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危機

蘇言和徐風爺孫兩個趕到破廟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

這個時間很尷尬,如果再早一點,林河還沒睡;或者再晚一點,六七點鐘,林河也差不多該睡醒了。

「小風,忍一忍,我們進廟等大師醒來吧!」蘇言小聲對有些困倦的徐風說道。

徐風懂事地點點頭,強打精神小聲說道︰「我不累,爺爺。就是有點困了。」

蘇言沒有說話,坐在破廟角落,將徐風摟在懷里,安撫他休息。

破廟外依舊有兩名士兵在暗處守著,早就看到了這爺孫倆。

如果是平時,這樣的爺孫兩個趕路在這破廟休息,倒也不奇怪。

但是此時剛剛有妖獸肆虐過,各村鎮為了村民安全都提醒過盡量少走夜路,畢竟誰也不知道是否有遺漏的妖獸隱藏在暗處。

這次清理太倉促了,主要是寒山關戰事正酣,相對來說,境內的妖獸威脅不如肉眼可見的敵人威脅更大。

不過大營自然也沒有放任妖獸不管,已經派出了大量斥候在各個村鎮路口要道守衛和拉網式搜索,力求將隱患徹底排除。

但畢竟搜索工作還沒完成,安全警戒也還沒有解除,這爺孫倆趁夜趕到這里,終究顯得有些異常。

兩個守衛躲在暗處湊在一起,小聲溝通。

「兄弟,這爺孫倆,你怎麼看?」

「我覺得有點不太對勁。至少這老爺子可不像是普通人!」

「跟我想的一樣。大晚上的不睡覺,帶著孫子趕到這里來,明顯是有事相求。普通人找大師能求什麼?還非得晚上來?」

「再看看,反正就是一老一小,跑也跑不快。等模清楚了咱再回去稟報!」

「好,我也這麼想!」

兩人溝通了一陣,再次分開,破廟一時陷入寂靜。

而此時在玉陽關,本已休息的蕭何忽然被貼身近衛輕聲喚醒。

「主人,慶王殿下的車隊要過關,我等不敢擅專!」

听到慶王殿下四個字,蕭何 然睜開眼楮,殘留的一絲茫然迅速消失,恢復了神采奕奕。

「慶王殿下?速度倒是不慢!」蕭何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起身張開手臂,不知從哪里無聲無息走出一人,幫他披上衣袍,整理束帶。

蕭何掌握詩文香陣核心,自然清楚天下信息。

慶王這幾年雖然韜光養晦,但他的性格決定了,行事張揚,低調不下來。

蕭何倒也不是覺得慶王會做什麼,只是身在他的位置,不會基于主觀認定什麼事情,一切以消息和事實說話。

無論慶王表面是基于什麼理由在全國四處行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隨著慶王抵達筠州,最大的幾個世家都已經被他訪問了一遍,所有接觸都沒有傳出太多信息。

沒有傳出太多信息,這本身就意味著某種信息。

更何況,這些世家之後的小動作也透露出了各自的一些想法。

「交過手了吧?如何?」

蕭何忽然問出這麼一句來。

剛剛幫太師整理好褶皺的那人後退一步,低頭拱手道︰「實力尚可,但依靠外物,走不遠。」

「哦?」蕭何听到這個評價,倒是有些意外地哦了一聲,「能讓你說出尚可的,這天下已經不多了!已經走到這,走不遠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惜。」近衛搖頭吐出兩個字,消失在黑暗中。

蕭何微微一笑,邁步走出臥室,一旁的衛隊長自動帶人跟上。

玉陽關前,長長的車隊安靜肅立,雖然看起來風塵僕僕,但那些蒙塵之下,都是華貴的織物和飾品。

那些拉車的馬匹,也都是出雲帝國最出色的戰馬品種。

其實戰馬是不適合拉車用的,因為不夠穩定,但慶王的車隊,普通馬匹哪里配得上身份?

