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佣人們亂做了一團。
有的佣人沖出叫家庭醫生來,有的佣人指揮著扛起楊文莉的佣人,讓對方把楊文莉先抱去邊上的小客廳里。
楊文莉連忙吩咐佣人,「安南突然跑出去了,你們快派人去找他!」
朱安南的狀況很不對勁,這幾天來,楊文莉一直覺得朱安南有事隱瞞著她,他和楊文莉相處,總是小心翼翼的。
楊文莉想,朱安南現在這樣是病發了?
精神病?狂犬病?人格分裂?
他剛才突然捂著自己的額頭,痛苦低吼,又突然轉身沖出去的模樣,感覺像是中邪了一般。
是什麼病,讓朱安南不得不從家中逃離,他從窗戶跳下去之前,和她說抱歉。
這男人是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抱歉嗎?
還是知道自己的病被楊文莉看到了,為自己曾經的隱瞞向楊文莉道歉?
可是道歉有用嗎?
楊文莉心頭涌上一股悶氣。
她要的是朱安南在她身邊,而不是這樣倉皇跑了!
不管他有怎麼樣的病癥,為什麼不能好好坐下來,和她商量呢?
「少夫人,你忍著點。」
佣人的聲音讓楊文莉回過神來,然而她還沒反應過來,腳底就傳來鑽心的痛!
「啊!」
冷汗溢出,楊文莉的額頭上布滿了汗水。
她倒在沙發上,為了防止她亂動,一名佣人摁住楊文莉的手,另一名佣人固定住楊文莉的小月復。
小客廳里,家庭醫生蹲在她腳邊,在為她處理傷口。
醫生用鑷子將扎入楊文莉腳底的玻璃碎片,都給取下來。
醫生的動作專業,迅速,楊文莉不斷听到,被取下的玻璃碎片落在鐵質器皿里的聲聲脆響。
「你們去找安南了嗎?」
痛楚襲來,楊文莉的臉色發白,她眉頭緊鎖,可是心里一直在惦記著朱安南。
「已經派人出去尋找少爺啦。」
「你說他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跳窗呢?」楊文莉問佣人。
佣人們回答不上來,他們哪知道朱安南為什麼會突然跳窗。
「平時,朱安南有這樣的行為嗎?」楊文莉又問道。
佣人都搖了搖頭。
「少爺是不是抓壞人去了?」
「少爺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吧。」
佣人們都在安慰著楊文莉。
楊文莉看佣人這樣,並不像是在騙她,可能連佣人都不知道,朱安南身上有什麼疑難雜癥。
而現在朱家二老和朱欣都不在海城,如今已經是深夜了,楊文莉作為兒媳婦,也不好深夜打電話驚擾了自己的公公婆婆。
也許真如佣人所說,朱安南很快就會回來的?
楊文莉無力的靠在沙發上,自從她嫁入朱家後,她感覺自己如同身處在濃霧之中,看不見真相。
而她又隱隱預感,當遮擋在她眼前的白茫茫的濃霧散盡之時,她將看到無比殘酷震撼的場面!
……
百公里之外,金陵,溫泉別院內,路英華眼瞳里的色澤變得越發邪性,溫泉池中不斷升騰的滾滾白煙都無法溫暖她的眼眸。
「安南!你又一次違背了我的命令!」
路英華放在水中的手正抓著沉在水下,按在服侍她的那名男子的腦袋上。
男人已經憋氣兩分鐘了,他想要浮出水面換氣,可路英華的手卻緊緊的摁住他的腦袋。
水底下的人在掙扎,水面上路英華的表情卻不動分毫。
這是朱安南第二次違抗她的命令了。
自從在武斗會上,朱安南突然從狂化狀態中恢復過來,朱安南好像徹底月兌離了她的掌控。
是僕從與指揮者之間的關系變得淡薄了嗎?是他們之間連接的紐帶變松了嗎?
看來,必須把朱安南再次送進實驗室里進行二度強化了。
「咕嚕咕嚕!」
水底下的人無比痛苦,他的兩只通紅的手舉出了水面,那兩條手臂不斷在水面上拍打出水花來,水底下的人無法說話,可他揮舞的手,卻在向水面上的人求助著。
然而跪在溫泉池岸上的兩名男子,他們一人給路英華捏肩膀,另一人在給她剝著葡萄,兩個人神色漠然,像是根本沒看到水下的人在求救。
幾分鐘後,那露出水面的雙手突然僵硬了。
路英華松開了手,那浮出水面通紅僵硬的手臂慢慢的又沉入了水中。
她從溫泉池里站起身,為路英華捏肩膀的男子迅速拿來一條浴巾,給她擦拭身上的水珠,另一個人拿著寬大的浴袍等候在一旁。
待路英華身上的水漬被擦干淨了,寬大的浴袍披在她身上,不需要路英華自己動手,服侍她的男人跪在她跟前,為她系好腰帶。
泡過溫泉後,她的臉色紅潤,被染濕的墨色短發黏在她的臉頰上,她這張臉端莊大方,英氣逼人,只是眼里的情緒太過冷傲,高高在上的,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這些盡心盡力服侍她的人,也不過是群螻蟻。
「把我的手機拿過來。」
男侍迅速去拿手機,他將手機雙手捧到路英華面前。
她接過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當電話被接起的時候,路英華對電話里的人說道︰「讓我名下的研究所做好準備,對朱安南進行二次強化。」
「是的,他現在一點都不听話了,真讓人失望。」
路英華輕輕哼笑一聲。
她的僕從能結婚,已經是她對朱安南最大的恩賜了。
畢竟朱家和楊家需要聯合,這是海城內數一數二的兩個家族。
將朱,楊兩家握在手中,她就有了對付路雲霆的資本。
一想到朱安南違抗了自己的命令,路英華心頭很是不爽。
她一邊和電話里的人在討論著僕從強化的事宜,一邊往房間里頭走去。
而在她身後,一批清理溫泉池的人走了進來,他們把沉入溫泉池內的人打撈出來。
也沒人去探這個男人的鼻息,沒人對這名溺水的男人進行施救。
他們就用藍色的塑料袋,將渾身僵硬的男人一套,把袋口密封住。
這些人表情漠然,就像在處理溫泉池子里的垃圾似的,他們協力把藍色塑料袋抬了出去。
今日發生的事,他們早已經司空見慣,這個男人不是在溫泉池里淹死的第一個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