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西感覺自己此時一身浩然正氣，外加勇者的大無畏光環附體。
事實應該也是如此，至少在座的眾位加爾各答市新議員們也是有部分如此的想法。
當然，這部分人的另一部分想法，還是行省大人好像有點瘋。
莫測差點笑出聲來。
這種躲在上帝視角，去看別人裝X的感覺真的不錯。
至于摩西本人
作為被莫測選中的人，作為南方行省的行省大人，做做官場上的樣子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至少看上去很難發現破綻。
只是嘛，摩西裝是裝的可以，心里是真的沒底啊。
強撐著搞完了這場演講，摩西見眾人或多或少地都對自己露出或欽佩或思索的目光，心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依舊用有些肝顫的口吻在心中問道︰
「親王大人.」
「親王大人，我可是按你說的做了，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我就怕剛剛到新黨的地盤，就被打成篩子啊.」
其實從喜摩西心聲的語氣上來說，分明是感覺他快哭了。
莫測只用了這一句話，就打斷了他的抱怨︰「你信不過本親王？」
摩西不敢多說話了。
再說下去，就是質疑親王大人的判斷了，那樣不好
閑言少敘。
第二天，一輛裝甲卡車從加爾各答市出發。
司機一臉地生無可戀。
摩西和史詩兩人坐在後排，前者緊張的直撓座椅。
「那個.」摩西咽了一口唾沫︰「聖女大人。」
「冒昧的問一下您，您的契約等級是」
史詩看了他一眼，微笑著說道︰「放心吧，行省大人，有親王大人護佑，是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還是那句話。
摩西這才放下些心來。
史詩看他這幅樣子，笑了一聲︰
「行省大人不要擔心啊，這不是還有本聖女陪同麼。」
「莫測.親王，怎麼可能將我送入戶口？」
摩西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只有如臨大敵般開車的司機臉上一陣鐵青，听到兩個人的對話後，不自主地向後看了一眼︰
「兩位大人，真的能確保沒事麼？」
嗯，這司機快哭了。
史詩笑著點了點頭︰「放心吧，不會有危險的。」
「即便遭遇到危險，我們也是安全的。」
這句話，讓司機感覺有些質疑自己的智商，嗯，後悔小學時候閱讀理解沒學好。
摩西也是寬慰了一句︰「你只是司機而已，就算新黨要動手，也不會拿你開刀啊。」
「我們兩個肯定在你前面。」
司機眼淚下來了︰「那特麼有什麼分別？」
摩西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解釋︰
「本行省的意思是說，嗯，我們兩個都不怕，你怕個錘子？」
司機這才心下寬慰了少許。
卡車緩緩而行，車廂內有些安靜。
摩西有了點車廂內三人共赴刑場，卻抱團取暖的感覺，找話題聊天︰
「司機先生，您怎麼稱呼？」
「我叫懦弱‧恐懼‧膽小‧害怕.」
摩西愣了愣，從後面打量這名赫塞司機︰「你這名字，倒是很典型。」
「嗯。」司機有些麻木地點了點頭︰「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差點死掉，當時很恐懼」
「原來如此。」摩西恍然間點了點頭，追問道︰「那個，你是一名治安員吧？」
「沒錯，我是治安署的。」懦弱先生回答。
摩西再次點了點頭，有些疑惑地問道︰「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啊，你是怎麼被選中做我們的司機的？」
「看你這性格，不像是」
懦弱立刻搶答道︰「不是選的，是我自告奮勇的！我主動要做這次任務，開車帶行省與聖女大人去市郊。」
「當時市議會是公開征召司機的，只是同事們都知道這次行動的危險性，嗯，只有我一個人主動報名。」
摩西立刻與史詩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這才繼續問道︰
