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沉月

「真的是沉月?」公孫晏一把拉開門把明溪太子拽了進去,連忙搶過他手上的紅玉看了又看,「這東西失竊那麼久,竟然跑到昆侖山去了?果然是當年長公主所為嗎?」

「你小心點。」明溪太子苦澀的一笑,這塊玉名為「沉月」,是皇族代代相傳,比傳國玉璽還要重要的東西。

它在二十多年前從守備森嚴的深宮里失竊,而最後接觸到這塊玉的人,是他的大姑姑,父皇的長姐,明玉長公主。

據說那一年,來自伽羅白教的教主「迦蘭王」攜帶妻子雲秋水來到帝都天域城,雲秋水久病不治,早已經是奄奄一息,為了尋求最後一線生機,驕傲的白教教主放下了所有的尊嚴,懇求丹真宮出手醫治。

然而,丹真宮拒絕了他,丹真宮是僅為皇室貴族服務的地方,即便是來自白教的教主,也沒有資格讓他們出手。

偏偏長公主遇到了迦蘭王,那一年的長公主早已經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但是她性情孤傲看不上那些頑固子弟,婚事便一直拖延了下來,她恰巧在丹真宮前遇到了來求醫的迦蘭王,就是那一眼的驚艷,帝國公主便再也無法自拔,即使知道他已經有了身懷六甲的妻子,長公主還是奮不顧身的愛上了這個不該愛的人。

再後來,就是著名的沉月失竊案。

誰也不知道這短短的半個月長公主和迦蘭王之間發生了什麼,等帝都發現事情不對勁的時候,長公主已經獨自一個人出現在放置沉月的深宮里。

盛放著「沉月」的法器不知所蹤,迦蘭王和他的妻子也在那一夜,仿佛憑空消失。

即使是帝國的長公主,明玉依然作為最大的嫌疑犯被盛怒之下的父皇打進了縛王水獄,而她卻像丟了魂一樣,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受到了最為嚴厲的懲罰,不僅被無數毒蟲撕咬,容貌盡毀,還被砍下了雙手雙足,刺瞎了雙眼,但是即便如此,她依然保持著沉默。

這樣非人的折磨虐待整整持續了十年,或者是父皇終究念著那一點點的姐弟情,他赦免了長公主的罪,但是把她廢為平民逐出天域城,此生不得返回。

長公主就在那一天之後人間蒸發,而沉月的失竊案也再也沒有了下文。

這麼多年過去,帝都其實一直在追查沉月的下落,但是明玉長公主、迦蘭王都徹底沒了蹤跡,而雲秋水只身回到了昆侖山,再也沒有踏足飛垣一步。

而今天,這塊古玉,竟然出現在了她女兒雲瀟的身上!

古玉……帝都更喜歡稱呼它為「古書」,據說飛垣大陸上存在著數本記載著墜天歷史的古書,它們不知所蹤,也不一定是以書的形式出現,沉月便是其中之一。

這本古書里記載了墜天之前,明氏皇朝空缺的一年時光,明氏皇朝統治飛垣上千年,偏偏這最重要的一年歷史,丟失了。

歷史被塵封在沉月里,無人能解。

在這段歷史之前,當年的帝王天恆帝有一位皇後,七位皇妃,十八位皇子,三十一位皇孫,當朝重臣一百二十八位,天域城城民六十萬人,而在這段歷史之後,僅剩天恆帝一人,百姓數量也銳減至二十萬。

誰也不知道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恐怖的變化,天恆帝是箴島的最後一位帝王,也是飛垣的第一任帝王。

「明溪!明溪!」公孫晏用了晃著他,明溪太子方才從遙遠的沉思里驚醒,他收回沉月,道,「據當年的記載,雲秋水病重之際,迦蘭王曾經攜帶妻子來丹真宮求醫,被拒絕之後不久就離開了,而沉月失竊後竟然會在雲瀟的身上,如此算來,他需要沉月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救妻子和月復中的孩子,雲秋水究竟是什麼病,需要沉月來救?」

「沉月為什麼能救命?它不是本古書嗎?」公孫晏奇怪的詢問,明溪頓了一下,眼中的金光閃閃爍爍。

「在帝都最古老的史卷里,曾經記載過明氏一族的起源。」他幽幽嘆了口氣,公孫晏連忙擺手,「別、你別說了!這可不是我該听到的東西。」

「記載里說過,以日月為名,賜姓為‘明’。」太子沒有理會他,接著說了下去,「明氏一族是上天界十二神,日神、月神之後,皇族持有日神淺金色雙眸,並賜予古書‘沉月’,以證皇權。」

公孫晏大氣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瞅了眼旁邊閉目養神的蕭奕白。

「沉月的力量來自月神,是一種至純至淨,深厚溫潤的神力。」

「迦蘭王知道這種力量……」蕭奕白終于睜開了眼,他的眼眸不受控制的變成了驚艷的冰藍色,嚴肅的道,「他不僅知道沉月的力量,他還知道如何利用這種力量,迦蘭王……恐怕是墜天的幸存者。」

「墜天的幸存者?」公孫晏吃了一驚,眼神雪亮,「那他豈不是得有幾千歲了?」

三人同時頓住,想起了一件事,除去七禁地神守,能有如此漫長生命的種族只有一個,那就是擁有靈鳳之息的靈鳳族!

