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前線的勝利，在後方的楓露城南區，一場宴會接著一場宴會。慶賀著前線的一次次大捷。
其實前線大敗，也是照例要開宴會的。反正貴族就這麼回事。
不過前線的大捷，還是讓雞國爺們腰桿子硬了許多。每當這個時節魔藥會還陽草的銷量就會暴增。
而一車車食物酒水，不斷運進楓露城南區。
而這個時期每當遇到運輸酒水的車輛，總有道路兩邊麻木的流浪漢乞丐等著施舍。遇到慷慨的主人，就會命令手下將一桶紅酒直接從車上推下去。
然後紅酒桶摔落在地，跌破，獻血一樣的紅酒流淌出來，被趴在地上的流浪漢乞丐們分食。
張成看到過一次之後，就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又不知道這種熟悉感出自哪里？
算了，不想了，今天是去參加弗朗哥首相府邸的宴會的。
因為沒有貼身男僕，愛麗兒穿了一身男士的燕尾服，梳了一根單馬尾，作男僕打扮，別有一番魅力。
其實漂亮女人怎麼穿都好看，可以參考刀馬旦中的林青霞。
這次慶祝前線大捷，貴族宴會分為幾個檔次，其中最高一個檔次的就是弗朗哥侯爵的宴會。次一級的是國王和艾因哈魯特公爵這一等貴族的宴會——嗯，國王其實在貴族和商人心中遠不及首相重要。誰讓這個家伙不管正事不說，還欠了一堆債根本還不清。
不過據說這次前線所獲得的戰利品甚多，國王的債主們終于看到曙光了。
作為這一次兩線戰事大捷的軍事分包商之一的張成，也得到了來首相府參加宴會的邀請。
在首相府前院，當真是車水馬龍，在愛麗兒先下車後，打開車門︰「老爺，下車了。」
這一次，張成戴著禮帽穿著深色的禮服出場，手中卻不是一般的手杖，而是一根比一般手杖長出一節，整體長度大約一米三，頂上瓖嵌了一個成年男子拳頭大小，打磨過的通體晶瑩剔透的紅寶石，手杖的材質是通體黃金打造，上面瓖嵌了三十五塊尾指指甲蓋那麼大的紅寶石。
咱暴發戶嗎，就是要用暴發戶的富氣，鎮住這幫土老帽貴族們。
黃金權杖雖然俗，可是上面這個拳頭大的紅寶石不論是大小還是通透度都是頂級的，可以說價值連城。
和氏璧尚且能換幾座城市，這塊紅寶石的珍惜度，不亞于和氏璧。
首相府的僕人只是看到紅寶石黃金權杖的瞬間楞了一下，還是很快引薦張成去客人區，每人只能帶一個隨身僕人，其他的僕人要去僕人區，那邊也有酒水伺候，當然也只是僕人檔次的酒水。愛麗兒偽裝成男僕跟在張成後面。
紅寶石黃金權杖，果然吸引了眾多的目光，但大多數無非心中罵一句暴發戶，然後羨慕嫉妒恨一番。
張成被引來的地方，是商人區，沒想到在宴會上，也是階級分明。算了，自己本就是商人。
這里聚集的是這次雞國各種軍備的承包商們，從糧食布匹，到酒肉兵器，各種商人一應俱全。
但這些非技術壟斷的生意，能做到這一步的，都是國內頂級的生意人了。
這批人大多是三四十歲的當打之年，都是帶著妻子孩子一起來的，不是說來這里擴展人脈，而是這等級的聚會，本來就是讓他們來一次，然後回去有可以吹的。
真正的大事和大生意，往往都會在私底下完成各種交易。這里每個大商人都有自家支持的貴族，不然首相大人每天日理萬機，哪會注意到某某物品，是從誰家買的？
理萬機︰……
而且對首相來說，最後的軍需品從甲那里買和從乙那里買，並無區別。
張成到了這里，自然也不必客氣，本來就是吃吃喝喝來了，從自助宴會的餐桌上拿了一杯葡萄酒，聞了一下，竟然沒毒，失敗。
當然，張成是指其他幾國的間諜大失敗，這要是能在這個場合投毒成功一次，估計那個間諜就能名留青史了。
