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三  番世子北奔

作者︰湛兮若存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這支隊伍成軍已三十多年,騎士戰馬已更換了三代,人馬盡皆年輕力壯,中原大地,江漢之界,任你艱險崎嶇從來都是電閃雷鳴朝發夕至。如此一支勁旅,卻只是番夫人留與親子的私屬財產,只听從番世子的調動,便是番君也是使喚不動的。

今日井氏飛騎如此大舉出動,聲勢自是驚人,引得番國庶民爭相追出城來引頸觀望,眼見皚皚白雪中如火焰般的馬隊彌天燒去,處處一片驚嘆。

「砰砰砰——」,清晨,番宮正殿的側門被拍得山響。響聲急促,讓听見的人心跳也一陣陣加快。

「吱呀——」一聲,一名睡眼惺忪的宮女站在門口,略帶嗔怪地看著來人︰「應大人,怎的這麼早來拍門?夫人昨夜侍奉君上湯藥睡得晚,這會子還沒起身呢!」

來人黑著臉,一掌推開欲擋道的宮女,急匆匆向內奔去。宮女急了,雖是多年的陪嫁媵奴,可畢竟男女大防,這般清晨闖入夫人寢室,成何體統?二人拉扯間已入內寢門內,只听室內傳出一聲嬌美卻不失威嚴的聲音︰「是應原嗎?」

漢子微黑的臉膛上閃過一片不易察覺的紅暈,垂首道︰「稟夫人,下臣有重要的事情要奏報,請夫人稟退左右。」

只听一陣衣裙曳地窸窣之聲,片刻之間,屋內靜謐無聲。薄屏風後傳來應夫人沉穩而嬌美的聲音︰「應原,汝可以說了。」

「夫人恕罪,世子爺今晨在井氏飛騎的護衛下出北門而去,應該是前往洛邑列席諸侯朝會去了。若是任他成行,則其在天子及四方諸侯中名分已定,夫人的大計怕是要落空啊!」

「哼!」屏後傳來一聲脆響,當是什麼銳器被磕碎的聲音︰「讓他南下屏防荊楚,他左推右諉,就是不肯去。原來是打定了這個主意!不過,此事本在預料之中,你不是早就在隨棗口布下埋伏了嗎?還有獅河渡口,他總得渡河吧?」

「夫人,連日大雪,獅河封凍,只怕他們可以策馬長驅矣!」應原急得滿頭是汗。

「那還等什麼,你速帶領大軍去追呀!」應夫人也急了。

「可屬下無有兵符啊!」:

「當啷——」一聲響,一塊黃銅符令從屏後扔出︰「君上病重,危在旦夕,番國兵符在此。逆子不孝乃父,你可調動舉國兵馬前往截殺,記住,格殺勿論!」

「諾!」

井氏飛騎策馬飛渡冰封的獅河後一路向著西北飛馳,晨曦初露出到了棗陽谷口。出了谷口便是一片開闊平原,洛邑在望了。

大雪飛揚迷離,天地一片混沌。番世子突然听得馬隊中一聲低喝,所有戰馬倏忽間變成了從容小跑。前隊哨騎同時飛出一騎沖向皚皚高山,舉著一支粲然生光的金令箭遙遙高喊︰「召公令箭!百騎急赴洛邑參贊成周八師要務——」喊聲未落,人馬蹤影便淹沒在了茫茫雪霧之中。

片刻之間,半山中一聲響亮的銅鑼接著是一吼︰「馬隊過——」

紛亂之中,馬隊進入了中原聞名的棗陽「一塹道」。兩山綿延夾峙,谷底一線迂回曲折,時有突出岩石磕磕絆絆的羊腸小道,兩邊山坡陡峭林木蒼莽,怪石嶙峋,洞窟散亂而密布,任你車馬入谷,只能一線獨行。

然而,井氏飛騎卻是獨特,不見任何命令也沒有騎士下馬,一進谷口馬隊便悄然成了單騎餃尾,蹄聲沓沓從容走馬,所有的路障都被極為靈巧地躲了過去。便是番世子自己,也在馬隊首領井飛雲的長桿恰到好處的指點下,走得十分順暢。

走到谷道中段已經是將近午時,飛揚的大雪將峽谷捂罩得溫暖寂靜,竟使番世子生出一種奇特的欣慰來。交驗令箭時馬隊歇息了片刻,還是沒有任何命令,所有的騎士都打開了挎在馬頸下的草料布袋。在戰馬的呱呱咀嚼中,騎士們也解下了水囊與干

肉,無聲而快速地完成了中途戰飯。

所有騎士與戰馬都單列兀立不動,誰看誰都是背影,誰也看不見誰。番世子看到峽谷大雪中的這一尊尊紅色背影,心里不由得一陣猛烈的顫抖。

越過中段,谷道秒見寬闊,馬隊立即變成了時而兩騎並行時而單騎成列的小跑,前後游動交錯如流雲飛雪,哪怕是幾步幾丈的極短的寬路也被最充分地利用著。不消一個時辰,馬隊便通過了最北的出口城堡又翻過了一座不很高的山頭。

