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緣,妙不可言

一個男人總是不及時回消息,無非就那幾個理由。

孫翩翩︰「沒看到。」

貝伊︰「假裝沒看到。」

鹿佳︰「不想回。」

葉昕彤︰「沒素質。」他看完就拉倒了,知道你說的有什麼內容就完事兒,不會考慮你在等他回消息。相等于上司審批的「閱」字。上位者才不管你急不急。

穆微︰「……」

至于問工作找的怎麼樣了,他含糊其詞,無非也就那幾種原因。

孫翩翩︰「他工作找的很不順利,又不想和你發牢騷。」

在翩翩看來,不是所有人都很優秀的,找工作一找就很好,找對象一找一個準。能不能站在普通人的角度考慮考慮?

她孫翩翩就是最普通類型的「代言人」。

家境一般,長相一般,曾經的成長環境總是被親戚家的小孩比下去,甭管什麼原因都造成了如今的敏感。越是挫敗越是不願意和人講,是有這種情況的。

像她不好好找對象,處著處著和對方處成哥們了,那就是有自知之明。

自知對方沒有第一眼相中她的長相,不,是接觸後對方第二眼也沒發現她是耐看型。只是看中她擅于渾河氣氛的性情,還有什麼比如吹嗩吶的小才華了,接觸起來像男孩一樣給人毫無壓力啦,又能玩到一起去,等等吧,是這些在支撐著那位外地體優生和金融鵬哥有了和她試試看的想法。

可是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她不可能永遠會渾河氣氛永遠性情好,她也有忽然情緒很低落不想說話的時候。她的才華更是有限,再沒有什麼驚喜可以深挖掘。

換句話說,就是吸引對方的根基不穩。

那干脆就別自不量力了。既然不是來自兩性的原始吸引就算了。她孫翩翩又沒啥大錢、家庭也沒啥大背景可以一直勾搭住人家。這樣也避免自己深陷。

所以翩翩聯系自己的心理,覺得像穆微男朋友家境貧寒,也很可能存在正處于挫敗敏感階段,這才含糊其辭。

貝伊︰「他找到更好的工作了,但涉及到未來計劃里沒有你。」

宿舍里一靜。

鹿佳看眼貝伊。

貝伊自從經過了林泉的事,再也不願意給男人找任何借口了。

也是。

穆微男朋友,你敏感、你找工作不順利,你就好意思讓女朋友提著心?這是普通女朋友嗎?這是一位要為你奔赴到異地,且在首都已經買了房的女朋友。你不和她細說你是怎麼打算的,那穆微的計劃該怎麼做。

她們幾人目前的重心,已經將掙錢都稍稍往後了,像她早就不怎麼兼職了,都在復習司法考試。過幾個月就考。考完了,又要涉及大四找律所實習。穆微該去哪找?首都好一點兒的律所是自家開的嗎,那不得提前好久就聯絡申請,還要和學校這面協商。結果穆微男朋友還在只想著自己挫敗敏感,這不是坑人嗎?你到底是要咋的,你說出來。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別弄得穆微剃頭挑子一頭熱,然後最後考研究生來不及復習,微微曾經說過其實最想考本想公務員也錯過,再首都實習所也沒去成。

在鹿佳看來,更何況真就不一定是找工作不順利,什麼敏感挫敗都沒有。倒是有可能真的像貝伊說的,人家有更好出路了,只是要離開首都,或是……總之,想打亂和穆微之前商量好的計劃。不知道該怎麼和穆微交待而已。

不過,看在穆微現在情緒不高的份上,鹿佳用了一個圓融的說法︰「他和你含糊其辭,可能是還沒定下來,等有個一定再和你說,免得你跟著心亂。」

鹿佳好不容易穩住穆微的心態,無奈葉昕彤張嘴了。

「微微姐,他不和你說工作找成什麼樣,可不代表他不和別人講。他爸媽,他哥嫂,目前可能都知道他工作找的怎麼樣。甚至他同學、他同班的女同學、他常去的超市老板也都听說過進程。人家一打听,他就說怎麼怎麼樣。那他為什麼只和你含糊其辭呢,有沒有可能外面有了狗,他要和你分手。」

