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城,敬天殿里,司馬佑急得滿臉是汗水。
「十九路大軍!百萬兵甲!」
要知道,如今許昌城周圍一帶,全部的人馬加起來,也不過四萬人。
四萬人,如何能守得住。
「皇叔,東楚……那邊會派人來麼?」
司馬楚站在第一排臣列,臉色也有些琢磨。先前的時候,因為豐城王的事情,兩國之間,已經有些鬧得不愉快了。
雖然後來的東楚軍師,已經來馳援。但似乎已經生氣,要了長風郡一帶的數個大郡。
「若是東楚不馳援,魏國那邊,定然也不會來的。上次豐城王的事情,屬實是我趙國,做的有些過分了。」司馬佑嘆著氣。
明明幫著守城,死了那麼多人,到最後,還偏偏要被趕出許昌城。換成是誰,都會生氣的吧。
臣列里,司馬稠轉了轉眼楮。
「陛下,叛軍已經開始行軍,要不了多久,一路燒殺搶掠之後,便會攻到許昌城下。而先前,我等又得罪了東楚。為今之計,只能想辦法,來穩住東楚,讓東楚來馳援許昌。」
「皇叔,有話請說。」
司馬稠抬起頭,眼楮里驀然有了淚珠。
「此一言,我若說出,還請陛下恕罪。」
「皇叔,朕恕你無罪。」
司馬稠抹了抹眼楮,點頭開口,「陛下,為今之計啊,只能多許些好處,希望東楚和魏國,速速來馳援。」
「好處?什麼好處?若不然,國庫里尚有不少儲銀,可多送一些。」
「銀子當然要送,最重要的,還是土地為上。」
「疆土!」不僅是司馬佑,連著旁邊的不少大臣,都是臉色倉皇。臣列第一排的司馬楚,嘴巴嗡動,似乎想說什麼,但終歸沒有說出口。
「確是疆土。」司馬稠痛哭涕流,「陛下要想,我許昌城四萬之軍,如何能擋住叛賊,若是許昌城破,趙國滅亡。我趙國哪里還有機會,重振河山。」
司馬稠的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
只要不傻,這時候都該明白,今日的趙國,已經不是天下第一大國了。
被北人南征的這一波,傷了九成的士氣,以及資源,城鎮。若非是東楚魏國來救,早已經滅國了。
說難听點,請不到援軍,許昌城這一次,面對百萬的亂軍,必敗無疑。
司馬佑咬著牙,眼里也有了淚花。他于多事之秋,繼承皇位。在守許昌的時候,早已經磨礪了一番心志。現在听到司馬稠的建議,沒由來的心底一疼。
古往今來,割地求援的皇帝也有不少……但終歸是件遺臭萬年的事情。
但如果沒有援軍,便如司馬稠所言,趙國必亡無疑。
閉了閉眼,司馬佑再度緩緩睜開。
「皇叔,朕、朕接受你的建議。你覺得,割讓多少疆土合適。」
「西面半州。」
滿朝嘩然。
「先前的那位東楚軍師,已經取走了半州之地,現在再割讓半州,豈非是一州之地了?」
「陛下不可,不可啊!」有老臣跪倒在地,悲呼不已。
「陛下深思。」作為宰輔,此時的司馬楚,也是聲音發抖,不過,他卻持有不同的建議,和司馬稠同出一轍。
「陛下,西面的一州之地,以荒漠居多,又無良田。而東面的二州,卻是平原糧倉,若是能克復,哪怕只有四州,我趙國假以時日,一樣能崛起。」
「而且,若無援軍,即便那些亂黨攻不下許昌。這許昌外的州地,我等同樣也取不回。」
听著司馬楚的話,滿朝文武,都沉默地安靜下來。
「陛下,不妨再去一封書信,給東楚陳相。便說,只要他想辦法,再幫忙趕跑百萬的叛軍,這一州之地,送給他又何妨。」
「我趙國每況日下,舉國可戰之兵,只有四萬人。陛下,只有四萬人啊!克復外頭的失地,才是我趙國如今,最為重要的事情。」
克復失地,但沒有援軍,這件事情,永遠不會成功。不僅是東面二州,連著許昌城外的中原二州,也听說開始有叛軍造反。
坐在龍椅上,司馬佑艱難地呼出一口氣。他知道的,司馬楚並沒有說錯。如今,確是趙國最危險的時候,沒有援軍,真的只能等死了。
「以一州貧瘠之地,換來東楚的信任,陛下,這並不虧!有東楚在,我趙國才有機會,慢慢收復河山。」
司馬佑無力地擺了擺手。
「皇叔,準、準奏吧。」
滿朝文武,皆是臉色戚戚然。誰又能想到,當初天下第一大國的趙國,會到割地求援的地步。
「我趙國,終有一日,定要變得,比以前更強大!」司馬佑忽然起身,聲音帶著怒意。
從烏沙郡慘敗開始,從北人南征開始,趙國的大國稱號,早已經名存實亡了。
不過,司馬佑的心底,在決定了之後,多少會有些放松。換做其他的國家,他或許不會相信。
但如果是東楚陳九州,他還是放心的。
畢竟當初的許昌守堅,陳九州幫著打退了北人大軍,也沒說要什麼報酬,直接帶兵離開。
反而是他們,到最後,逼走了另一位馳援的東楚軍師。
「取紙筆來,朕要親自寫一封信,送給東楚陳相!此後,若有人再行污蔑東楚的事情,朕定斬不饒!」
「我許昌城不能破,我趙國河山,更是不能拱手讓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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