張成這里喝了口酒解渴，身邊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商人挽著夫人過來︰「老弟，你這根黃金寶石權杖，很拉風啊。我女兒和夫人，一直讓我過來問問價格。當然，我知道這是沒有禮貌的。自我介紹一下，面包商人帕特萊斯.羅蘭。」
「羅蘭家族，萊茵哈魯特公爵那個家族？」
「是的，很久以前，我們是一家人。現在，我只是羅蘭家族的一員。」
「這樣啊，盤腰，寶石商人。」
「啊，有听說，這幾個月，紅寶石一半多是從您手中流出來的。」
帕特萊斯，是典型的出身貴族家庭，但是卻沒有貴族爵位繼承的那種貴族。最後只好經商，這還是羅蘭家族底蘊深厚，一般情況的，也就是在政府安排一個文員之類的公務員職務——畢竟這些出身貴族家庭的人從小受過教育，對整個文盲社會來說，還是很容易就業的。
不過三五代人之後，如果後人的教育沒跟上，那就會泯然眾人矣。
以帕特萊斯的財富來看，至少幾代人之內，嫡系子孫是不會有這種憂慮的。
兩個男人談了一下前線的大捷以及天氣問題等，其實就是消磨時間，帕特萊斯夫人和女兒不爭氣的在一尺多遠的距離，鑒別紅寶石的真假。
看這羅蘭家族的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張成很爽。
兩個人談了大約一刻鐘，最後沒什麼好談的之後，帕特蘭斯才帶著夫人和女兒離去。
張成這里觀察了一會，吃了一點香腸墊了墊，發現來客都是一家一家的，搞得和過年團拜會一樣。
說好的貴族聚會都是發展成亂搞會的呢！這都一家一家的，也沒見有人離開鑽花園，怎麼搞？
下一次真應該問清楚再來。
客人全部到達半小時之後，弗朗哥侯爵從二樓帶著老婆孩子們出現在大廳一二樓間的平台上。這時候，大廳交談的聲音小了，直至完全安靜下來。
弗朗哥侯爵和家人拿著酒杯，激昂的喊道︰「萬勝！」
「萬勝，萬勝，萬勝！」下面眾賓客附和。
將一杯紅酒一飲而盡，弗朗哥侯爵說道︰「在這里，我代表國家感謝諸位的努力，諸位雖然沒在前線戰斗，但是沒有諸位在後方的努力，前線的將士是絕無可能獲勝的。」
然後弗朗哥侯爵一家，也參與貴族的團拜會了。和商人這邊不挨著。
不過，弗朗哥侯爵的管家，讓人將所有到場的商人集中到一個房間，這一次大家連僕人都沒跟進來。
管家進來之後說道︰「這一次請諸位來，是因為前線雖然有幾次大勝和繳獲，但最近兩線都已經進入僵持狀態，雖然東西兩線作戰我方都佔優。但是軍費開支，國庫卻有些跟不上了。這一次戰爭，不會以開春之後就結束這麼簡單，首相大人和國王陛下，決心一次把牛鷹兩個國家打垮，哪怕一年兩年也會打下去。
因為軍費緊張，首相大人決定以國家銀行作保發行一批可轉讓式的戰爭債券。總額五千萬金幣，三年期，一分利。這也會讓購買者有足夠的獲利空間。諸位可以先行認購。」
至于當場沒帶這麼多錢怎麼辦？誰出門也不會帶個幾萬甚至幾十萬金幣在身上啊，那得用馬車拉了。
當然是首相家僕給將債券給一家家送過去的時候，順帶著取金幣了。
張成一想，還真是宴無好宴啊，雖然還不是鴻門宴的地步，也算是殺雞宴了。
這兩杯紅酒一根香腸真沒白吃。
這時候，不認購，大概率會被當做外國間諜處理吧，自己本來也不是雞國人。
不過，炒債券，以前只是听說過，今天還是第一次。
算了一下已經賣出去的幾百塊紅寶石首飾，以及銷售總量超過三百門的火炮。張成心里也有了底氣。
別人或許對前線戰事的反復可能沒有信心，但是張成自家人知道自家貨，就算其他國家研發出火藥火炮來，沒有金手指出現的話，其質量在這幾年之內，是不會超過張成那個作坊的產品的。
雞國就算要倒霉，也是未來，暫時只是缺乏攻城武器。野戰能穩穩贏下來，勝利就已經到手了一半多。
