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術祛其濕，以桂枝驅其風，以炮附子去其寒……」
晚九點多，剛接診完秦北土豪張光飛老婆風濕性關節炎的李茂陽獨自呆在診室里，仔細思索和斟酌著針對患者的藥方，一邊拿出藥架上的炮附子嗅著，然後忍不住就掰了一點兒丟進了嘴里品嘗其味。
他嘴里念叨著的，是倪海廈對治療風濕性關節炎的建議藥方，按他對患者的診斷和辨證，這副藥方應該是比較保險的，但他還是不敢立即請求系統的藥效推演。
一旦藥效推演失敗，那就是10分啊。
嗯，即便他對風濕性關節炎這個病比較熟，給喬果果的風濕性關節炎開過藥方，還接診過其他幾位風濕性關節炎患者，但同病不同治，再遇這麼一個風濕性關節炎患者，他依然不可能隨手就能輕易地開出精準的藥方來。
患者的身體基礎不同，病機不同，病的輕重程度不同，藥方自也不同。
且今天這位秦北患者明顯病情更重一些，按他的診斷，再不進行有效的治療，很可能馬上就會累及心髒，形成風濕性心髒病，那就更麻煩了。
所以，他這次要開的藥方，很明顯必須是一副重方！
而一副重方尤其要精準對證，否則對患者將會造成更重的傷害……
……
在李茂陽苦苦思索和斟酌藥方時，秦北土豪張光飛開車帶著老婆回到了麥香鎮草原旅館。
王振剛他們一行人也住在這里。
「這小李大夫真的能行？咋給我感覺經驗不足還神神叨叨的？給我老婆號脈就號了十幾分鐘！不像個厲害大夫啊！」
一回到旅館，張光飛就疑惑地對王振剛道。
「不相信那你就帶著老婆回去吧。」
王振剛懶得多給他說了。
關于李茂陽，他已經給張光飛這家伙說了好多，什麼從棺材里拉出人來救活，什麼常衡山常老爺子治不了的李青山都讓他給治好了（王振剛從李榮昌那里打听來的），要是還不信，那他也沒招了。
而且這來都來了，還特麼在懷懷疑疑的，真不像個大男人做事。
「不是王哥，我就感覺他這號脈功夫就不到家，常老爺子給人號脈也就三幾分鐘！」張廣飛道。
「常老爺子給你老婆把病治好了？」王振剛斜了張光飛一眼道。
「要治好我跑這兒來干嗎？」張光飛笑道。
「那你說個屁。你看病是看療效，你管人家號脈號多長時間，再說了，越號得長越說明人家重視你老婆這病啊。」
「咳，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我就是覺得……」張光飛表情有些訕訕，「嫂子真的看得見效了？」
「不見效我招呼你過來干嗎？
你嫂子原來每天得抽十幾回，現在服了藥後，一天也就抽個一兩回。
人家李大夫今天就讓我們回去了，說是回去繼續服藥，再服幾天就能除病根了，是我們不放心還要再留著觀察幾天。
人家李大夫接診我老婆都花了近一個小時！給你老婆號脈才十幾分鐘，你就沒這點兒耐心了？」
「給我老婆接診也花了快一個小時，用那听診器就听診了老長時間，這也真怪了，常老爺子好像從不給病人听診的！」
「常老爺子治好你老婆的病了？」王振剛又是這句話。
張光飛嘿嘿地笑了，他也意識到老用常衡山常老爺子的診斷方式來評判其他大夫的診斷方式太滑稽了。
沉默了一會兒，張光飛又道︰「好吧，我就信這李大夫看病是真的厲害。不過，這收費也很厲害啊，都以萬來記單位了！」
「不想掏這錢也行，排隊等個十幾天，然後和其他病人一樣也花不了多少錢。」王振剛口氣澹澹地道，「等下次復診時，再排隊等個十幾天。」
張光飛嘿嘿笑著不說話了。
