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皇帝怎麼說,裴謹廷既不認錯,也不松口將搶來的新婦送回去。
皇帝在上面見了,連連冷笑,
「好啊。明日御使大夫就要參上朝堂了,你還不知死活……」
裴謹廷低低拜倒,一副任打任罵,就是不松口的模樣,「但憑陛下決斷。」
皇帝手下卡啦一聲,穩固牢靠的漆木扶手竟被他捏裂了一道縫。
裴謹廷根本不吃皇帝這套,
「陛下。臣同顧家大姑娘已經成禮,她就是臣的妻子了。陸侯爺這狀告得太離譜了。」
不僅如此,還厚顏無恥地掏出那張衙門出具的婚書。
「這京中淑女眾多,不若陛下再給陸侯爺賜個。」
陸文澤拳頭握緊,小臂上的青筋一下繃起來。不等他開口,就見裴謹廷端著完美無缺的微笑,說,
「陸侯爺,若你真不想要其他的淑女,執意要顧家大姑娘,也不是不可以。」
他笑笑,半側身,看向身側之人。
崇明殿刺目的光映照在他眼中。
越發顯得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瀲灩如水,波光浮動,看不清真正神色。
「陸侯爺可以到裴家做僕人,侍奉我妻……」
裴謹廷坦然地看向陸文澤,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無辜,
「怎麼樣?陸侯爺,你覺著這個法子如何?」
陸文澤薄唇緊抿,脖頸上的青筋暴跳,他心知肚明。
這一時半會是不要想讓裴謹廷把顧青媛還回來了。
這個狗東西,簡直是不擇手段,也不知阿媛一個姑娘家,落到裴謹廷這樣的浪蕩子手里會怎麼樣。
陸文澤深吸一口氣,明明已經春日,那干冷的空氣依然好似刀子,捅入他的肺腑,刮得他生疼。
「陛下。臣從前不曉事,和裴大人有一些小摩擦。都是臣的不對。」
「裴大人要臣如何的賠罪都可,卻不能為了出氣,強奪臣妻,這簡直天理難容。」
「家母听聞此事,一日不曾進食,簡直不敢相信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狂悖不堪之事。」
「今日裴大人能仗著陛下的愛護,強奪臣妻,方知他日會不會在宮中恃寵行凶呢?」
這話話說得合情合理,周圍響起一片贊同之聲。
尤其是說到在宮中行凶之事,更是將懷疑的種子埋到皇帝的心里。
皇帝默不作聲。其余十來位大臣紛紛響應,或說裴謹廷禽獸不如,或哭泣往日如何被裴謹廷欺辱……
一時間裴謹廷成了眾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而快之。
眼看眾人將裴謹廷往日的荒唐是都數落了一遍,皇帝也不出聲,端著茶盞啜了口。
殿內陷入緊繃的沉寂,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約而同轉移到裴謹廷身上。
裴謹廷卻是絲毫不以為意,他含笑地望著陸文澤,
「侯爺莫要激憤,不知老夫人身體如何?听說,老夫人往常身體很是康健,杖死一個丫鬟都不在話下。」
「不過是一日不進食,死不了。侯爺還是莫要詛咒尊親,欺君邀賞啦。」
兩人視線交錯,雙雙都覺得晦氣,可很快,裴謹廷就擺出他慣常的稀薄笑意,道,
「是不是搶親,外人都說了不算。顧大人是顧家如今的當家人,更是主婚人。」
「不若讓顧大人說說?」
從裴謹廷入了大殿起,顧致遠恨不得縮到地里去。
十幾位大臣數落裴謹廷罪狀時,他也沒張口,只盼著大家不要看到他。
偏生這會被裴謹廷點了出來。
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出列。
「大姑娘是長房嫡女,臣兄長在邊疆浴血,故而將家事托付給臣。臣自作主張替大佷女定下陸家的婚事。」
「不曾想兄長曾為大佷女提過一門親事。就是和承恩公府的三公子……」
「裴大人也是按約來接親,算不得搶親……」
殿外憑空一記春雷炸響,眾臣連同皇帝一起驚愕難言。
他們活了這麼一輩子,還不曾听過如此荒誕之事。
這莫不是哪家戲班子排出來的話本子?
眾人的面色變化精彩紛呈。
陸文澤喘著氣,雙手緊緊握著,他再沒想到明明可以將裴謹廷拉向地獄的好機會,竟就被顧致遠給破壞了。
驚愕一陣後,殿內氣氛仿佛被點燃的引信,嘩得炸裂開來。
「那為何陸侯爺上門提親,你卻接了下來……還一直議親,定下吉日……」
「簡直胡說八道,這種事聞所未聞!」
「顧大人,你若是被人脅迫的,當著陛下的面說出來,陛下賢明,豈會不給你主持公道?」
與陸文澤一系的官員提出異議,試圖把一切扳回正道。
顧致遠看了眼面前唇角帶著笑的裴謹廷,沒來由地心頭一寒,想到他搶親時說得話。
眼楮一閉,張口就胡說,
「說給陸侯爺的一直都是小女芸娘,不信,你問陸侯爺,小女在通州莊子上。」
「昨夜陸侯爺就去了通州迎親……」
他的話可以說是前後矛盾,狗屁不通。
可顧致遠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若辦不好裴謹廷交的差事,他等不到大皇子一系的報復,就先死翹翹。
至于陸文澤那里,他不是喜歡芸娘嗎?否則何至于新婚前夜急巴巴去通州。
他這也是成全了他們啊。
此刻,陸文澤恨得生吞裴謹廷的心都有了,幾乎控制不出臉上表情。
他明白裴謹廷的用意了。借著芸娘送信到他手上,又用官員被撤之事,將他引去通州。
哪怕他不是真的去通州迎親,只要他去了通州,去見了芸娘,這事就沒辦法和解了。
陸文澤冷笑,裴謹廷實在是好算計。
甚至,他懷疑最近大皇子一系諸事不順,都是裴謹廷的手筆。
陸文澤冷冷看向裴謹廷,心頭暗恨。
為了太子,裴謹廷可真是豁出去了,不惜壞了自己的名聲,也要把阿媛搶走,報復他。
此刻,他除去承認去通州是迎親別無他法。
當然,他也可以執意說自己求娶的就是阿媛,可怎麼解釋新婚前夜出城去見新婚妻子的妹妹?
真相一旦被說開,他還要落個和裴謹廷這個狗東西一樣薄情浪蕩的名聲。
一步步被架到此處,陸文澤只能硬著頭皮說,「是。確實如陸侯爺說得那樣。」
裴謹廷眼中漾出笑意,露出了他入殿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
「陛下,事情就是這樣,臣可以出宮去了嗎?新婦可等著臣回去洞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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