在想起魑魅之山蛇仙和神守反常的舉動,三人同時倒吸了一口寒氣,那個雲瀟,該不會真的是靈鳳族的後裔吧?可靈鳳族沒有人類的混血,混血的孩子一定會早夭。

「這塊沉月,該不會就是為了救雲瀟吧……」公孫晏顫顫伸手,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靈鳳族沒有混血,但是迦蘭王破例了,他知道自己和雲秋水的孩子必死無疑,甚至妻子也會受到牽連喪命,為了救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他只能鋌而走險利用長公主盜取沉月,靈鳳族的力量起源于不死鳥,是一種熾熱又霸道的神力,而沉月所附帶的月神之力,或者恰好能緩和靈鳳之息……」

「有道理。」明溪太子捏著古玉,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

公孫晏的猜測是合理的,但無疑也是危險的,這意味著靈鳳族確實還有其他人,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協助父皇破開倉鮫封印,一手策劃靈音族逃月兌案的幕後主使!

「明溪,把沉月交給我吧。」許久,蕭奕白站起來沖他伸出手,「我會設法解開它里面暗藏的歷史,只有知道真實的歷史,才能知道天權帝這麼多年的反常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麼,他不是一個昏庸的帝王,永生之術,應該只是掩人耳目。」

「你也覺得他不是一個昏庸的帝王嗎……」被這句話驚了一下,明溪太子赫然顫抖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這麼多年了,自父皇繼位已經過去三十六了,他鎮壓異族人,剿滅各大教派,他喜怒無常,惹得天怒人怨,而蕭奕白竟然說他不是一個昏庸的帝王?

他的眼眸明明滅滅,想起了自己的母後。

他們曾經琴瑟相合,相敬如賓,是所有人羨慕的神仙伴侶。

「昏庸的帝王,教不出明理的孩子。」蕭奕白笑了笑,「我知道你這麼多年都在做什麼。」

「呵……」太子殿下啞然失笑,模著手上的玉扳指——這里面有他的一魂一魄,他確實是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然而無論他做了什麼,蕭奕白從來沒有阻止過,他始終相信自己的一切決定,哪怕這些決定里也飽含了恐怖的暗殺行刺……甚至滅族。

蕭奕白的身上隱藏了比明氏皇族更為恐怖的歷史,直到現在仍像一顆定時炸彈,讓他每日每夜無法安然入睡。

「算了,你拿著吧。」明溪太子把沉月扔給他,仿佛一瞬間累極,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

「喂,你臉色不好,可別再亂想了。」公孫晏模了模他額頭,臉色刷的就沉了下來,「你趕緊睡覺去,我們不打擾你了。」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什麼情況。」蕭奕白也趕緊應和了一聲,他推開了窗子的一角往外望去,忽然面色一怔。

下雨了?方才還是艷陽高照的北岸城忽然就陰了下來,大片烏雲自海岸邊緩緩挪動,細細的小雨已經開始滴落。

街上的商販開始架起雨棚,但是更多的行人仍在雨中狂歡,他赫然就注意到人群里那一抹刺目的紫金色,隨後天征鳥的鳴叫響徹上空,蕭千夜手持劍靈從鳥背上一躍而下,落到了禁軍面前。

「高敬平……」終于認出了那個人,蕭奕白頓時就清醒了,他匆匆披了件衣服,著急的跑了出去。

「不攔他嗎?」公孫晏看了眼明溪,太子殿下閉著眼,搖了搖頭,「隨他去吧。」

「是高大人的佷子,新上任的禁軍二隊隊長,高敬平。」公孫晏小心的提醒了一句,太子赫然睜眼,沖窗外望去。

高敬平帶著一個隨身侍衛,已經和蕭千夜正面撞上。

「那個侍衛,怎麼有些眼熟?」

「你忘了?」公孫晏指了指那個人,「八年前本來是他要接任軍閣的,被蕭千夜接了胡,後來就被高大人調到禁軍去了,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怎麼就做了個貼身侍衛呢?」

「你暗中跟著!」明溪太子正襟危坐,眼里寒光畢露,「必要的時候……除掉他們。」

「……」公孫晏沒有接話,那張頑固子弟的面龐上,陡然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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