，氣血失養之故。
不時嘔逆，這是因為脾不健運，胃失和降造成的。
病人蘇小梅的整個情況，就是身體太虛了，虛到各種髒腑功能都失常了。
很嚴重。
治療的原則，自然應該首先讓脾這個人體的中軸給好好運轉起來。
脾如果好好運轉起來了，人體就有大量氣血可用。
然後氣血運化開來，升陽、祛濕等等這些人體功能才能好好發揮出來。
（所謂的升清降濁，蒸化膀胱，調補氣血，疏利水道等都是這個意思。）
人體的各項功能也就會慢慢恢復正常。
醫理就是這麼個醫理。
但是——
李茂陽開了兩次藥都沒有通過系統的藥效推演！
這特麼的就有問題了！
李茂陽頭疼地抬起頭來，但沒敢皺眉。
病人的病情本來就已經夠沉重的了，他作為一個大夫如果再皺起眉頭，對病人的情緒會是一個嚴重的打擊！
但今天，他真的很難開出藥方來了。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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