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叫下爸爸。」李彥辰張開雙臂,將三個孩子推到前面。
李澤軒大腦嗡嗡作響。
爸爸。他的爸爸不是去世了嗎?
李澤新和李澤楷也緊張地看了看。
那個人閉著眼楮,臉色很白,乍一看和睡著的父親很像。
「爸爸,這個人是誰呀?」李澤楷緊緊抓著哥哥的衣服。
李彥辰蹲在孩子身旁︰「楷楷,新新,軒軒,他才是你們的爸爸。」
李澤新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李澤楷則睜著圓圓的大眼楮,他完全听不懂爸爸的話。
李澤軒不斷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你告訴我的,爸爸已經去世了,怎麼還有一個爸爸。」
林晚將病房的門反鎖上,她靠在門上,心疼地看著李彥辰和三個孩子。
「如果爸爸還在話,你為什麼不讓我們見他?為什麼要冒充我們的爸爸?」原本李澤軒以為李彥辰只是告訴兩個弟弟他們的爸爸不是他。
可是他沒想到,他們的爸爸還活著,那麼叔叔為什麼一直裝爸爸?
「七年,我們的爸爸一直活著,難怪你總是在H國,你是怕他醒來拿回公司嗎?」李澤軒終于明白了。
男孩子眼淚不爭氣地流下。
「我們都是真的愛你呀,怎麼能為了錢裝我們的爸爸,我一直以為我們的爸爸媽媽都不在了……」
李彥辰沉著臉,耐心听著大兒子的控訴。
良久,李澤新反應過來。
「哥哥,你說甚麼?」
「新新,躺著的這個人才是我們的爸爸,他沒有死,而站著的這位李老板,是爸爸的弟弟,也就是我們的叔叔,七年前那場意外,爸爸沒有死。」
「我不懂,什麼意外呀,這才是我的爸爸。」李澤楷又躲回了李彥辰身後。
「楷楷,他不是爸爸,他是叔叔,不信你問他。」李澤軒指著李彥辰。
「從小到大,他對我們上過心嗎?沒有,因為我們不是他的孩子,他拿走了爸爸的一切,他像電視上的那些壞人一樣。」李澤軒邊說邊趴在親生父親身上。
「爸爸,你還有呼吸,你能听到我說話對不對,你快醒醒,看看這個壞人。」
李彥辰不怪大繼子情緒激動,他難過的是在孩子們心里他是個為了錢出賣一切的壞蛋嗎?
「李老板,你說。」李澤新不相信這是真的。
雖然爸爸對他們的關心的確不多,但那是因為爸爸很忙。
「軒軒,你們的爸爸確實還活著,只是這七年來他都像此刻一樣,一動不動地躺著,他有呼吸,卻沒有意識,七年前那場意外已經讓他變成了植物人。」李彥辰嘴唇顫抖。
「那時我在H國,是一名律師,假如沒有那場意外的話,我想現在的話我依然做著自己最喜歡的事,你們都在意外中生還,軒軒十歲有當時的記憶,新新和楷楷很小,什麼都不記得。」
「我和林阿姨爸爸只救活了你們三個,嫂子也就是你們的媽媽,意外發生後第二天去世,你們的爸爸變成了植物人,而林阿姨的爸爸也因為救你們離開了。」
「軒軒和新新之前一直問我為什麼對林阿姨那麼好,現在你們知道了嗎?他的爸爸是你們的恩人,接管公司,和冒充你們的爸爸,並不是我的本意,軒軒,我包里有一張遺囑,你讀一下。」
「除了遺囑,還有一份錄音你們也听听,在我心里,你們就是我的孩子,哪怕你們知道了真相,只要你們願意,我永遠都是你們的爸爸……」
林晚又想哭了。
此刻的李彥辰就像那時收留自己的院長媽媽。
李澤軒讀完遺囑,情緒穩定了一些。
「還有錄音,如果還不相信的話,護工可以證明。」李彥辰拿出所有可以證明自己是被動接受這一切的證據。
他不想讓孩子們覺得是他為了財產阻隔了他們父子相見。
「那現在你為什麼又帶我們過來,為什麼連弟弟們心里最後一點美好都摧毀掉呢?我已經知道自己沒有爸爸媽媽了?為什麼還要讓他們也知道自己就是個孤兒?」李澤軒希望弟弟們什麼都不知道。
「我曾抱著哥哥會醒來的希望,但醫生跟我說他情況越來越嚴重了,可能活不過這個秋天,我想你們有權知道真相,而且你們都已經長大了。」
「如果有一天,你們知道我阻隔了你們與爸爸相見,還會這樣說嗎?」
「軒軒你是怕弟弟們面對失去爸爸的痛苦,可是他們也應該知道那個生下他們的人是誰,而我依然會跟你們一起,不只是因為答應過嫂子撫養你們長大,更重要的是,我們早就是一家人。」
……
李澤新總算听懂了,他對病床上躺著的人沒有印象,他眼里只有現在的爸爸,這個從他懂事開始,就以父親的身份陪伴他的人。
「哥哥,我以前看過一個新聞,一個孩子被親生父母送給了別人,有一天孩子長大了,親生父母想找回去,可是孩子不願意,他只知道陪伴他長大的是後來的爸爸媽媽,我也一樣。」李澤新抱著父親的胳膊。
「李老板,你應該早點告訴我,這樣的話我就不會為難林阿姨,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爸爸,媽媽也挺自私的,她不怕你帶著我們三娶不到老婆嗎,幸虧林阿姨怪傻的,不然你就得孤獨終老了。」
李澤新開著玩笑,試圖讓氣氛變得輕松點。
林晚終于繃不住了,她笑著流下眼淚︰「李澤新,你才傻,你們壓根體會不到李老板的好。」
「咳,林女士體會最深刻。」李澤新聲音哽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真相了?知道爺爺救了我們,我們還那樣對你?」
「剛知道不久,臭小子,後悔了吧。」林晚偷偷拭了拭眼角。
李彥辰將妻子和孩子一起攬在身前︰「所以,你們還願意做我們的孩子嗎?」
李澤楷似懂非懂,他是不是多了個爸爸,還跟現在的爸爸一模一樣?
有兩個爸爸很了不起吧,于是他第一個說︰「爸爸,我有兩個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