宿舍里再次一靜。

隨後穆微就哇的一聲哭出了聲。

葉昕彤半張著嘴,不是,別哭呀,她錯了。

鹿佳急忙哄穆微。

穆微一會兒哭著說不能,他不是那樣的人。

一會兒哭著說,萬一有那種可能呢。

還抽抽涕涕地和貝伊她們講了一個故事。

她說她打小就很羨慕她姥姥姥爺的愛情。那時候什麼都沒有,住一處二十平方的小房子。

姥姥年輕時很漂亮,姥爺年輕時無論是氣質還是打扮,就是一個鄉下最普通的小子。

然後姥姥姥爺偷偷模模開始做小生意。那時候才生了她大姑,還沒有她媽和她舅。

姥姥一邊和姥爺起早貪黑賣貨還要躲著被抓,一邊帶女兒。

慢慢地掙到點錢,搬去縣城里換了一處四十多平的房子迎來了她媽。姥姥又開始邊帶兩個孩子,邊在夜里幫姥爺準備第二天去賣貨的東西,她還要白天收草藥山貨,夜里給縫棉衣要學著攏賬。再後來又生下她舅舅。

一晃十多年二十年過去,姥爺成了有錢有本事有氣質的男人,姥姥成為扯著三個孩子的家庭婦女。

姥姥說,好些次出門,別人都講究她配不上姥爺。因為女性生完孩子吧,不知道是沒做好月子沒保養好,還是生理機能內分泌失調的事,就一胎接一胎後變老。

而男的吧,一有錢再稍微打扮打扮,姥爺中山裝一穿,舉手投足又有經過事的魅力,他就看起來比姥姥小似的。

弄的姥姥在那個年月就知道要減肥,壓力太大了,因為任誰都說她是純糟糠。姥姥說,連她自己媽都著急地說,你快打扮打扮吧,別一門心思攢錢,你這外貌出去配不上姑爺。

可是姥爺卻從來沒嫌。倒是姥姥作妖減肥,他會爬起來給煮面,還給姥姥買各種各樣的衣服。說別的女人有的,你就要有。你胖買不到現成的,咱就找裁縫訂做。

還四處宣揚他妻子有多麼的賢惠,任何女人比不上。明明不怕媳婦的人,在親戚面前卻表現的很怕媳婦,用笨拙的方式想讓親戚們知道,你們可以得罪我,但絕對不能得罪我媳婦。我妻子是我的天。

自打那之後,再也沒有壞心思的親戚試圖給姥爺介紹所謂「匹配」的女人。姥姥的各房妯娌也不敢再期待姥姥啥時候被休掉,甚至有許多人不敢得罪姥姥,見面就說拜年嗑,就怕姥爺听媳婦話,回頭枕邊吹吹風,再不帶他們各家掙錢。

穆微說︰「貧時考驗妻子,富時考驗丈夫,我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姥姥姥爺影響,就很羨慕這種愛情。這種愛情下長大的孩子,我大姑、我媽和我舅日子過得也不錯。但為什麼到我們這一代就這麼難。」

她很喜歡看浪漫美好的東西,是希望給予自己力量。

誰不是呢。

520這天,貝伊壓車送貨的路上還在琢磨穆微說的話。

而最終大家給予穆微的解決方案是,先不著急糾結電話里怎麼談,或是不管不顧也不上課了去首都見男朋友。還是現實些講,要沉下心思先把司考拿下。

那天,大家都有勸說,你可以沒心思賺錢,這方面有大家多操操心,不用你。但一定要將第一大考拿下。因為無論將來是去首都還是去哪里就業,是和男朋友將來好和壞,其他都能繞開,就這個考試繞不開。所以一定要理智,不要將正事放下去糾結他到底怎麼了。

甭管怎麼了也要等放暑假的時候看看再說,是去親眼看看他的情況是怎麼的。

「嫂子啊,你說,怎麼就那麼多愛情一點也不錦上添花呢,倒是添亂。勸穆微坐住凳子安心復習看書,你知道的,我們費了多大勁兒。」

老嫂子系統和貝伊閑聊天道︰「所以好多人細品品就會發現,一段戀情就在要處還沒處上時最甜,處上了就要面對現實問題。現實,你听听這詞,是不是就透著不甜。」

「你吃啥呢,你個系統還能吃零食啊。我每次听到你個系統在我痦子里吧嗒嘴,我都覺得毛骨悚然。」

這才哪到哪,趕明你和哪個男孩子親嘴我再冒出來,你看悚不悚。

「大鴨梨。你說點兒正事吧,我今兒咋沒見到你那位秦叔叔。」

可不是。

貝伊側過頭問司機,沒見到秦叔,干什麼去啦。最近搬家的多?