「光飛呀，不是我說你，你哪一晚抓老麻子（秦北的一種撲克游戲）不是幾萬十幾萬的回合，給老婆看病花這麼點兒就心疼了？你那老婆再不抓緊治療，發展成風濕性心髒病就麻煩了！」
「不是不是，我哪是心疼錢，我就是覺得這李大夫看病收費有點兒太高了，嘿嘿。」
「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看病也一樣。
人家能給你保拿下病，收費自然就高，你找那瞎麻雷大夫給你看不了病，收費再便宜有什麼用，還耽誤病情。
光飛，我給你說，你可千萬別出去叨叨這費用，小心這李大夫听到了給你推了不給你老婆看，這人脾氣可不咋樣！我就差點兒被推了！」
張光飛問咋回事，王振剛就把前後經過說了一下。
「我給你說，這李大夫可能是真有些說道，不然不可能這麼年紀輕輕的就醫術這麼高明！」
王振剛說完心有余季地道。
張光飛經王振剛這麼一說，心里也有些打鼓，趕緊在第二天就給李茂陽提前交了費用。
李茂陽察言觀色心里好笑，心想這秦北人可真他喵的迷信，這也算是一大地區特色了。
……
然後當天晚上，阿麗亞要開車回去時，李茂陽上了她的車，丟給她一疊︰「你的。」
「這什麼錢？」
「那個張光飛的抽成。」
「張光飛又不是我招過來的。」阿麗亞說著把錢又丟回給李茂陽。
「王振剛是你招過來的，這張光飛又是王振剛招過來的。所以這是二級抽，是一級抽的一半。後面就沒有了。」
李茂陽說著又把錢給她丟過去。
阿麗亞听了笑眯眯地收起了︰「還有這好事啊，那我以後多招點兒！」
「哪有那麼多羊毛讓你薅！」李茂陽嗤道。
但他想錯了。
這天下的土豪真比他想象得多得多。
而阿麗亞在這方面的門道和能耐也遠比他想象得強大得多！
僅僅半個月，單單秦北和鄂市來他這里看病的土豪，就陸陸續續的達到了十四個之多！
再加上南方來的三個土豪病人，短短半個月時間，來他這里看病的土豪就達到了十七個！
這里面有六個土豪病人是一個拉一個的口碑宣傳招來的，其他十一個是阿麗亞一手招來的！
嘗到了甜頭，阿麗亞這丫頭是越來越熱心于招攬土豪病人了。
她也不管李茂陽的收益，她只看自個兒的小錢包，隨著她小錢包的日益鼓脹，她更加樂此不疲，每天轉著眼珠子思謀怎麼再招來下一個土豪病人。
業精于勤荒于嬉，干什麼事都有其竅門，思考得多了，做得勤了，經驗自然也就一天天豐富起來。
阿麗亞的目光，開始主要盯向秦北和鄂市這一帶的土豪群，維護舊客戶，招來新客戶，她在這方面做得越來越 ，話術和手法越來越熟練精到甚至是有些圓滑了。
而她為李茂陽招來的土豪病人，沒有大病重病的病人，都是些遷延難愈的纏手病人。
老孝喘、老寒腿、老胃病、類風濕、高血壓、脈管炎……，阿麗亞為李茂陽招來的土豪病人的病情五花八門。
這些土豪病人的心態，一來時間耗不起，多花點兒錢也要插隊早點看上病；二來但凡花高價來李茂陽這里看病的，自然都是經多方求醫效果不大甚至是無效的病人，所以既慕名而來，就想要李茂陽給他們看病更用心點兒，等于是花錢買個心安。
李茂陽也盡量滿足他們的這點兒心理需求，下班或者休假日給他們加個班，接診時間也比其他普通病人用得更長，大多數都能耗時近一個小時。
除了滿足他們的心理需求，也是為了能做出更為精準的辨證，制定出更為精準的治療方案來。
這些多方求醫無效的疑難雜癥，本身就是一個個難啃的硬骨頭！
每啃下一個這樣的硬骨頭，對提升他的醫術都大有裨益！
所以近一個小時的接診其實都還只是表面上的，接診完後，李茂陽思索病人病情和選擇調配藥方花的時間更長！
