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如果她就是這個怨靈學院箱景的制造者，為什麼不用箱景的能力來對付我？」
而是用這種純粹的物理攻擊來對付我？在季樂看來，蕾西這種毫無章法的進攻，就像是小孩子在胡鬧一樣。
季樂輕輕松松地躲過她的進攻，對方的氣勢不減，再次沖過來。
圍過來的路人越來越多，除了最開始那第一排的人得目光有些呆滯，後面圍過來的人都面露詫異。
「發生了什麼？」
「有兩個人在打架？」
「他穿著治安部的衣服，看上去不像普通的斗毆。」
「那是我們的老師嗎？」
「蕾西老師嗎？她回來了？我記得她已經失蹤了。」
「誰能通知一下治安部？等等，他就是治安部的人，那蕾西老師難道是壞人？」
蕾西幾次進攻都以失敗告終，最終被季樂搶奪了匕首，束縛住雙手，動彈不得。
季樂將蕾西的雙手反制在背後，觀察著這個女人。
對方的雙手很溫暖，能感受到她的喘息聲，看到她無奈的眼神。
這應該是個活人吧？
實際上，這次的箱景過于反常，導致他也拿不準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確。
如果蕾西是個活人，也假設她就是怨靈學院箱景的制造者，那麼她要麼像莉香那樣，執念與死者統一，繼承死者的願望，與死者以合作的模式共存，並能使用死者的箱景。要麼就像是特殊重案組的探員們那樣，回收游戲副卡，以人工的方式來契合，成為副卡的適格者。
不過以後者的方式，只能使用箱景的一部分力量。
回想之前進入的怨靈學院，那種穩定且面積很大的箱景，可不是成為副卡的適格者就能使用得出來的。
所以，蕾西恐怕是和某個死者達成了合作。
死者是誰？他們共同的執念是什麼？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線索。
唯一能確定的是蕾西想要按照自己的教育理念去教育學生，即使這種教育理念和現在的社會準則相悖。
「你不要逼我，這對你，對我們都沒有好處。」蕾西將頭轉到了後面，瞪著季樂。
季樂被嚇了一跳，但依然沒有放開蕾西的雙手。
正常人的頭是沒辦法旋轉180度的。
「你是練了什麼柔術嗎？」季樂下意識問。
或者，蕾西根本不是活人？
「我不想招惹治安部，也不想招惹你，把你帶進另一邊的世界完全是個意外，所以我也很快帶你出來了。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離開這里，可以嗎？」蕾西似乎真的不太想惹事。
「但我已經被卷進來了。」季樂回答。「我看到了這麼多，你也不可能放我走吧？你還有什麼本事，一口氣拿出來吧，我們之間都這麼熟悉了，已經不用偽裝了。」
「你制造了一個死氣沉沉的世界，它沒有影響到現實，只是你自己的幻想，這個我不管，是你的自由。」
「但你卻將現實中的學校控制起來，阻隔了烏托邦網絡，限制了信息流通，還控制了這麼多的人……」季樂看向圍在前排的那些人們。「你這算是影響了治安，就算我不來，我的同事們遲早也得過來。」
「也幸虧是我來，因為我跟我的同事不太一樣，目的也不同。我所求的只是解決這里的事件，回收游戲副卡。」
「我已經這麼坦白了，你也應該像我學習。」
蕾西沉默了片刻，打量著季樂︰「你以為我不想對付你嗎？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你和我一樣，都沒有安裝腦內終端，我無法改變你什麼。」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是否安裝腦內終端和你能不能改變我有什麼關系？」季樂拖著蕾西，開始往校門口前進。「既然在這說不明白，就把你帶出校園，甚至帶到治安部去問話吧。」
