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軒在豐州城里休整了三天,三天的下午,蕭敬軒收到了隴州的書信,原來是上次的封賞到了。
兵部行文,正式任命自己為正四品的豐州主將忠武將軍。
不過,與之一起來的,還有太子的斥責,責備蕭敬軒不尊號令,擅自攻伐豐州,破壞帥府的整個戰略。
並且嚴令蕭敬軒趕赴銀川郡,看完太子府的書信後,蕭敬軒又拿起了叔祖的書信。
叔祖不愧是自家人,首先肯定了蕭敬軒的功績,然後表示已經將戰報上呈朝廷。並且詢問了蕭敬軒可有難處。
不過,蕭敬軒如今最大的難處便是人手不足,八千騎兵,折損了差不多一半,剩下的人中,又有一半在養傷。
如今能夠調動的不過兩千騎兵,能起到什麼作用?
蕭敬軒很是苦惱,太子的命令總不能不管吧。算了,還是帶著剩余的人去銀川郡兜一圈吧。
想到這里,蕭敬軒將手中的騎兵整合成了兩個率,這回,蕭敬軒打算以戰養戰。換個策略。
蕭敬軒這回就帶了李霄雲,鄭喬安兩位游擊,其余眾人都留在了豐州城養傷。
兩千余人,不好打啊,蕭敬軒將目光放到了戰俘身上,和兩人商討了一下,蕭敬軒的這一戰略得到了二人的贊同。
于是,蕭敬軒便帶著二人返回了銀川郡。
再派出四十多名游騎哨探後,蕭敬軒再次率領著眾人進入靈武縣。
靈武縣的蠻族隊伍雖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在伏殺了一些蠻騎後,蕭敬軒便開始在蠻騎押送的壯丁俘虜中招收願意跟隨蕭敬軒戰斗的人。
騎馬,射箭只要會一樣,蕭敬軒就收。要知道,這可是邊城,會兩手的人不少。
雖然這些人稱不上騎兵,甚至都稱不上一名合格的士兵。
但是無所謂,蕭敬軒從來沒有打算讓他們殺多少敵人,壯壯聲勢而已。
蕭敬軒將這些人中,曾是騎兵的跳出來,其余的統一編成一隊,暫時充做輔兵。
戰馬嗎?蠻族有,武器嗎,蠻族有,只有盔甲有些麻煩。
原先,蕭敬軒的隊伍中便多是皮甲,但是,皮甲並不是大魏騎兵的制式盔甲。
在大魏軍中,等級非常深嚴。就說這軍隊的盔甲吧。
一般的士兵都是布甲或者棉甲,紙甲之類的,這是根據一些地方的性質決定的。
有品級的什長和所有的隊正以上軍官都身著鐵甲。然後,根據品級的大小,盔甲的樣式也不盡相同。
品級越高,身上的盔甲防御里便越高,制作的便越精細。
皮甲的制作成本太過于高昂,一般不被大魏騎兵所采用。
蕭敬軒麾下的皮甲,多是從蠻族繳獲,然後改制的。
所以看起來還是于蠻族的盔甲有所不同。
如今這些新加入的盔甲必須要解決,總不能讓他們穿著布衣上戰場吧。
尋思了一會兒,蕭敬軒便讓他們穿著蠻族的皮甲,外面在套一層魏服。
好在此時天氣還不炎熱。
搞定這一切後,蕭敬軒繼續對蠻族游騎發動了進攻。
隨著輔兵的越來越多,偶爾,蕭敬軒也會利用人數優勢,讓輔兵們練練手。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轉眼間又過了一個月。蕭敬軒在銀川其實沒有取得太大的成績,不過,蠻族卻退了。
因為蠻族已經劫掠到了足夠的戰利品。
而在這次戰爭中,除了蕭敬軒在豐州的那場夜襲戰以外,再也沒有可以讓人稱道的戰斗了。
本來,蕭敬軒打算回返豐州的,不過太子相招,蕭敬軒不得不去隴州。
此時,蕭敬軒的隊伍還算是龐大,由原來的兩千余人,增加到了現在的六千余人。
在到達隴州後,蕭敬軒讓李霄雲帶著眾人在城外找了個地方扎營,自己也帶著徐策以及四名親衛進入隴州城。
同樣的,當天,蕭敬軒沒有見到太子。
于是,蕭敬軒便去見了自己的叔祖蕭炎。
在于自己的叔祖一番寒暄過後,蕭敬軒知道了,朝野對于太子這回的戰果紛紛表示不滿。
雖然要知道,上次,同樣的情況,大皇子取得的成績可比太子強多了。
唯一不同的是,前期的戰斗,大皇子是掛名的,不過後期,大皇子表現的還是可算可點的。
而太子呢,到達隴州後,第一時間便是奪權,奪權也就罷了,指揮的戰斗還沒有取得像樣的成績。
兩人的作為一下子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迫于無奈,蕭敬軒的戰功便是太子最後的遮羞布。
近日,太子也低調了很多,不光將隴州的兵權交還給了蕭炎,更是撤回了戰績並不好看的程豹。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西北的諸將並沒有領情。
在了解過這些事情後,蕭敬軒便打算返回軍營休息。
第二天再去拜訪太子,可誰知當蕭敬軒剛走出叔祖的府邸,太子的親衛便在府邸的不遠處攔住了蕭敬軒。
來人在出示了東宮令牌後,便表示了太子的來意。太子有請。
