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忠誠于朕,還是忠誠于己

陳萍拜別蕭何,一道雲橋沖向蟲雲,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這八年又九十三天的守關生涯,並未讓他的血變冷,反而讓他的劍更利!

一道劍光劃過天際,妖蟲簌簌掉落,然而這一劍對他來說,只是剛剛開始罷了!

這些形狀丑陋的妖蟲,可能其他人看來猙獰可怖,在他眼中卻猶如土雞瓦狗一般!

這一劍興之所至,發揮出的是二十年的功力!

那璀璨的劍光清冷耀眼,正是他灑月兌心境的寫照!

「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州!」

一道宏偉稱贊從天地之間發出,猶如神跡顯現,頃刻間才氣雲團翻滾,竟是匯聚到陳萍周身,瞬間將他境界從甲階大圓滿,抬升到隱元境!

陳萍微微愕然,不過還是吐氣開聲道︰「大許帝國北境守將陳萍,今日突破甲階,進入境界第一重,隱元境!」

這一聲,響徹天地,傳遍天下!

這種吐氣開聲,本身是以靈氣擬聲發出,主要是因為從甲階破境之時,會產生一些駁雜的靈息,即便不說這內容,也要長嘯以發散出來。

許國之前雖然無人進入甲階之上的境界,但自從周將軍以這種形式吐氣開聲後,所有人都沿用了這種方式。

這一宣告傳遍天下修者,所有人都知道許國再添一員大將!

太師蕭何牽馬轉頭看向天際,臉上有一絲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一方面固然為了帝國又添一員大將而喜悅,另一方面,他也由此確定了陳萍確實問心無愧,並無任何陰暗心思,如此才能在修者道路上,通行無礙!

而且,看陳萍身周的才氣雲團,這升階還沒有結束,很顯然馬上還會繼續提升!

「走吧!」蕭何放下心思,招呼一聲,當先打馬,朝著周將軍大營方向疾馳!

這詩句響起時,剛剛走到黑松林的周弘毅猛然轉頭,看向玉陽關的方向!

雖然因為距離太遠,看不到什麼,但他能夠感覺到,是大師再次點評了一人,而且這人同樣天賦驚人!

下一刻,陳萍的升境宣告傳來,他才恍然,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微笑來,為自己的朋友,也為帝國。

「走吧!」他招呼了一聲親兵,繼續向前。

而在將軍府內,正在練字的三個孩子忽然心有靈犀地同時停筆,接著疑惑地轉頭,齊齊看向東南方向。

他們人在書房,當然不可能穿透牆壁,看到遠方,不過都能感覺到那邊發生了一些跟他們有一絲聯系的事情。

下一刻,詩句傳來,宣言傳來,三個孩子才互相對視一眼,嘿嘿一笑,繼續寫字。

相同的一幕發生在將軍府隔壁,發生在另外兩個將軍大營,同樣的,遠在梧州山村的李氏兄妹,自然也听到了這詩句和陳萍將軍的升境宣言!

「升境了!又是師尊的點撥!太好了,我們又多了一個隱元境的將軍!」妹妹李瑩興奮地搖著哥哥手臂。

李玉笑著點頭,不過他心中對于這位陳總兵的疑慮並沒有徹底消失。

只是此時妖蟲遮天蔽日,任何一件好事都值得高興。

不過這詩句也好,吐氣開聲也罷,都僅限于修者才能听見,這些村民和孩子只是好奇地看向兩人,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忽然這麼開心。

兄妹兩人也不好解釋,只好說是因為發現妖蟲根本不會落下來,心中喜悅。

不過也確實。

這些妖蟲雖然看著遮天蔽日嚇人得很,但實際上並沒有降落,而是從天空滾滾向著東北方向而去,一刻也不停留。

然而兄妹倆高興了片刻,忽然意識到東北方向,正是北境玉陽關,乃至破廟的方向,不由得又有些擔心。

「哥哥……你說這些蟲子,會不會是朝著師尊去的?」李瑩皺眉偷偷問道。

李玉仰頭看著這些黑紅色的蟲海,嘆道︰「難說啊!不過師尊偉力無邊,就算是,它們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李瑩自然信任自己哥哥,用力點了點頭,卻听哥哥繼續小聲說道︰「實在不濟,師尊肯定也可以跑得掉……」

……

許烈听完太子的傾訴,面上感動驕傲的神色一閃而過,接著正色剛準備說些什麼,忽然詩句和升境宣告連番傳來!

與其它修者不同,在皇帝許烈听到詩句的那一刻,周圍忽然化作茫茫虛空,中心是一位劍眉星目的年輕將領,面前是無盡的猙獰蟲海,身後是巍巍雄關和千萬百姓。

這將領劍指橫掃,一道劍光劃過天際,無數蟲尸紛紛灑落,慘叫嘶鳴!

畫面崩碎成星星點點,那一劍的風采依舊殘留在他的視線之中!

「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州!好詩,好氣魄!」

許烈劍眉一揚,月兌口贊嘆道。

「是啊父皇!陳萍大人應該是無辜的!……」許清然興奮地說了半句,卻被許烈的目光打斷了。

「清然,身為帝王,你要清楚一點,臣子是否無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忠誠于朕,還是忠誠于己!」

許清然愣住了,皺眉思索父皇這句話,總覺得很難認同。

「清然,你的優點讓我驕傲,但這還不夠,要成為合格的帝王,特別是許國這樣龐大國度的掌控者,你還缺少最重要的一環!我不知道我是否來得及,所以,只有寄希望于先祖。」

說著,他伸手輕輕推開側面的兩扇門,里面是一排排的黑木牌位。

「這里都是我們的先人,當年我回京,百官避我如蛇蠍,我在這些靈位面前思索三日,豁然開朗。如今,我把這里留給你,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缺失的東西!」

許烈第一次跟太子說這麼多話,他的情緒也跟以往非常不同。

也許確實是惡疾難愈,也許是因為剛剛那一劍的風采,總之許烈在這一刻,不像是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只是一個殷殷囑托的父親。

太子許清然自然也感受到了這一點,他心中的擔憂越發強烈,但這一刻,他清楚父皇給他說這些的意義,他只能強迫自己一步一步走進這靈堂,緩緩跪坐在那唯一的蒲團之上。

「如果這是您希望的,那麼我一定會做到!」

許清然沒有回頭,听到房門輕輕關閉的聲音,開始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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