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佑站在城頭還沒走,抬著眼楮,驚喜地看著外面的情況。
「陛下,北人損失慘重!」司馬楚站在一旁,滿臉都是笑容。不得不說,這一次陳九州的計劃,算是大功告成。
「戰損的話,听說七八萬人了。」
「陳相那邊呢。」
「只廝殺了一會,不到三千人。」
司馬佑重重呼出一口氣,果然,這等危急存亡的時候,還是要靠著陳九州出手。
「皇叔,陳相回來了嗎?」
「尚未,听說正在附近的水源里投毒。」司馬楚臉色變得微微發白。
「不愧是陳相。」司馬佑並無任何怪罪,到時候,如果守住了許昌城,再讓人花些時間,把投毒的水源清理干淨,便沒有任何事情。
「堅壁清野,不僅是投毒,附近能用的東西,最好全部都毀個干淨。」
「皇叔,只要許昌城在,那麼我等的趙國,就還有希望。反之,如果許昌城破了,趙國的百姓听到這個消息,定然是覺得,我趙國徹底滅亡了。」
「如陳相所言,許昌城,便是趙國最後的火種!不可滅!」
司馬楚深以為然,重重地點下了頭。
……
「陳相,都辦完了。」
陳九州喘著一口氣,遙遙往前來看,發現北人的大軍,已經重新慢慢恢復了秩序,正在集結。
時間已經不多。
「其他兩邊的大軍,都過來了麼。」
「陳相放心,都要過來了。」
「好,準備回城!」
其實在現在,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若是當著這麼多北人的面,從地道回許昌城,定然會被發現。
但陳九州冷然一笑,他更巴不得慕容盛發現之後,會趁機派人入地道。
如此一來,尚還能多殺一波。
戰爭,便是各種奇計的運用。
「入地道!」
並沒有任何顧忌,陳九州直接帶著人,走入了地道。
這時候,四下逃散的北人,定然有許多是見著的,都紛紛跑回了慕容盛的身邊,通報著情況。
「地道?怪不得了。這該死的陳九州,會突然冒出來,用了水攻的詐計!」
慕容盛煩躁地揉著眉心,陳九州的這一出計,把五十萬的大軍,至少去了十萬。
先前的七八萬,再加上後來被殺死的,做了逃兵的……
「陛下,若不然派遣大軍,也從地道殺入,若是能殺入城里,開了城門之後,許昌城必破。」旁邊的老謀士,急忙又開始建議。
慕容盛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這一會,他實在是被陳九州玩得頭昏腦漲的。
「安全起見,等入夜了,再派人過去。陳九州居然敢這麼回去,那就是說,定然會留著後手。」
……
回到許昌城,濕漉漉的四萬多大軍,終究松了一口氣。
陳九州剛站在城牆下,不少圍過來的將士,都紛紛高聲歡呼。這一次,不僅是讓城外的五十萬北人大軍,吃了一記重棒,更是鼓舞了許昌城內,許多守軍的士氣。
司馬佑急急從城頭踏下,見著陳九州渾身濕泥的模樣,忍不住眼眶發了紅。
「爾等請看,請看!這便是我趙國的盟友!若非是有陳相千里馳援,我許昌城早已經破了!」
在場的不少百姓,還有那些將士們,都紛紛點頭。三番兩次的,陳九州的名聲,已經徹底在整個趙國傳開。
「陳相,接下來該怎麼做?」
喝了兩碗姜湯,陳九州微微抬頭,舒服地打了個嗝。
「陛下,接下來的時間,慕容盛那頭老狐狸,恐怕會更加防範。本相的建議,暫時不要亂動。除非是說,有天賜的大好良機。」
「大好良機?」
「確是,比如秋時下大雪,北人御寒的冬袍不夠。」
司馬佑露出苦笑,「陳相,這不可能。」
「所以,本相的意思便是如此,暫時不要亂動。還是那句話,陛下在許昌城里,以練兵和收攏守城輜重為主。」
「本相估計,偽秦和西隴的聯軍,該準備到許昌城了。」
這一個消息,讓司馬佑久久沉默。
相對起以前的五十萬大軍圍城,接下來的近兩百萬兵甲,才是許昌城真正的危機。
「陳相,若許昌城有失,我趙國當真要滅亡了。這段時間里,朕上朝的時候,許多的奸黨大臣,都讓朕向北燕投降,交出玉璽和附庸的昭文。」
「做個附庸小國,延續國名麼。」陳九州面無表情,「本相便問陛下,當如何選擇。」
「自然是天子守社稷,與許昌共存亡。」司馬佑臉色堅毅,「不瞞陳相,那些個奸黨大臣,這段時日以來,朕至少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斬殺了八個。」
「陛下當是雄主。」
「跟陳相學的。」司馬佑難得露出笑容。
陳九州頓時一怔。
「陳相莫忘了,當初東楚的情況更慘,朕翻過錄冊,是陳相力排眾議,堅持抵抗南梁。」
「最後,以半州孱弱的東楚,不僅打退了南梁,繼而更是北伐,以滅南梁,二滅徐國。方有如今東楚的四州之地。」
「朕佩服陳相,願效陳相之志。」司馬佑認真地躬身一拜。
陳九州平靜立著,並沒有任何阻攔。
他要的,便是司馬佑這份,敢天子守社稷的死志。人若不懼死,萬事皆可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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