至于不穩定,說到底就是馴服度不夠,慶王府有最有經驗的馬夫,從大量戰馬之中選擇馴服更好的作為拉車使用,只不過是管家的一句話罷了,都不需要慶王親自過問。

「太師安好。」慶王正負手欣賞玉陽關城樓景色,注意到蕭何親至,轉身笑呵呵搶先拱手。

太師蕭何在許國身份超然,「太師」這個稱謂,本身就有輔導太子的意思,所以無論是太子還是其余皇子,都要執弟子禮。

蕭何自然也不會自矜身份,一絲不苟還禮道︰「慶王殿下安。」

「呵呵,太師,我打算過這玉陽關,前往關外體驗一下北境的壯闊景色,不知太師可否放行?」慶王笑眯眯地盯著蕭何,臉上的陰鶩都消散了許多。

太師面色不變,聲音平靜︰「寒山關此時戰事正酣,關外妖蟲作亂剛剛平定,正是凶險之地,慶王何必非要此時前往?倒不如在這玉陽關盤桓幾日,待關外戰事平定,慶王自可任意來去,盡興而歸!」

慶王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他向來不屑隱藏自己的情緒,即便是他人眼中的韜光養晦,其實也不過是他隨心而為罷了。

「太師的意思是,我過不得這玉陽關?」

他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任何笑意,反而有一點咄咄逼人的意思。

「過不得。」蕭何依舊語氣平靜,就如巍峨的大山。

「若是我硬要闖過呢?」

這句話一出,周圍的所有士兵,無論是慶王的隨從還是太師的近衛,都是心中一緊,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擔心下一刻便爆發一場未知的危機。

只有蕭何依舊聲音平靜,彷佛在陳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許國律,強闖關卡,視為叛亂,誅九族,不得釋。」

「誅九族?」慶王似笑非笑,進而真的笑出聲來︰「我是慶王,我父是皇帝,我兄是太子。誅九族,誰敢誅我九族?」

蕭何沒有笑,也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看著慶王,沒有同情,也沒有憐憫。

慶王笑了兩聲,自己覺得無趣,搖手道︰「罷了罷了,我自然是說笑的。就依太師所言,我在這玉陽關暫住幾日,欣賞一下邊關風貌也不錯!」

眾人自然不會真的當他是說笑,不過既然慶王主動選擇放棄,依舊讓所有人松了一口氣。

蕭何沉穩點頭道︰「如此甚好,希望慶王殿下住得愉快。」

慶王拱手一禮,轉身灑月兌走向自己華麗的馬車。

眾人徹底放松下來,這一場沖突終究沒有真正出現,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事。

就在蕭何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慶王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再次傳來︰「太師,若是太子親至,是否依舊過不得此關?」

「慶王應該收到了消息,太子已得傳承,七日後舉行大典。帝王親至,天下通達。」蕭何聲音依舊平澹,但說出的內容震撼了慶王之外的所有人。

慶王的隨從們,此時才知道為何慶王今日本已在五十里外駐扎,原本心情不錯,卻又忽然改變主意,強令車隊疾行,連夜趕到玉陽關,甚至直接和太師起了沖突。

而太師一方的護衛,此時也是第一次知道消息。

他們身為太師護衛,平時接觸的事情多一點,自然第一時間想到了關鍵之處。

太急了!

皇帝為何如此著急?

不過這個問題就到此為止了。

他們身為太師近衛,首要條件就是太師沒有命令的時候,不能主動思考。

主見這種東西,不是近衛需要的。

蕭何說完這句話,身影沒有停留,慶王也沒有再開口,一直到蕭何徹底離開眾人視線。

……

破廟中,林河被一陣尿意憋醒,提著袍子往外走,剛走到帳篷口,忽然想到什麼,又跑回去拿起盲人手杖,這才點著手杖出了門。

隨著手杖落下,地面的一草一木都在他腦海中構成形狀,他滿意地朝著廟後佛像處走去,那里是他固定的方便之所。

然而剛轉過帳篷,居然在本應是空地的地方,呈現出人形來!

