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向前簡單給家屬交代了一下情況,叮屬他稍後去補交費用,辦各種手續,然後就轉身離開。
急診時時都有新情況,不可有一時懈怠。
蓓蓓到底是小孩子,心事一去,馬上就拉著父親來謝陶樂︰
「爸爸, 剛才就是這位大夫阿姨,跟我去救了媽媽,還一直陪著我,安慰我來著。」
那位父親剛才已經听袁向前介紹了,手術就是這位女大夫做的,又听說原來先前從停車場救妻子的也是她,心下的感激就難以言喻。
「謝謝你, 大夫!」他直直地鞠了一躬︰「您救了我妻子的命,要是她今天有什麼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陶樂趕緊扶起他︰「家屬不用客氣了。」她絲毫不提自己在這整件事中發揮的關鍵作用,而是謙和地道︰
「今天也是巧了,要不是你妻子正好送孩子到醫院,未必能救得這麼及時。」
「無論怎麼說,沒有您,我妻子可能就沒命了。」男子將手伸起了包里,模出一個信封來︰
「一點心意,請您務必要收下。」
這種紅包,一院本來就是嚴格禁止醫護人員收取的,陶樂自然也不能要。
她治病救人,是出自本心,也並非為了這點身外之物。
堅決推辭了紅包, 陶樂就跟家屬稍微提了一下孩子的月復痛之癥。
因為跟孩子有過約定, 不能把真實的理由說出來,她講的就是病癥本身。
「這個年齡的孩子, 很多都會出現這種功能性月復痛, 並不需要特別治療。」
「平時要注意讓孩子多休息,放松精神, 多補充營養,很快就會好轉。」
那位父親一一應了,末了猶豫了一會兒問陶樂道︰
「我的妻子,以後是不是就沒有生育能力了?」這一句話,他說得有點艱難,這讓陶樂有點意外。
說實話,剛才那位患者年紀也不小,這位男士比他還要大上幾歲,又有了一個女兒,按理說,不該再有生育方面的需求了才是。
但他這句話一問,瞬間就讓陶樂產生了一種感覺,好像他對于這件事,有點異乎尋常的在意。
嗯?她可是記得那位患者說過,丈夫還想要一個孩子,但被她拒絕了,難不成今天這一出, 還有什麼蹊蹺不成?
當下她便照實答道︰「只是切除了一側的輸卵管,另一邊的還是正常的, 只是懷孕的幾率可能會比較低。」
家屬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大大地增加了陶樂心中的懷疑。
想來之前,他也是在防範措施上做過了什麼手腳,想要制造既成事實,但沒想到出現了意外,差一點害了妻子的性命。
陶樂的面色就有點不太好看。她淡淡地道︰「患者失血總量超過了3500ML,搶救中也心髒驟停,可謂是九死一生,身體受損很大。」
看著男子開始變得迷茫的眼神,陶樂又輕飄飄地加了一句︰「所以就算再想要一個,也得等個幾年,讓她將養好了才行。最重要的是,夫妻倆做好溝通,不要自行其是。」
說完,她也不看家屬有點發紅的臉,大步離開了手術室。
剛回到兒科,陶樂就見著了耿宏文。
他剛將患者送到婦產科病房,交給了那邊的醫護人員,自己則下來找陶樂。
「陶大夫。我是過來跟你道歉的。」他開誠布公︰
「之前我對中醫有些偏見。所以.對于你的診斷並沒有太信任。而且」
他停頓了一下,帶著滿面的歉意說道︰「其實你從急診室離開不久,我就讓人拔了針。沒想到,差一點就害了她。」
這是陶樂沒想到的。她看著眼前的耿大夫,因為羞赧,脖頸到耳根都泛著紅,心里那點子火氣也就慢慢地平息下去。
也不全怪耿大夫。這到底是綜合性大醫院,學西醫的多,中醫科只是其實最不起眼的一個科室。而她,也不是中醫科的人。
就算她是周濟深的弟子,提起控脈止血,大家也多會半信半疑。
必得要親眼見著了效果,才能令人心服口服。
「這事兒,嚴格上說也不算你的錯。」陶樂心平氣和地說道︰「本來就不是搶救流程中嚴格要求的,就是拔掉了也沒什麼。」
「好在患者已經沒事了,耿大夫也不必如此客氣,還是快點回診室去,別耽誤了事。」
「行,那我就先走了。」耿宏文點點頭︰「我承認,中醫確實有過人之處,尤其是陶大夫你,是有真才實學的。」
送走了耿大夫,陶樂又跟著白德一起出診,直到下班前,她就接到了戴夫的電話。
「師父。」他大概在自己辦公室,所以干脆直言不諱︰「明天的手術改期了,患者打了退堂鼓,準備先保守治療——所以中午跟您說的上台的事,要改期。」
「沒問題。」陶樂雖有點小失望,便也沒太在意。
昨兒戴夫跟她說過,患者在左肺上有個1厘米左右的磨玻璃結節,形態不太好,擬行胸腔鏡下微創手術予以清除。
但事到臨頭,顯然患者又有了別的想法。雖然陶樂並不看好對方的選擇,但那也是患者的自由。
「等一下師父!」戴夫提高了一階的聲音,打斷了她準備掛斷電話的動作。
「雖然這台手術做不了,但我明天要去一趟蘇省,江市有患者請我去做飛刀——是肝移植手術。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他發出了邀請。
肝移植手術?這種難度最大的器官移植手術,陶樂當然有興趣,簡直是太有了。
「我先去問一問,請個假.」陶樂說道。
「您只要答應去就行,有事弟子服其勞,其他的事都包在我身上!」戴夫趕緊表忠心。
他這種殷勤的態度,讓陶樂忍俊不禁。可惜,她的醫術之所以神奇,極大的一部分都是來源于金手指,沒法外傳,否則還真會考慮一下,收下這位誠心的弟子。
定下了明天中午一起出發,也到了下班的時間。
坐著小臨的車回到了家,一進門,陶樂幾乎都沒認出來。
房子還是那間房子,但里面已是煥然一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