一圈兒地請教鄺文奇、常衡山、他二爺爺、周沐陽、楊寶石等良師益友，然後再到處查找資料，期間付出的艱辛和努力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而且，即便付出這樣的艱辛，有些病靠他自己還是拿不下來的！
制定出的藥方再三通不過系統的藥效推演後，他也只能選擇用積分來兌換系統代為開藥，然後他自己再根據系統開出的藥方倒推病人的詳細病理……
這樣一個個艱難地啃硬骨頭的過程中，對一個醫生醫術的考驗和提升自然是巨大的！
這可是診斷、辨證和開藥全方位的提升！
尤其在診斷上，他的收獲更大！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他就又有數脈和遲脈兩項脈診技能晉入中級技能！
至此，他已經有九項脈診小技能點晉入中級技能！
浮脈、沉脈、數脈、遲脈、弦脈、滑脈、細脈、濡脈、代脈，這九項脈診小技能點，他都晉入了中級技能！
此外，他對肺這個重要發聲器官的聞診也取得了突破，晉入了中級技能！
收獲真的是相當巨大的！
在醫術提升上的這些收獲，李茂陽看得比經濟上的那點收獲重得多！
相比醫術提升上的收獲，經濟上的那點兒收獲在李茂陽看來，也就是摟草打兔子，捎帶的事兒。
收獲是巨大的，這讓李茂陽特別振奮，但這樣給人看病，帶來的問題也有些麻煩。
首先是他的時間快被繃成一條線了。
人也累得夠嗆。
這還是多虧他一直堅持正常工作日白天只接診20個病人，不然就真忙不過來了。
其次，他的收費高的名聲也一天比一天大了……
現在別說村里，只要是麥香鎮上來一輛外地的豪車，就有人指指點點地議論︰「看，又一個掏大價錢找李茂陽看病的！」
這樣的風言風語傳入李茂陽的耳中，即便他二愣子慣了，但也不能不引起他的警惕……
此外就是阿麗亞到處招攬病人的做法，也讓他感覺很丟面子很掉份兒。
這都把治病救人這樣一項崇高的事業搞成一項赤果果的生意了……
雖然吧，付出就應該有相應的回報，但這樣的做法，總還是讓他感覺有些味兒不正……
「你這里也不要太過積極地招攬那些土豪病人了，別搞得像做生意似的。再說我說不定哪天又得外出，別把人家病人白閃一趟。」
李茂陽感覺有些扛不住了，只能讓阿麗亞消停些。
阿麗亞看著李茂陽疲憊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要不……咱白天少接診些普通病人？」
「少接診你個頭，這是信譽，懂嗎？信譽！以後工作日白天只能多接診病人，不可能少接診病人！
你拉那些土豪病人還是悠著點兒，咱現在又不是那麼缺錢！別真搞得一身銅臭味！」
李茂陽彈了阿麗亞一腦門崩道。
「哎呀，疼！」阿麗亞叫起來。
等李茂陽走了，她卻都起了嘴巴，「唔～～，咱現在又不是那麼缺錢！李茂陽，咱們真很缺錢錢呢，將來什麼不需要錢，好吧，這家伙讓矜持點兒，那咱以後就多少矜持點兒，只給他們宣傳療效，不主動鼓動他們來看病了，這樣總行了吧？
反正，咱不再那麼赤果果的就行了……」
所以她的宣傳招攬病人繼續。
12月24日下午，她給李茂陽招來一位晚期肝癌患者！
準確地說這個病人不是她招來的，只是人家看到了她的直播宣傳非要來的，雖然對方私信聯系她時，阿麗亞一再說李茂陽也治不了晚期肝癌，但人家還是來了。
病人的一對兒女開著房車，還帶著一個醫生，以和畢力格帶他爸特木爾，趙晶明帶他姐趙婉妮一樣的方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