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
「是,老爺。」
我微微一笑,「今天到這里來有什麼事嗎?」
李藍樓說話的聲音也好像比平時溫柔許多,「今天是你我最後一天在一起了,我想讓你輕松一天,今天,就當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吧!」
我覺得這話說得怪怪的,不過看他認真的樣子,也有些感動。
「謝謝你啊!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兩只手放在背後,不停地繞啊繞。
「來,我們進去。」
我跟著李藍樓進去,屋里放了很多我不認得的鮮花,香氣撲鼻。
「這些是什麼花啊?好香啊!」我好奇地問他。
「是假的,你仔細看看。」
我湊近一瞧,又用手模了模。
「真像啊!」
「比起把盛開的花放在房間里,靜等著它枯萎凋零,我更願意制做這些不會凋謝的花。」
「這算是你的善良嗎?」
「葉姑娘說是就是。」
空氣又安靜了,李藍樓收起平時對我的調侃諷刺,竟然也是個不善言談的人。
我打破尷尬的氣氛,「我們今天要去哪?」
「整個皇城,你想去哪我都陪著你。」
我咳嗽了兩聲,「李藍樓,你別這樣,這樣我不太習慣。」
李藍樓好像也如釋重負,「那也行,這麼說吧,今天你就算要在地上挖個洞,躲起來,我也奉陪。」
「好!這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啊!」
我們終于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
「你看,你看,這個多好玩兒呀,給你家里買一套吧!平時你也可以拿來解解悶。」
「葉問筠,就算拿來了這個東西,也就是讓你玩一次,放在我府里就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什麼啊?你不是說一定會陪我的嗎?我又沒有訛你錢,就這樣一套變戲法的工具而已。你自己留著,有什麼不好?到時候你看見他還會再想起我來,不是很有用嗎。」
李藍樓無奈地笑了笑,「好吧。」
「師傅師傅,您教教我們這戲法到底怎麼變的吧?」
「這位姑娘,你說什麼呢?這是我們看家的本事,你們學來干嘛?」
「哎呀,我們就算學會了,也不會搶您的生意的,而且,」我踫了踫李藍樓,他拿出銀兩,「您就教教我們吧!」
「這個,那好吧!不過時間短,我只能教你們最基礎的啊。」
「謝謝,謝謝。」
我心滿意足的讓李藍樓拿著幾捆糕點,大步走街串巷,
「你是不是想折磨我?這些地方有什麼好的?我怕我們回去都要好好洗個澡了。」
「是啊!我就是要折磨你,這里哪里髒了?比起監牢總差遠了吧?難道你每一次回去要洗三遍澡嗎?」
李藍樓別過頭。
我大笑,「原來你真的有潔癖!李藍樓……」
我想象他別扭的樣子,笑得更厲害了。
李藍樓看著我,也笑了,「你能不能有個女孩子矜持的樣子。」
「你今天帶我出來不就是讓我放開的嗎?這樣更開心啊!」
「嗯,那我就祝你以後每天都這麼開心。」
「謝謝啦!」
李藍樓想了想,說,「反正今天已經這樣了,我再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好。」
在一個四周都黑黑的空間,我懷抱著一個圓圓的桶,開心得跑在前面,李藍樓跟在我後面,
「你小心點,我拿這麼多東西要追不上你了。」
「我準備好了,快點吧!」
李藍樓把手中的大小東西放在外邊,拿出一盒火柴。
一小束火光綻放在黑幕中,我看著李藍樓帶著微笑的臉,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煙花放在地上,然後跑到一邊。
噗地一聲,鐵樹銀花開花了。
絢爛的煙花綻放在房間里,伴隨著悅耳的呲呲聲。
各種顏色的星火冒出,我和李藍樓站在一邊,我贊嘆不已。
「真漂亮!」
「是啊!」李藍樓答道。
良久,他又說,「我很久沒看煙花了。」
「你有這麼一個地方,不看煙花,真是可惜了。」
「這個地方就是我做來看煙花的。」
「哦?」我緩緩吐出一個字。
「我總是希望美好能永遠留住,像煙花這樣的東西,太過令人著迷,卻轉瞬即逝,從前喜歡,現在我寧願做一朵假花,也不願意再貪戀短暫的美好了。」
我想了想,「雖然煙花是暫時的,但它帶給我的好心情變不了,我這個人嘛,要求的不多,能讓我開心就好。」
「那我讓你開心了嗎?」
「差不多,你不要驕傲哦。」
「葉問筠,其實……」
我覺得現在的氣氛有點怪,搶先說,「你不會要和我表白吧?我告訴你,別想用一天時間就收買我。」
「你!你原來這麼自戀。我,我才不是……」
「你看,你也說不出什麼吧!我就是覺得你今天有不良居心。我說,我們累死累活一起工作了這麼久,也算是有一點友誼吧,你如果有別的想法,反正別想用一天就收買我。」
煙花放完,我搶先出去,被外面的光線晃了晃眼。
李藍樓還在發呆似的,「她說話怎麼這麼大膽?我今天,不是要表白,不是。」
「時間差不多了,我回宮了。」
「一路走好。」
「謝謝你今天的禮物。」
「舉手之勞。」
我心想,這可不是舉一下手就能做成的事。
「那我走了。」
「嗯。」
「再見。」
「再見。」
「那什麼時候能再見呢?」
「應該,下次上朝的時候就能再見。」
「……」也是。
我轉過身,
「唉!我覺得,不久之後,我們就會,再像今天這樣的。」李藍樓在後面說。
「如果是真的,那我們就真的有緣了。」
我回頭向他笑了笑。
回到皇宮中,意連告訴我女皇今天沒有時間見女官,女皇已經說了,今天的事我也不用向她稟告了,大概她也知道這最後一天沒有什麼重要的事。
我回到房中,竹青幫我卸妝,我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起今天的煙花。
李藍樓,李藍樓,李藍樓,李藍樓。
他的名字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我搖了搖頭,竹青的手拉痛了我的頭發。
「啊!」
「奴婢該死!」竹青連忙跪下。
「沒事,這不關你的事。」
是我,是我的心有點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