蕭敬軒懷著疑惑,跟著來人來到一處酒樓,在酒樓的雅間,蕭敬軒見到了太子。
當蕭敬軒打算行禮時,太子制止住了。
太子溫和的說道︰「起來吧,這不是在公堂,私下場合,隨意些。」
太子招呼蕭敬軒坐下後,便有侍衛端上菜肴。
等菜肴上完後,侍衛便退了出去,整個雅間便只剩下兩人。
太子自己倒了一杯酒,敬了蕭敬軒一杯,說道︰「來,孤敬你一杯。」
說完便率先喝完了杯中酒。
蕭敬軒趕緊拿起酒杯,喝了一杯,說道︰「末將不敢當。」
「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了。」
「不知太子指的是什麼事?」
太子看著裝傻的蕭敬軒,倒也沒有責怪,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有些事情,想必涼國公還沒有告訴你,我呢,也是偶然間知道的一些事情。你知道我最大的不幸是什麼嗎?」
看到蕭敬軒搖了搖頭,太子繼續說道︰「身為儲君,我本該處處為朝廷出力,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立足公心,可是,有時候,卻不允許我這麼做。
說實話,我很羨慕你,雖然你的童年並不幸福,但是你依舊有在乎你的人。你可以做出你願意做出的選擇。
其實我兩很像,只是,我選擇像現實低頭,你還沒有到選擇的時候,我很期待你的選擇。」
太子的一席話讓蕭敬軒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看著蕭敬軒的樣子,太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太子端起酒杯,又敬了蕭敬軒一杯,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一切的。這一天不會太久了。」
喝完杯中酒後,太子站起身,來到窗口,看著窗外,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不知……」
太子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然後對著蕭敬軒說道︰「你不必有什麼負擔,今天我也是心血來潮,想見見你。」
蕭敬軒想了想,問道︰「太子,末將有個疑問,不知道……」
太子依舊溫和,笑著說道︰「你問吧,我能說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蕭敬軒問道︰「太子好像對于戰局不是很在意?」
「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回答你,戰局的勝負,從來都不是評判一個皇者的標準。而且,我完成了我的既定目標,這就夠了。」
「既定目標,太子明明輸掉了這場戰爭,難道這就是你的目標?」
太子搖了搖頭,說道︰「你呀,罷了,今天我心情好,便與你多說一些,
我知道你想說隴州附近的百姓如何如何了?可是,這是我能夠改變的嗎?我手中只有五衛大軍,就連你都敢抗命,更何況其他的軍頭呢。
但是,此戰,我削弱了西北軍頭們的實力,包括你們涼國公府的。雖然涼州鐵騎未傷分毫,可是,卻失了人心,你的這位叔祖果然是鼠目寸光,難怪不是你祖父的對手。
其他的軍頭也實力大損,失去了割據一方的潛力。你說,我的目的有沒有完成?」
不可否認,從太子的立場,好像是沒錯,但是又有些不對。
蕭敬軒繼續問道︰「太子說的是,不過,那些軍頭代表著朝廷,那些人失了人心,朝廷也未必得到了什麼啊。」
「哼,只要那些軍頭做不大,朝廷自然會慢慢收拾人心。做任何事情,自然要付出代價。」
太子說完,看了看窗外,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沒興致了,今天就聊到這里吧。」
蕭敬軒趕緊拱手行禮,說道︰「末將不打擾太子雅興了,末將告退。」
回到軍營的蕭敬軒沉默不語,看來太子知道了一些什麼,而且這些事情只有少數一些人知道。
依照太子的想法,我很快會回京,這時,蕭敬軒又想起了師傅崔曦文的提醒。
師傅也是知道一些什麼,不然不會提醒我,讓我在邊關多呆一段時間。
不知道我回京的契機是什麼?我還如何做出選擇,太子身不由己,好像我能自由選擇一樣。
所有的路都是別人替自己安排好的,自己所有的選擇也都是別人提供給自己,讓自己選擇的。
換句話說,每一步,自己的選擇好像是自己的意願,其實都是別人安排好的。
前路漫漫,選擇不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