盲人手杖只是顯示的線條勾勒的模型,而且範圍有限,但僅憑已經出現的線條,他已經能夠看出來,這是一個蹲坐在地上的人,懷中抱著一個小孩子。

「咳咳!」他假裝咳嗽了一聲,一方面是示意對方自己在這,另一方面他也想試探對方是不是睡著了,否則正常的陌生人,看到他走過來,不可能不說話。

老人年紀大了,確實睡過去了,但老人神經衰弱,警覺得很,林河輕輕的咳嗽在他耳中如雷聲一般,讓他瞬間一抖,懷中的徐風也醒了過來,揉著眼楮茫然道︰「怎麼了……啊,大師出來了!」

蘇言也已經醒了,趕緊起身給林河行禮︰「大師,對不住,我們本想明早再拜訪,沒想到還是吵醒了您……」

林河笑著擺擺手道︰「沒事,沒有吵到,我是因為……唔,總之沒事。」

蘇言還是覺得過意不去,大師沒有說出什麼理由來,多半是一時想不出有什麼合適的借口。

「對了,兩位這是……?」

林河光听聲音自然想不起來是誰,不過對方明顯是奔著自己來的,自然要問一問情況。

「大師,我是小風啊!」徐風見到大師,心情激動,一時忘了大人說話不能插嘴的禮儀,接著就被爺爺輕聲訓斥了一聲。

「哦!是小風!抱歉,我眼楮不方便,剛才沒听出你的聲音來……」林河恍然記起了這對爺孫,不過緊接著他就想起了當時這位爺爺的驚訝。

當時他問到這青山詩是怎麼回事,爺爺驚訝說道,這是許國的修者人人都會的靈詩。

當時這句話曾經引起了他對世界的懷疑,只是下意識強迫自己選擇了忽略。

此時看來,當時就已經有了不妥了,只是自己沒有在意罷了!

看來這世界是真的存在靈氣了,他們口中的修者,也就是能夠修煉靈氣的人吧!

這些心思只是在腦海中轉了一下,就听爺爺道歉道︰「抱歉,大師,小風見到您太激動了。我們這次前來叨擾,主要只有一件事情……」

「請大師為小風測算一下,他的未來命理如何?是吉是凶?」

隨著老爺爺提出請求,林河腦海中的信息提示也跳了出來。

任務提示︰請于24小時內完成一次算命任務,當前存在合適目標,是否確定接受任務?

果然,雖然現在是凌晨三點多鐘,但既然過了零點,就已經是新的一天了,新的一天有新的任務,這很科學。

林河撇撇嘴,自然選擇了接受任務。

送上門的任務為什麼不做,反正就是耍嘴皮子,說幾句話罷了。

「自然無妨!不過老丈,我有句話要先說在前面,幼童命格未定,其實並不能完全代表發展,後續成長過程中遇到的事和人,都會改變他的命格!」

林河嚴肅地把注意事項先說清楚,這不但是系統特別強調的,同時也是林河穿越前為數不多的對于算命的注意事項的了解。

算命的一般不給三種人算命,其一是幼童不算命,其二是習武練氣之人不算,其三是出家之人不算。

至于原因,自然有其一番解釋,不過以林河惡意猜測,這三種人都是因為命數有很大的隨機性,比如幼童容易意外早夭,習武之人好勇斗狠,也是不知什麼時候橫死。

至于出家之人,本身意志堅定,多半是難忽悠。

老者連忙點頭說道︰「此事自然清楚,不過大師還是開一開金口,小風已經不算幼童了,算一算無妨!」

林河這才點頭,看著系統給出的信息,還沒開口,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

他驚嘆這一聲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這一次系統給出的信息,居然沒有任何遮遮掩掩,直接明白無誤的顯示出來!

眼前這位小風,居然是出生于帝王之家,自幼顛沛流離,未來繼承大寶,但前途凶險!

這些信息一樁樁一件件全部羅列出來,竟是洋洋灑灑有小三百字。

林河已經不是第一次給人算命,但信息如此完善的,還是第一回!

更關鍵的是,這信息里面什麼帝王之家,繼承大寶,這讓林河如何能不震驚?

他甚至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構思語句了!

就在這時,忽然眼前的系統界面全部消失,顯示出熟悉的桌面來,接著鼠標指針移動到一個開發文件夾,林河眼睜睜看著界面啟動了一個全新的程序窗口!

這個程序的名字讓林河直冒寒氣。

危機隨機生成系統測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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