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圍之後。
陳九州總算是松了口氣，這一次能殺退董虎，實則非常不容易。
「白憲，戰損如何。」
白憲急急走來，聲音帶著幾分失落。
「陳相，死傷的兄弟，有差不多一萬人。」
五萬鐵騎，死傷一萬，已經是很可怕的戰損了。
「北人那邊呢。」
「近三萬。」
听到這個數字，陳九州難得安慰了些。看來，舍生忘死之志，爆發出來的蕭殺，還是有些作用的。
「陳相！」不遠處，司承和司馬楚兩人，也急急跑了過來，各自的臉上，都帶著激動的神色。
再見故人，陳九州同樣臉色歡喜。
「司承，司馬兄，許久不見。」
「我等和陳相，也是許久不見了！」
三人客套了番，又一時沉默下來，烏沙郡的變故，著實讓人料想不到。
「陳相，現在當如何。」最終，還是急切的司馬楚，急急打破了沉默。
「烏沙郡一破，慕容盛肯定會脅裹勝利，繼續南下推進。本相估模著，至少要打到國都許昌，或有可能暫緩。」
許昌，便是趙國的國都。什麼太子公子嬪妃的，全都在許昌城里。許昌若真被打破，那也正式宣告，趙國算是徹底滅亡了。
「司馬兄，此處離著許昌，還有多遠。」
「不到八百里。」司馬楚想了想。
如今的慕容盛，帶著四十多萬的大軍，其中更有不少鐵騎。眼下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過十萬多一些，沒可能攔得住。
還有很關鍵的一點，由于司馬默的任性，即便是許昌城，兵力也被抽調得寥寥無幾，滿打滿算的話，最多只有萬人的守軍。
形勢很危急。
「陳相，北人定然要循著大道來走。我知道一條近道，應當能比北人動作要快，早些趕回許昌城。」
事到如今，別無他法。
默默的，陳九州和司承對視了一眼，從各自的眼色中，都看出了一份無奈。
這等的光景，最好的選擇，是立即帶著大軍折返，守住楚魏兩國的邊境。
「陳相，司承兄，救救我趙國吧！」司馬楚約莫猜出了什麼，一下子跪倒在地，沖著陳九州兩人拼命地磕頭。
「自然要救。」陳九州嘆出一口氣。許昌城城高牆厚，而且作為國都，城里的輜重和糧草，肯定也不會少。
若是能在許昌城里，反剿一波敵軍，說不定能遏制住被人南征的步伐。
「司馬兄，這一次便按著你的意思，我等抄近道，早一些趕回許昌。」
「多謝陳相！多謝司承兄！」司馬楚淚流滿面。
自烏沙郡失陷，司馬默被吊死，整個趙國，仿佛一下子都亂了套。
……
趙國國都，許昌城。
敬天殿里，一位穿著龍袍的年輕公子，滿臉間盡是盛怒。他叫司馬佑，本是趙國太子，在司馬默死的第二天，鑒于國不可一日無君的道理，他便在幾個大臣的擁護下，早早登基做了皇帝。
「這些北人，又要南下了！來攻伐我趙國許昌城！」司馬佑氣得臉色發白。
他從未想過，四百年基業的泱泱大國，會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分崩離析。
「陛下，需向東楚陳相求援。」司馬稠站在殿里，穩穩地拱手。
「皇叔，朕當然知道。但眼下，陳相並不在東楚，還陷在烏沙郡的附近。如今我趙國五州，根本抽不出兵力，許昌城附近征募的新軍，也不過兩萬人，沒經過操練，如何能上沙場。」
一邊說著，司馬佑一邊涌出深深的無力感。
「魏國也是我趙國的盟國……」
「魏國司承，早先的時候，也隨著陳九州去馳援烏沙郡了。」
司馬佑艱難地坐在龍椅上，剛做太子的時候，他實則有過很多的想法。
卻沒有想過，如今真做了皇帝，到他手上的，居然是爛得不能再爛的爛攤子。
整個趙國，舉目無軍。只能坐以待斃，等著北人大軍南下，徹底將許昌城打爛。
當然，他還有另一個選擇，比方說做個流亡的國君，先去東楚或者魏國避禍。
但司馬佑並沒有這麼選，咬了咬牙。
「傳朕的諭旨！國在人在，我四百年的大趙退無可退，死守許昌城！堅壁清野，不能讓北狗，得到一粒糧食！」
敬天殿里，不少文武百官听到這一句，都紛紛涌上一股悲壯的神色。
即便整座許昌城，也不過一萬老軍，加上二萬的新軍，根本是杯水車薪。
「朕記得，東楚陳相曾勸諫過一句話。」司馬佑深吸一口氣。
「陛下，是什麼話。」
「天子守社稷！」
在場的許多大臣，稍稍頓了頓，盡皆臉色又變得堅毅起來。
……
「會師！」
慕容甫帶著一萬多的殘軍，好趕慢趕，總算是趕上了董虎的鐵騎大軍。
董虎目光發冷，對于這位四次三番，陳九州手底的敗將。他實則沒有任何興致。
「敢問國君，我家陛下留了什麼命令。」
「攻打黃沙關，與大秦的百萬大軍會師。」董虎語氣清冷。
「不是說烏沙郡破了麼？豈能讓人分一杯羹？」
「烏沙郡破了，七十萬大軍的糧草，你來想辦法麼？」
慕容甫頓了頓，不敢接話。
董虎冷哼一聲，轉了頭，看著後方密密麻麻的鐵騎。
「傳令三軍，兵伐魏國邊境，打下黃沙關！」
黃沙關一破，整個魏國，至少要失去半壁江山，只能窩在原先乞活山附近的州地，和東楚苟延殘喘。
「大軍出征！」
這一刻，乃是北人的無上榮光，一騎騎的人影上，盡是瘋狂以及激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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