面前是最後一座孤立原野的高山,翻過山頭下到坡底便是寬闊的隨棗金路。以這支馬隊的雄健腳力放馬飛馳,天黑時分抵達成周外圍該當是萬無一失。

一聲長噓尚未吐盡,身後山谷隱隱一陣沉雷滾動,方才已經見亮的天色驀然間彤雲四合昏暗幽幽。春雷暴雪,異數也!番世子一閃念之間,馬隊中陡然傳出一聲低喝︰「番國飛騎隊!快,十騎護衛世子月兌身!馬隊埋伏截殺!」

番世子尚在愣怔之中,坐下的駿馬已經閃電般飛向最後的山頭。

一進棗陽谷道,應原便明白了前行的持召公金令箭放行的必定是番世子的人馬,根本來不及訓斥設伏的守將,畢竟召公令箭一出,天下誰敢不听號令?除非準備造周室的反了。只得大喝一聲,三百多人的飛騎隊魚貫進入了峽谷羊腸道。

走在狹長的羊腸小道上,應原中心若焚,卻偏偏走不快。他明白,此番若是追擊不成,應氏今後在番國的形勢可就難料了。

天下皆知,如今的番君已是風中燭火,隨時都可能吹燈拔蠟,而番國的君位繼承權爭奪戰已進入白熱化。故夫人井氏所生番世子,年屆三十,羽翼已成。本來世子位坐得穩若泰山,豈料鎬京形勢突變,先是番己王後離世,其後世子親妹召國公夫人又病重而亡。番世子一下失卻兩大靠山,形勢危殆。

反觀應夫人所生的幼子,應氏深受番君寵愛,已立為正夫人,她的兒子自然成為嫡子。且嬌妻愛子,終日圍繞著番君轉,一顆心難免不偏了過去。雖未正式廢世子位,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番君對長子是日漸疏離,面都不常見了。難免國中有見風使舵之人,風向漸漸偏轉了過去。

如果這回番世子如他所願,列席了來春諸侯謁見周天子的儀典,那麼就等于天子確定了他的儲君地位,則應夫人籌謀多年的大計將落空,一切功敗垂成。想到此,應原哪有不心焦的呢?

到得中段,入口守將帶著一千騎士從後頭氣喘吁吁地趕上來,說是要將功贖罪,應原听得心煩,呵斥道︰「人多有何用?要的是能追上,快滾!」一鞭抽得那廝一個趔趄飛馬去了。

追到谷外的山頭,盤旋山道的前行馬隊已經隱約可見,應原一聲長噓心頭頓時松泛,戰刀一舉傳下軍令︰「咬住敵騎,出山截殺!」

應原算是應夫人刻意放在軍中歷練出的干才了,不僅對番國及周邊的地形熟悉,且對騎兵戰法也是深得要領。棗陽峪外過得兩山便是平坦的丘陵山 ,他的飛騎比井氏馬隊多三倍之數,速度亦是相匹,在如此最利于馳騁的地形中包抄對方活捉番世子當是十拿九穩。

若是在最後一座山中包圍截殺,對方逃跑無望而做困獸之斗,結局反倒難料。到得山 地帶,對方要竭力逃月兌而不會死命拼殺,他的飛騎便會淋灕盡致地發揮優勢捕獲獵物。目下井氏馬隊的身影已在眼前晃蕩,還怕他們逃月兌不成?

眼看進入了山谷深處,斥候飛騎一馬來報︰前行馬隊突然遁形不見了蹤跡!

應原立馬高坡瞭望,果然只見滿山皚皚白雪,盤山道上沒有了紅色馬隊!眼見天色幽暗彤雲四合,此為暴雪將至的信號,應原斷然下令︰「快馬出山,咬住後隨時截殺!他若隱藏山中,我等只出山守住要道,就憑暴雪也能困死凍死這

班賊匹夫!」

不料在暴風雪到來之前,番軍飛騎卻在山腰半道遭遇到了詭異的伏擊。

這段山路奇特之極。一座突兀的巨岩從山腰橫空而出,恍如鷹鉤當頭山龜騰飛,恰恰形成一個切斷兩山的突出山嘴。一條不足一丈寬的石板道在凌空山崖下盤著巨石山嘴突然一個轉折。山嘴遮絕了兩邊視線,雙方共同可見者,只有那可容三五騎的一方凌空彎角,其下是深不可見的峽谷深淵。

依著這寬度,尋常車輛大多可通過,便是戰馬騎士,三四騎並轡而過也是從容得很。飛騎們要快速出山,騎尉高聲號令︰「三騎並行,戰馬餃尾,盡速通過山嘴彎道!」

前行斥候三騎聞令即出,在六馬沓沓繞彎的剎那之間,一陣慘嚎一片嘶鳴震蕩山谷,三名騎士六匹戰馬如樹葉般飄向了茫茫峽谷!

「敵手伏擊!停——!」騎尉一聲大吼,馬隊齊刷刷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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