司機是位年紀不大的小伙子,從貝伊爬上他車就沒再多看貝伊一眼,回話臉色也有點泛紅道︰「搬家單子多倒是沒什麼,就是听說秦大娘摔壞胳膊,還兩只胳膊全摔壞了,秦哥正著急安排,安排要趕回老家。」

啊?听起來就很嚴重的樣子,這怎麼摔的?兩只胳膊同時著地嗎。

貝伊掏出電話打給秦剛。既然知道了,于情于理都要問問。

這一問才知道,秦老太太還沒人照顧,秦家包了好些 地,這春耕時節都在忙著,給送到醫院听說沒太大事要等晚上再趕到醫院照顧。本來村里要派來個婦女跟著,老太太也不讓。不能給人添麻煩,家家都有地,拿人心比自心,各家各戶都要忙冒煙了,她這還要一樣樣檢查多耽誤時間。又不是摔斷腿不能上廁所,兩只胳膊而已,使勁蹭一蹭扭一扭,褲子也能月兌掉。

而貝伊這面稍稍了解情況後,間接地問出老太太叫什麼名字,也沒多說什麼,就囑咐秦叔叔心急回老家也慢點開車,然後掛斷後就打給她小姨。

年輕的小司機听到貝伊頂著一張白女敕的小臉說︰「……小霞,你看你咋這樣呢,這不是有這份關系在嘛。」

小霞一點兒不懂人情世故。就這樣的,趕明嫁到誰家去,都得氣死婆婆。

小姨呲牙道︰「貝小貝,你管誰叫小霞呢,我看你要欠揍。」

「嘿嘿嘿,小姨。啊?我還是不是你那個可愛的大外甥女啦。正好你們科室,你給費費心,我這忙著呢,先掛了。」

所以在貝伊四處送貨,腿都要累細了,到晚上還要跑商場去幫人代購口紅時,秦剛推開病房門,見到的就一名漂亮的大眼楮雙眼爆皮的女護士在喂他母親吃飯。

看起來臉色有點兒冷,動作卻很溫柔。

看起來也不太願意和他母親嘮嗑的模樣,但他母親說什麼,女護士還能接上茬︰「您剛才講一半,那半沒講就岔開了。大娘,您能給講完嗎,要不我怪鬧心的。」

他母親︰「啊對對對,完了那家人吧,之後就……噯?剛子,你咋回來啦。」

小姨︰得,注定講不完那一半了。

小姨心想,人家親兒子來了,她也不用費勁了,算是完美完成外甥女交給的任務。將筆別到衣服兜里,又拎起帶來的飯缸就要走。

秦剛卻跟了出來,十分感謝貝伊的小姨。貝伊這孩子,真是不白認識。

另外,還要麻煩小姨,幫忙帶路去見醫生問問母親情況。問問小姨去哪租床。

小姨就納悶,你們家要是醫院沒有認識人,合著都不能住院是吧?那不都寫著呢嘛,自己有嘴也能問的事,麻煩。

後來三天後,小姨卻願意被秦剛沾包賴了。

甚至還和秦剛去冷飲廳時不常就坐一會兒。

因為秦剛問她,想不想知道貝伊在省城最初是怎麼創業的,有多麼不容易,那孩子都吃過什麼辛苦,現在又在忙些什麼。

小姨只听開頭,貝伊倒騰隻果,腳凍得站在那里直摳地,就眼淚吧差,和人家秦剛說,「其實我大姐家不困難,沒想到孩子會……」

秦剛遞給小姨紙巾擦淚。

小姨和別的異性話少,和秦剛卻話多。因為有貝伊可聊,她想知道貝伊大小事情。就弄得他邀約,她就應。

秦母笑眯眯地看著兒子離開病房,心想︰早知道早摔斷胳膊啊。真值。

貝媽媽也嗅出八卦,妹子最近不對勁兒。

這不嘛,正偷偷躲在冷飲廳對面的馬路上觀察。

晚上見到妹子就一句︰「那黑炭頭是從哪冒出來的?」

「姐,你說話咋那麼難听,哪黑呀。」

「媽呀,比當初介紹的那位茄子包還黑,你看不出來啊,色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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