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北燕大將的聲音,至少高了一個度。
在他的前方,數千的北燕輕騎,驚恐地往後回趕。
「不好,不好了!」
「楚人,楚人的火馬!」
「什麼火馬?」
北燕大軍皺眉抬頭,遠遠的,便看見了一大群的火焰,居然朝著他的方向,狂奔而來。
這一會,他才明白了「火馬」的意思。這分明是著了火勢的馬,正吃痛著長嘶,往他們沖了過來。
「調馬回頭!快,調馬回頭!」
一時間,在這位北燕大將的前方,盡是一陣陣淒慘的嚎啕聲,被驚到的馬,也跟著狂奔慘嘶,致使許多墜馬的士卒,紛紛被踐踏成了肉醬。
「跑,快跑!」
……
「入谷。」董虎皺住眉頭,四顧著左右兩邊的方向。在他的命令之下,亦有不少的士卒,棄了馬,登上兩邊的山壁,查看著附近的情況。
「陛下,並無埋伏!一個楚人也沒有!」
得到這等消息,董虎松了口氣。果然,那個東楚奸相,是在用疑兵之計。該死的,差點被這種小計謀騙了。
「前進!」
「陛下有令,加速前進。」
霎時間,在谷口位置的鐵騎大軍,只以為沒有埋伏,紛紛加快了腳力,往前追去。
只是,在去了又一里地。
一股極為不安的感覺,忽然縈繞了董虎全身。他皺著鼻子,莫名地嗅到了肉香氣。
「前方的煙氣,是怎麼回事?」董虎冷聲發問。
「陛下,定然又是陳九州的疑兵之計。這等的拙計,都快用爛了。」在旁的一個西隴大將,忽然發笑。
「有道理——」
「有道理」三字還沒說完,冷不丁的,董虎面色一頓。這一回,他是真的看清楚了。
在前方不遠,一大隊的北燕騎兵,嚎啕慘叫,騎著馬兒往他們撞來。
「怎麼回事!讓前軍停下!」董虎咬著牙。
「速速停馬——」一個西隴軍參,才剛開了口,便被幾匹受驚的馬,一下子踏成了肉醬。
「陛、陛下!前方有火馬奔來,至少數百匹!」
「什麼火馬。」
董虎聲音哆嗦,再看清楚後,整個人頓在當場。真的是火馬,浩浩蕩蕩地佔滿了整個狹長的路。
分明是有人在後驅趕。
「該死,莫要亂!穩住陣腳!」董虎仰頭怒吼,巴不得飛過去殺幾個人,穩住軍心。
「給我穩住!」
根本穩不住,被火馬的沖撞之下,為了活命,先行入谷的數萬輕騎,已經顧不得听董虎的話,受驚的人馬,第一批已經撞了上來。
「調頭出谷!」
「速速調頭出谷!」
剛入谷沒多久的鐵騎大軍,狹長的地段里,偏偏無法立即調頭,被火馬驅趕的輕騎,又不斷撞上。再加上火油的燃燒,場面一度混亂起來。
昂——
人仰馬翻,火勢越燒越烈。在後些的重騎,被火勢一燎,渾身都是劇痛。
「走!」董虎睚眥欲裂。原先以為是疑兵之計,卻哪里想到,這當真是殺人的大計。
這一輪,他不敢去想戰損,絕對是一個可怕的數字。最關鍵的是,陳九州那邊,似是沒損失什麼兵。
捏著韁繩的手,在微微顫抖。
「出、出谷!」
嚎啕不已的殘軍,慶幸入谷不算太深,在董虎的指揮下,好歹是穩住了陣型,匆匆往谷口跑去。
「軍參,清點戰損。」連著喘了幾口大氣,看著前方的濃煙密布的峽谷,董虎顫聲開口。
「五、五萬輕騎,全軍覆沒。」很快,軍參便走了回來,聲音止不住地哆嗦。
五萬輕騎,原本就被堵著,已經是逃無可逃。
「重騎呢。」
「死、死傷三萬余人,大多是被燙死。余下者,亦有兩萬人,受了重傷,無法再騎行了。」
董虎艱難地閉上眼楮。
他自詡沉穩,卻如何也沒想到,被陳九州擺了這麼一道。二十萬的騎軍,楚人一人不死,活活在峽谷里,燒死燒傷了近半。
「陛下,楚人已經往西隴方向——」
「朕自然知曉!」董虎怒聲打斷,「通知大軍,立即往前繞路,繼續追剿陳九州!」
在旁的慕容霄,面色也極度不安。這事情要是讓自家陛下知道,定然要氣瘋的。
但又如何瞞得住。
「慕容霄,你去不去?」董虎怒氣未消,轉頭問道。
「自然去!我與陳賊,勢不兩立!」
「好!」董虎呼出一口氣,「既然如此,便隨我回西隴,殺死陳九州!」
沒有人想到,不過四萬的楚人騎軍,居然在北地,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
「陳相,大功告成!」白憲的聲音,顯得激動無比。他是沒有想到,就這麼一出計,燒得敵軍抱頭鼠竄,損失慘重。
自家的陳相,仿佛是妖孽一般。
「總算是成功了。」陳九州露出笑容。他的計略並沒有錯,如董虎這樣的人,雖然有些聰明,但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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