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
這個……說她不是故意的會有人信麼？
「啊！沈郎！」
虞清顏驚呼一聲，掏出帕子去給沈慕白擦臉，卻發現那層黑灰像是凝在上面似的，根本擦不掉。
沈慕白眼珠轉了轉，看向雲染，薄唇微動，嗓音低啞，「挽月……」
沈未晞看看沈慕白，又看看雲染，忽然一拍手︰
「不錯！月兒干得漂亮！就該這樣！」
「……」
雲染抿了抿有些僵硬的嘴角，「那個……其實是個意外……」
沈未晞︰「這樣的意外可以多給他來幾次！」
雲染︰「……」
然後她從白瓷瓶里倒出一顆透明的藥丸扔給沈慕白。
「百草丸，解百毒，算是補償。」
沈慕白拿著藥丸，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雲染，「挽月，我沒怪你。」
雲染別開眼，「不想死的話就趕緊吃吧。」
虞清顏卻拉住沈慕白的手，面露擔憂，「沈郎，這藥丸……」
沈未晞一記冷眼瞪過去，「擔心有毒可以扔了，然後等死。」
虞清顏面色一白，「未晞妹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尚且不知沈郎所中何毒，若貿然服藥……」
然而沈慕白已經將藥丸吃了。
虞清顏︰「沈郎？」
「我相信挽月。」
那聲音听著深情篤定，奈何他的臉此時黑如焦炭，也看不出是何表情。
雲染已經走到了幾丈開外，只手輕揚，幾顆小丸子從她袖中飛出，疾射向林中。
「砰砰——」
幾聲巨響後，林中升起裊裊煙霧，黑色粉色綠色藍色，五光十色，精彩的很。
林中立刻傳出一片哇哇鬼叫聲︰
「噗……咳咳咳……爺爺的眼楮！」
「大哥，那女娃兒為什麼會有咱們老大的寶物？」
「老大的寶物也是老大的老大給的，難不成那女娃兒是老大的老大的小弟？」
「咱老大不是嚷嚷著缺錢嗎？有可能是他賣出去的。」
「不管了，咱先撤。」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樹林里恢復了安靜。
雲染卻在思索著他們的話，他們的老大……
驀然，一陣笛聲響起，穿越裊裊霧色，旋律詭譎幽魅。
雲染眉心一蹙，循聲望去。
密林深深，煙霧繚繞，那笛音飄忽不定，好似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一時間竟難斷確切方位。
雲染快步走到沈未晞跟前，「未晞，這笛聲古怪的很，我們快點離開。」
沈未晞點了點頭，轉身看沈慕白，早知道就晚點再打了！
「喂，沈王八，你還能走不？」
「你們帶清兒先走，不用管我。」
虞清顏立刻搖頭，「不，我不走，我要和沈郎在一起！生死相隨！」
沈未晞看著雲染，雲染看著沈未晞，兩人︰「……」
然後，幾乎是異口同聲的︰
「那你們兩個一起留下吧，他們要殺的人應該是月兒‘我’，你倆估計沒事。」
說完，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就準備走。
忽然一陣箭雨呼嘯而來。
密密麻麻，帶起驚風陣陣。
「月兒小心！」
沈未晞拔劍上前，手挽劍花，蕩開無數箭矢。
雲染沒有劍，只有一柄匕首，對陣箭雨毫無優勢。她剛準備彎腰撿把刀，虞清顏忽然撲了過來，一把抱住她。
「林姑娘小心！」
雲染始料未及，虞清顏沖過來的又快又疾，竟一下子將雲染撲倒在地。
雲染只覺背上一痛，好像有刀鋒劃破了皮膚。
兩支箭從她們頭頂疾飛而過。
卻有另一支箭呼嘯而至，刺入了雲染小腿
虞清顏松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有些驚魂未定，看著被她撲倒在身下的雲染，「好險！林姑娘，你還好吧？」
雲染眉心微蹙看著虞清顏，輕眯的星眸中冷意浮動，似風雪寒涼。
虞清顏一驚，面色白了白，「林姑娘，你，你怎麼了？你為何這般看著我？」
「可是我方才撞疼了你？我看到箭朝你飛來一時情急就……我不是故意的……」
原本雲染對她其實無感，談不上喜或恨。
她要給林挽月報仇出氣，也只會沖著沈慕白。
可此時再看著虞清顏那張楚楚可憐滿是無辜的臉，忽然就有些厭煩。
雲染一掌將她拍開。
虞清顏飛出兩米跌在地上，手捂著被雲染拍過的左肩，一陣咳嗽，「林姑娘？你……」
而雲染揮出那掌之後只覺得體內一陣氣血翻涌，驀然吐出一口鮮血。
沈未晞嚇了一跳，飛奔過去，「月兒！」
等她將雲染從地上扶起來，驀然驚見她背後的衣衫竟被鮮血浸染，嫣紅中還透著一抹妖異的黑。
沈未晞神情驟變，「月兒你受傷了！刀上有毒！」
沈未晞狠狠扭頭瞪向虞清顏，眼底怒火狂飆，殺意彌漫。
虞清顏被她的眼神嚇的面色慘白，連聲音都在發顫，「我不知道會撞在刀上……我只是想救她……」
「我回頭再跟你算賬！」
沈未晞恨恨的收回目光，連忙去翻雲染的荷包，「月兒，那什麼丸還有嗎？」
雲染指了指一個白色的瓷瓶，沈未晞立刻打開蓋子倒出了一顆藥丸，「月兒，快吃。」
只是她的手卻有些顫抖，雲染沖她笑了笑，「未晞，我沒事。」
此刻的她臉色煞白如紙，唇上沒有一絲血色，哪里像是沒事的樣子？
沈未晞都快哭了，快速的封住雲染周身幾處要穴，一來止血，二來抑制毒素蔓延的速度。
「月兒你忍著點，我這就帶你回家。」
雲染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腿，沈未晞才看到她腿上還插著一支袖箭。
沈未晞眸光一顫，瞬間紅了眼眶。
雲染扯了扯她的衣角，聲音微弱，「未晞，我現在沒力氣，你幫我把箭拔了。」
沈未晞握了握拳，目光森冷的掃了虞清顏一眼，虞清顏打了個冷戰，往沈慕白身後縮了縮。
沈未晞從兜里掏出個饅頭，「月兒，拔箭會有些疼，你咬著這個忍著點。」
雲染︰「……」
雖然雲染滿心抗拒，並覺得自己可以忍受住拔箭的疼痛，奈何沈未晞堅持。
看著她一副都快哭了的樣子，雲染默默地張口咬住了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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