「不，不！」蕾西尖叫起來，但她只憑人類的力量是沒辦法掙月兌季樂的禁錮的。
「是你在逼我，逼我毀了這一切！你這個惡魔，為什麼要多管閑事！」
異變發生了，蕾西的身體開始發光，融化，成為一團光芒從季樂的雙手中溜走。
圍觀的人們都愣住了，他們看著蕾西變成的那團光，眼中帶著疑惑。
那團光芒飄到半空中，漸漸擁有了形狀，長出了長腿，伸出了翅膀，探出了脖子。
一只鴕鳥的影子出現在半空中。
一種不甘心的情緒彌漫開來，這不甘心中還夾雜著愧疚和僥幸的情緒。
就好像一只惹了禍的鴕鳥，想要將腦袋伸進沙子中逃避——季樂從這復雜的情緒中聯想到了這個形象。
「能感受到箱景中的負面情緒，就有了突破口。」
季樂抬頭看向那只鴕鳥︰「你在愧疚什麼？你在僥幸什麼？逃避可能有用吧，但沒法徹底解決問題。」
已經變成人格動物形態的蕾西，似乎失去了與人溝通的能力，她被自己的執念所驅使，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將季樂徹底消滅掉。
「只要消滅你，就沒人能知道真相。」
「平靜的日子就可以繼續下去。」
「消滅你。」
天色暗了下來，校園中閃爍著的信息彈窗全部消失，植被也恢復到了無人修繕的狀態，盡顯荒涼。
而校園中的人，他們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
季樂看到最前排的圍觀的學生，他們的皮膚變得蒼白，然後又變成腐壞的綠色。露出來的皮膚也破破爛爛的，掛在骨頭上，臉迅速垮下來，眼球突起，充滿渾濁。
「他們都變成死人了，就像是在那邊的世界一樣！」白波驚呼。
「這女人在改變現實，她把大家都轉化成她幻想中的那個狀態了！」眼鏡李也看不下去了。「她這麼干，要死不少人啊，可比我當初要過分多了。」
轉眼間，周圍的人就完全變成了行尸走肉的狀態。
「啊啊啊！」
「怎麼回事？」
但和那邊的世界不一樣，即使變成了行尸走肉，這些人也擁有自己的意識。最初，他們只是來圍觀老師和治安官的斗毆，到後面不由自主被蕾西控制住，現在他們發現身邊的人已經變成了活尸。
那只巨大的鴕鳥，舒展了一下翅膀。
這些變成活尸的人們就撲向了季樂。
季樂感受著蕾西的負面情緒︰「既然這只鴕鳥這麼喜歡躲在沙子里，邊內疚還邊逃避，那我就把沙子都掀開。」
他要看看，在她的箱景之下到底隱藏著什麼？
箱景正在重構——
「不不！」季樂仿佛听見鴕鳥在尖叫著，同時他感到雙耳刺痛。
蕾西在以她最大的能力，排斥著季樂的重構。
「難道你不想解決問題嗎？一直這樣，你也很痛苦吧？」
重構成功。
季樂排斥掉了蕾西對現實的所有改變。
所有的行尸走肉在一瞬間停止了行動，然後紛紛倒地，就像是真的尸體那樣，只不過，隨著倒地，尸體的狀態也極具惡化，從腐爛到變成白骨只需要幾秒。
校園中安靜極了，充滿了死寂。
空氣中充滿腐敗的味道，這比季樂去過的任何一個現場的氣味都要濃烈。
「味道很大嗎？」白波問。他們是聞不到氣味的。
「如果可以，我之後再也不想來這。」
「他們沒能變回原來的樣子？這蕾西真的殺了這麼多人？」眼鏡李心中驚嘆于蕾西的狠毒。「但我看她之前好像並不喜歡斗爭，她不像是能一狠心殺這麼多人的人。」
季樂往主樓的方向走。
到處都躺滿了風化的尸體，他們的頭骨都不完整。
季樂蹲下來查看了幾具尸體︰「你說他們原來的樣子嗎？恐怕這就是他們原來的樣子。」
從尸體的狀態來看，肯定不是剛才死的，至少死了有幾周之上了。
或者大膽猜測下，早在半年前，他們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