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軍之中,司馬豐驚得臉色蒼白,若非是數百個親衛,死死護著他,估模著要被沖散殺死。
「莫、莫亂!」這道軍令,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有試圖跑入林子的趙人士卒,還沒多走幾步,便被殺死在當場。一撥撥的飛矢,依舊連綿不絕,呼嘯著從林子里透射而出。
「王爺,怎麼辦?」有軍參滿臉悲戚,急急開口。
「你問我,我特麼問誰!若是你們像楚士那般,悍不畏死,早就沖出去了!」司馬豐咬著牙,怒不可遏之下,抽了軍參兩馬鞭。
此刻,在他的面前,被包圍的十萬大軍,直到現在,至少死傷了大半。那密密麻麻的北人鐵騎,根本不講任何道義,每一輪的沖鋒,便要帶走數千人的頭顱。
「步弓手,快射馬!」
「王爺,步弓手根本沒有機會,北燕的鐵騎,沖殺得太凶了。」
「該死,該死的!」
司馬豐渾身哆嗦,臉色極度不甘。原本還想著名揚天下,這下倒好,反而要把命搭在了這里。
「王爺快看,前方似乎沖出了一個缺口。」
听見某個軍參的話,原本委頓不堪的司馬豐,抬頭來看之後,臉色一下子變得狂喜。
「想活命的,都跟著本王!本王帶你們殺出去!」
「跟著王爺,沖回許昌城!」
一個個的趙國軍參,直至把喉嚨喊破,好不容易的,才把三萬余的殘軍,聚到了一起。
「舉盾,快舉盾,保護本王沖出去!」
「若沖不出,我等都活不了!」
求生之下,三萬多的趙軍,終歸爆發出了一波士氣,怒吼著朝著前方的缺口,不斷往外沖。
直至尸體鋪了一路,才殺到了外圍。
司馬豐「呼呼」喘著粗氣,顧不得多喘幾口,便急急夾著馬月復,要沖回許昌城。
他並不知道,這一切,實則也是個陷阱。
……
「陛下,豐城王沖回來了!」許昌城城頭,原本臉色焦急的司馬佑,听到這一句之後,臉色變得微微歡喜起來。待抬起頭,果不其然,便發現狼狽不已的司馬豐,正帶著浩浩蕩蕩的殘軍,往前沖來。
只可惜,在這些殘軍的後面,不斷有鐵騎在後剿殺,將一個個的趙人,戳死在路上。
「陛下,要不要出城接應?」
司馬佑咬著牙,按著他的意思,是不想出去的。但若是不出,這城里的十萬勤王大軍,必然要士氣崩碎,更有可能會嘩變。
畢竟,司馬豐便算他們的主帥。
主帥,可是一軍之魂。
「出城接應豐城王!」顧不得再多想,司馬佑急急下令。若是運氣好些,司馬豐沒死,把殘軍也接回城里,這許昌城,同樣也能守住。
「陛下救我!」遠遠的,司馬豐看見城頭的人影,便急急嚎啕大喊。
那淒慘的模樣,和出城時的意氣風發,分明是成了反比。
轟隆隆——
許昌城的兩扇巨大城門,一下子又打開。
幾個勤王大將,帶著接應的六七萬人,急急往前趕去。這一回,帶著的不僅有槍盾,甚至還有上萬的騎兵。
只需要擋住一會,接應到了司馬豐,回到城里之後,那麼便算大功。
……
「哈哈哈!」一直跟在後頭的白慶龍,見著面前的景象,止不住地仰頭大笑。
這一切,都按著他的計劃推動,並沒有任何意外。
等截殺了這接應的另一批大軍,那麼,僅憑著許昌城里,最後的三四萬守軍,定然要守不住!
嗚嗚,嗚。
不多時,一陣陣的牛角長號,忽而響徹了許昌城內外。
城頭上,司馬佑正疑惑之時,抬頭往四周來看,整個人又變得臉色慘白。
在許昌城的另一面,又有一支忽然冒出來的鐵騎,往前抄來,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勤王大軍的退路。
「這、這分明是連環計啊。」無端端的,司馬佑帶著哭腔,沉沉嘆息一聲。
他一下子想明白了,司馬豐的殘軍,並非是殺出來的,而是北人大軍特意松了一個口氣,讓他們逃回來的。
為的,便是再誘出城里的大軍,一起伏殺。
「陛下,截殺的北人鐵騎,越來越多了。」旁邊有大將聲音發抖。
這一回,他們算是見識到了,這些北人的誘敵之計,是多麼的可怕。
司馬佑渾身哆嗦,看著前方被包抄的趙人大軍,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
……
噗。
騎在馬上,在明白了北人的意圖後,司馬豐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這分明就是二次誘殺,而他自己,卻淪為了北人的誘餌。
「該死,該死啊!」司馬豐身子顫栗不已,情急之下,連馬也騎不穩,一下子往側邊栽去。
數百個死忠的親衛,急急將他扶了起來,拖著渾身的疲憊,艱難往前方走。
重新出城的六七萬趙人,此時徹底陷入了包抄之中,即便有盾有槍,卻根本擋不住鐵騎的迂回沖鋒。
那帶出來的萬人輕騎,在幾輪沖鋒之後,直接丟下了數千的尸體,再也不敢接應,匆忙騎著馬,遠遠地繞開。
司馬佑立在城頭,看著前方的戰況,看著看著,冷不丁的,也一口血噴出來,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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