「那就更說不通了啊。」
「你看上去很膽小啊，為啥主動報名？」
司機懦弱先生呵呵笑了一聲︰「因為，做這次任務，能得到聯邦的正式編制！」
「這是市議會承諾的！」
摩西頓時啞然。
史詩也是若有所思。
懦弱先生嘿嘿笑了一聲，解釋道︰「我干了十幾年治安員工作，但只是個臨時工，一直都無法得到聯邦正式編制呢！」
「沒準哪天，我們單位犯點事情，署長就會拿我們這些臨時工出去頂鍋。」
「哎，正式編制難啊，好難的，這次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要賭一賭，單車變成電摩托。」
「要是能解決聯邦編制，冒點險值得！」
摩西露出若有所思地神色，嘆了一聲︰「聯邦正式編制的確難啊，即便你那麼膽小，也要拼命才能搏一搏.」
卡車緩緩地行駛。
兩旁的街道上，還是能夠看到新加爾各答市的新市民們，正在市議會人員們的帶領下進行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工作。
修繕公路，修補建築與公共設施。
只要完成當天的工作，就能得到省議會發放的足額糧食，甚至還有一點工錢。
亡者之災的嚴重打擊下，現在能做到這種程度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樣多好.」摩西看著窗外感慨說道︰「要是沒有特麼的新黨這群混蛋，我們之後就能開墾農田，明年，也能逐步恢復城市的經濟生活，重新走上正軌。」
「再加上班卡羅爾市科欽勒姆經過探明的礦產資源，準備新建的工廠，嗯，加爾各答有兩個呢，這城市真的很快就能起來。」
史詩听出了摩西語氣中的惋惜之情，只是沒有說話。
司機也是嘆了口氣。
卡車緩緩離開了城市，進入市郊。
赫塞人的城市都是這個樣子，城市里面還算有個樣子，而市郊，則已經相當貧民窟了。
這里，已經是新黨控制的地盤了。
各種高高矮矮的房屋在道路兩側，有鐵皮房，好一點的是木板房，地面上滿是泥濘與垃圾，稍微干淨一點的地方，則是被赤著上身的流浪漢佔據。
而錯落無致的，街道兩旁高高低低的各式簡陋房屋中的居民，則是好像听到了卡車的紛紛走了出來，俯瞰著街道上的龐然大物。
圍觀的人，似乎越來越多了，他們表情淡漠站在簡陋房屋門前搭建的各種平台，表情淡漠地看著卡車經過。
而卡車後面，則是跟上了一群衣衫襤褸的年輕人，隨著卡車緩慢前行，跟隨的赫塞人全都一路小跑著。
就連地上睡覺的流浪漢和乞丐也都起身，跟上了卡車。
一時間，居民，不，應該說流民的聲勢浩大。
詭異的是，這些人似乎知道卡車里面的來客是誰，所有人都沒說話，或是俯瞰或者小跑著跟隨，竟是步調有些統一。
「他們知道我們來了。」
司機懦弱先生怪叫了一聲︰「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人被新黨洗腦了.」
「他們是在示威，嗯，對我們，不，應該說行省大人和聖女示威。」
「所以他們都不說話。」摩西咽了一口唾沫︰「這是想給我們造成壓力啊。」
的確還是能給人造成壓力的。
被這麼多人注視，同時也被這麼多人追趕，心里一點不怕是假的。
就連史詩這個契約者都感覺真不太舒服。
這可能就是新黨的下馬威。
司機懦弱先生聲音有些顫抖︰「怎麼辦，行省大人。」
經過了昨天的情況會議，摩西已經達到了入戲的程度，雖然平時少不了幾句露怯的話，比如剛剛和聖女的對話，還是知道要保持自己此番大無畏的光環。
摩西嗯了一聲，佯裝沉著道︰「不影響開車就行。」
「嗯，可以減緩一點車速，我們不要怕他們。」
「我們是省議會官方，是正義的使者，不能畏懼。」
司機有些麻木地點頭︰「好。」
只是，摩西心中響起了莫測疑惑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見親王大人時隔一天說話了，摩西愣了愣，說道︰「就是新黨想要嚇嚇我們吧！」
「不，我說的不是這件事！」莫測無形中搖了搖頭︰
「加爾各答市重建了啊，怎麼還會有這樣的貧民窟？」
「市區里面還有大量沒安置出去的空房啊，這群人怎麼還在這里？」
