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可以不要錢!

卯時中(早上六點),趙家門外便有人聲響起,周慕嬌翻了個身,又眯了一會,這才起來。

果然是馮嬸子她們,昨天她們去幫周慕嬌找人,果然像秀蘭擔心的那樣,八個名額根本不夠,今天早上一共來了十五位,最年老的快五十,叫楊大娘,年紀最小的才十二歲,是楊大娘的孫女楊小丫,看到周慕嬌,祖孫倆都眼巴巴地看了過來。

馮嬸子十分不好意思︰「阿嬌,你給出的條件實在太好了,所以大家都來了,如果你不需要這麼多人的話,那我和秀蘭就回去吧。」

秀蘭也一臉歉意,婆媳倆面皮都薄,當時找人的時候,別人一求,她們就不知道怎麼拒絕,像楊大娘和楊小丫,祖孫倆相依為命,有上頓沒下頓,楊大娘都要哭著求了,她們能不帶上嗎?

當時兩人就想好了,要是周慕嬌要不了這麼多人,她們就把自己的名額給她們,至于其他人,那都是她們先前定好的人告知的,今天早上也跟著上來了,想說先來看看,萬一周慕嬌就收了呢。

楊大娘拉著楊小丫到周慕嬌跟前來,十分拘束︰「六,六丫、不,阿嬌!阿嬌,小丫手工很好的,而且動作也快,你要是嫌她年紀小怕她干不了別人那麼多,你不用給二十五文,你給十五文就行,要不,要不給個五文也可以!至于我,我可以不要錢,就包我一餐飯就行了!」

周慕嬌清咳一聲,趙大嬸便拿著針線和幾塊碎布出來了,沒等她開口,楊小丫就跑過去挑了一塊淺藍色的布,挑了淺黃色的線,當場便繡起了起來。

小姑娘年紀小,這麼多人盯著,一開始有些緊張,但進入狀態後就很忘我了,動作很快很利索,不一會,一朵黃菊花便繡好了。

藍色的底布,淺黃色的花,簡單又大方,針腳綿密,包邊包得很好,周慕嬌點點頭︰「小丫留下,工價不變,二十五文一天,每天結束時結算前一天的工錢。」

楊大娘當場落淚,趕緊捂著嘴,不然就要哭出來了。

楊小丫也松了口氣,雖然激動,倒還算穩,只是臉紅紅的。

周慕嬌便多看了她一眼,暗暗點頭。

原本秀蘭她們說趙家要請人做活,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因為趙家比他們家還要窮,但秀蘭婆媳說得有鼻子有眼楮,大家便將信將疑,早上一到山腳,看到這從山腳鋪到家門口的沙子路,門口還鋪了大石板,干干淨淨的,大家還沒見著東西,就先信了幾分。

這會見趙大嬸出手就是一籃子碎布,以及漂亮的線,所有人眼楮都亮亮的,全盯著周慕嬌。

周慕嬌微微一笑︰「既然都來了,就都試一下工,要是大家都能有小丫的繡工,就是沒小丫的速度,也可以留下來。」

大家都松了口氣,連忙上前領了布挑了線,就這麼坐在趙家門外的地板上,安安靜靜地繡起東西來,剛剛起來的十八也來湊熱鬧,也領了一塊布在那里繡。

周慕嬌湊過去︰「十八想繡什麼呀?」

小姑娘把帕子一藏,神神秘秘的︰「姐姐你走開,十八才不要現在告訴你!」

周慕嬌嘖了一聲,將她頭發揉亂了又綁好,也不管她了,和趙大嬸站一起觀察起這十四個人來。

秀蘭率先完成,她繡了一只站在枝頭的喜鵲,畫面簡單,卻是一眼就看到了喜意,她的繡工得到了趙大嬸的肯定。

第二第三個完成的是一對姓羅的姐妹花,一個十六歲一個十七歲,兩人繡工也不錯,就是審美水平有一點點問題,不過這都是後期可以培養的,周慕嬌也留下了。

剩下的人陸陸續續完成了,水平有高有低,總的來說,都在及格線以上。

最後完成的是楊大娘,她年紀最大,手工倒是不錯,就是速度最慢,周慕嬌注意到,她做完之後還仔仔細細地挨個細節檢查,發現有缺失後,還返回去補了。

周慕嬌與趙大嬸對視一眼,對今天的這十五人都很滿意。

「大家都進來吧,因為這頭一批貨是客人們已經預定了的,定好了半個月後交貨,所以需要大家辛苦一些,趕一下工,做完這一批之後,我會視訂單量及大家的產能制訂每天的生產計劃,盡量讓大家輕松一些。」

周慕嬌說著打開繡房的門,讓大家找位置坐下。

等趙雲璟在牆上掛好黑板,周慕嬌便刷刷在上頭寫了幾行字,末了敲黑板︰「這是大家一定要遵守的紀律,大家最好不要違反,我的容錯度很低,事可一不可再,不管是誰,踩了上面的紅線,那麼不好意思,請另謀高就。」

楊小丫舉手︰「嬌嬌姐,你能展開講一下嗎?我們都不認字!」

周慕嬌手一頓,再看台下,大家都一臉懵逼,她那手就尷尷尬尬的了。

趙雲璟走上台,往她旁邊一站,眼神再一掃,台下眾人頓時覺得有壓力了,都縮了縮脖子。

趙雲璟盯了楊小丫一眼,沉聲道︰「不認字我會教你們認字,現在,先听她說完,用腦子先記!」

楊小丫無法形容當下自己的感受,很久之後,當她自己也會讀也會寫時,才明白趙雲璟看她的那一眼,不僅僅是警告,確切來說,應該叫——死亡凝視。

趙大嬸坐在最後一排,打圓場道︰「雲璟你去準備中午的吃食,阿嬌,你繼續講紀律。」

趙雲璟臨走之前又掃了眾人一眼,羅家那對姐妹膽小,差點就被看哭了。

周慕嬌清咳一聲︰「我們繼續……」

從繡房紀律、每天早上上工時辰、中午用餐時間、以及收工時間,她大概講了一下,講完問大家︰「對于我剛才說的,大家有哪里不理解的,現在可以提出來,我現場解答。」

羅家姐姐舉手︰「那,如果中間因為身體不舒服多去幾次茅房,會不會扣工錢?」

「不會扣工錢,不過如果情況嚴重,最好請假休息,當然,請假當天是沒有工錢的。但我不建議你們為了掙這二十五文錢硬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你們踏踏實實的干,我這里是十分願意請你們的。」

羅家姐姐松了口氣。

「現在開始分組。」

十五個人分為三組,每組負責兩個工序,趙大嬸負責最後的成衣合成那一關,與她一組的,是馮大嬸和楊大娘,以及另外兩個年輕些的姑娘。

分好了組,登記好了名冊,周慕嬌便將布匹和樣品拿出來,又敲了敲黑板,沉聲道︰「接下來,我要宣布一項最重要的紀律,前邊講的都可以記不住,但這一條,必須給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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