依靠巷戰，要塞戰能翻盤的，那是極少數事件。
想來只要國家和國家銀行沒有倒下，這個債券安全性還是有保障的。
現在各國還沒有完整的債券市場，只是會在財政緊張的時候，以某項收入作抵押來發行債券暫時渡過難關。
此時的銀行是存錢是要繳納保管費用的，根本沒利息，甚至換零錢還都要交手續費。一些商人也喜歡投資一部分債券，用來分散風險。
張成覺得，可能這種可轉讓式的債券，就是未來紙鈔的原型了。
管家說完，讓僕人拿過幾張債券來，上面面額是五百金幣，年息一分利，三年可兌，可轉讓，順帶加蓋了國家銀行和首相的大印。
怪不得要找大商人們來推銷國債，這五百金幣，就是很多中小商人的全部身家或者流動資金了。
首相那邊，估計也在給貴族們推銷戰爭債券吧，反正這頓飯首相是賺到了。
這種事，少說也要認購幾萬金幣的戰爭債券，可誰能一上來就不顧臉面，胡吃海喝的將這錢吃喝回來呢。不可能的。
「列儂，三十萬。」
第一個認購的人出現了，其實大家也都在等第一個認購者。
第一個購買者的認購數量，可以看作是市場信心。
「利沃夫，二十萬。」
「帕特萊斯，二十萬。」
「盤腰，五十萬。」
張成手中大約有六十幾萬金幣，整天堆在儲物袋里，也是無用。不如拿去試試水。反正全賠了，這些金幣回家也不值一顆靈石的。而且大概率，還是能拿到本金和利息的。
有這等底氣，自然比一般的大商人信心更足一些。
按照年息一分利三年計算，既然沒說那應該不會給出復利，五十萬債券一年五萬收入，三年十五萬。
比放在儲物袋強一些，而且能轉讓，只要雞國還沒有大敗，這債券基本可以當錢用。
當然，風險還是有的，債券價值，和紙幣類似，全在一個市場信心，如果前線大敗敵軍挺進楓露城，估計戰爭債券就會變廢紙了。
隨著張成這里一次購買了百分之一的戰爭債券，本來想少買一些的大商人也有了更多的信心。
聚集一堂的幾十個大商人，就在這里認購了價值接近兩千萬金幣的戰爭債券。
首相的貴族那邊賣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隨著其他中小貴族和教會也都購買了一些戰爭債券，五千萬金幣的戰爭債券幾天時間就銷售一空。
這也是前段時間前線不斷大捷收復故土帶來的市場利好反應。
張成這邊前腳買了債券，第二天首相府邸和國家銀行一起來人，帶來了價值五十萬金幣的債券，並且帶走了五十萬金幣。
拿了債券之後，張成不由自主的更加關心戰事了，每天的報紙新聞，先看和戰事有關的消息。
現在一想，這一次發行的戰爭債券，也是把國內的大商人貴族和教會，都綁在了雞國的戰車上。戰爭失利，大家都沒好處。
等這批可轉讓戰爭債券擴散到更多投資者手中，那些中小商人工廠主，以及富裕的中產階級等，也會被綁在這架戰車上面。
怪不得這個弗朗哥侯爵看似食古不化，但能做首相的，哪個是笨人了。
張成只是可惜，現在各國雖然有銀行，但是沒有現代銀行系統，不然真的可以在家炒債券玩了，如果能用上銀行杠桿，那就更刺激了。
現在的雞國，落後的連個債券交易中心都沒有，听說西區的幾個茶餐廳和咖啡廳，現在成為了臨時的債卷交易所，只是這種債卷交易都是小型交易，而且還不固定。
也就是能滿足一些鄉下財主們帶錢進城來買債券投資的需求。
對鄉下財主來說，最好的投資其實是土地，可王國的土地，其實大部分是貴族和國王所擁有，教會也佔了一部分，這些人就算缺錢賣地，也是在內部圈子里買賣，外人基本買不到，這就讓鄉下財主們能讓錢生錢的方法很少了，除了向鄉人放貸，就是看城里有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