摩西這才明白親王大人的意思。
說的對啊。
加爾各答市是重建城市，摩西最開始安排的工作，就是將城市內的房產收公，然後在根據新居民的情況進行分配。
當然，分配是要有一定標準與要求的，這個細節部分莫測並不知道，但是有著摩西這個事無巨細的家伙把關，想必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同理，人是城市的基礎啊，只有先解決了鐵民的問題，城市才是城市啊，不然豈不是一座死城？摩西以及市議會也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沒理由會在這件事上拖延。
還有就是，貧民窟問題早就是南方行省各個城市的大問題了，摩西也早就下過指示，像是加爾各答市這樣完全更換市民的城市，就是要借著這個機會將無人的貧民窟全都處理掉——畢竟城市內有大量空置房屋，加上亡者之災中人口損失不少，應該住得下的。
結果沒想到，眼前竟然再次出現赫塞風格的貧民窟，而且里面還居住著這麼多人。
這件事，說不通。
就連摩西也是一陣錯愕，心中連連說道︰「對啊，這.怎麼會這樣？」
而旁邊的史詩，已經感到摩西行省身上符源波動。
一條條普通人不可見的符源靈蛇從摩西身上騰空，鑽出車外。
緊接著，就連史詩以黃級契約者的水平，都沒能看清楚符源靈蛇的具體走向，只能感覺仿佛有薯條鬼魅在赫塞人群中穿梭。
讀取記憶。
莫測很想從這些人的記憶中，得到一些關于他們還住在貧民窟中的線索。
沒錯，只是線索而已，很難立即得到確切的答案。
符源靈蛇的移動速度雖然快，但是這讀取記憶的速度卻快不起來，這就像莫測想要從一個人的記憶中讀取到自己想知道的問題，但是卻無法立即確定記憶中那部分內容與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相關。
換句話說，就是無法立即鎖定記憶的區域，頂多只有一個大概的範圍，這就像是讀取一個容量頗大的硬盤，沒有索索功能的情況下，你無法從海量的文件中立即知道那些文件與自己所求相關。
更何況，這是一個涉及多人的問題，每個人的經歷不一樣，記憶也不一樣，居住在這里的原因也不一樣！
這需要時間。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想起了槍聲。
治安署裝甲運兵車的車窗立刻粉碎。
「襲擊！」
司機懦弱先生頓時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
眼見他的肩膀噴出一團血霧。
好在，此時的懦弱先生此行已經有了覺悟，知道此時停車的話，會遭受更多的在攻擊。
「新黨的襲擊！」摩西大叫了一聲︰「親王，怎麼辦？」
懦弱先生咬緊牙關，一把拉下車窗的鐵百葉，這東西具有一定的防彈功能，還不會影響視線。
史詩的身上已經符源滾動，眼見就要催動契約能力，只是，卻到出手前停住了動作。
還是那個問題，搞不定襲擊人啊。
襲擊的人，不論是不是新黨的姑且不論，既然對放動手換還擊總是沒有問題的，問題是.史詩是靈語系的契約者，技能都是大範圍操作。
她這一個技能扔出去，這一片貧民窟恐怕立刻變成廢墟。
這片貧民窟中的赫塞人，恐怕一個都跑不了。
「怎麼辦？」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史詩也是大急。
就在這時，一顆手雷再次從車頂上爆開。
車身猛然一滯。
又是襲擊者。
對方肯定是躲在赫塞人群中，看準機會對卡車發起攻擊。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
符源波動再次傳來。
原本從摩西身上飛出去的符源靈蛇中有一根折返回來，直接鑽進了幾人所在的卡車中。
契約技能︰催眠！
是真的催眠，僅僅只是催眠，並不附加什麼幻術。
這是莫測紅級時就玩的技能，此時將卡車變成了那個原本需要擺動的鐘表。
只要看卡車前行的人，都將被催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