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
丞相府里,陳九州將賈和的傳信認真看了三遍,整個人越發不安起來。
翻遍了南江四郡,都沒有看到夏驪的身影。
「于叔,你帶著人,沿著楚江岸仔細翻找!若發現任何線索,務必來稟報!」
吩咐完,陳九州急急忙忙走出府邸,讓左龍牽來快馬,自個也出去尋人。
楚江岸的水賊,早就被蕭清了,這時候楚江兩邊的水路,應當是安全的才對。
「陳相,會不會是魯長風?」武程在旁,冷靜地吐出一句。
「不會,這只老狐狸,更巴不得路一直堵死,好活長一些。」
余下的楚人百姓更不會了,由于當初共赴國難的舉動,楚都里幾乎到了路不拾遺的地步。
沒有假想敵,夏驪的失蹤,堪稱是詭異了。
「武程,你書信一封,讓李隆速速回楚都,維系治安。」
沒有大將坐鎮,他終歸是不放心,再者,遷都的事情,還沒和夏琥說清楚。
交代完,陳九州帶著左龍,快馬往江邊趕去。
……
「我知道你是東楚的公主!是陳九州的夫人!」楚江岸一處隱蔽的破敗水寨,白寄春冷聲開口。
「我要救我的相公,你若是不听話,我便殺了你!」
在白寄春的面前,夏驪被捆得嚴嚴實實,神情並未有多害怕。
她知道,總會有一個人,會乘風破浪地來救她。
「你不怕?」白寄春討了個無趣,把手里的長劍放下。
實話說,她是從乞活山偷偷跑下來的,畢竟近來一段時間,東楚聲勢水漲船高,哪怕要尋寶,也需要從長計議。
「怕什麼!」夏驪反駁道。
「我會殺人。」
「但你的這把劍,明明是沒開刃的,血都未沾過。」
白寄春有些理虧,先前的那把,在大鬧楚都的時候,已經折斷了,這把新劍,確實還未開刃。
「要殺人的時候,本姑娘就會開刃了!」拿起劍,白寄春比劃了一番,不忘補上一句,「殺你們兩個!」
地面上,還躺著昏迷不醒的綠羅。
「你敢殺我,我相公不會放過你!」夏驪咬著嘴唇。
「我相公就是被你相公害的!」
「胡說,我相公不會害你的相公。」
「你才胡說,你相公就是害慘了我相公!」
爭得無趣,終究是夏驪守住了矜持,沒有胡攪蠻纏下去,淡淡開口問道。
「那你說,你相公叫什麼!」
「叫陳小八!是個大英雄!本姑娘這輩子,只許他一個!」
「楚人?」
「是楚人又如何!反正不像那個陳九州那個奸相,禍國殃民!」
夏驪大笑,「你該去打听一下,現在東楚,可不會有多少人說我相公是奸相!」
白寄春又理虧了,回楚地的時候,她當然打探過消息。
「那也不如我相公!」
「我相公救國救民,還不如你相公了?」
「我相公才高八斗,英勇無畏!」白寄春氣得站起來,不甘地頂著嘴。
「我相公兩番大勝,最近一次,還大破徐梁聯軍六十萬!放眼天下,有幾人做得到!」
「呿!本姑娘不與你爭!」白寄春氣鼓鼓地開口,「反正我不管,把我相公陳小八交出來,我就放你走!」
「你放我走,我回到東楚,便幫你找相公,如何?」
白寄春咬著嘴唇,還真的思考了好一會,但最終否決了夏驪的提議。
「那不行,等你的女婢醒了,讓她回去告訴陳九州!」
「若是如此,會有官兵來剿你。」夏驪終究還是不忍,這世間,最是痴情女子受傷。
「我不怕,救了我相公,他就會帶我離開東楚,去塞外看星星。」白寄春臉上,又露出憧憬之色。
夏驪听得臉色古怪,似乎陳九州也說過這些話。
現在,她倒是有些好奇了,那個陳小八是個怎麼樣的人,才換來面前這位姑娘的一片痴心。
「我也不知道,但就是喜歡,說不上的喜歡。」白寄春臉色微紅,「喜歡一個人,就是想天天看到他。」
「我也想天天看到我相公。」夏驪也帶著嬌羞,「以前別人罵他奸相,我就怪他不爭氣……後來他爭氣了,我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也和你一樣,想天天看到他了。」
「我義父說,情啊愛啊,都是害死人的東西,我就想,被害死也認了。」
「我還不是一樣,以前天天有大臣在耳邊進諫,叫我不要相信陳九州,說什麼夫妻關系,都是用來利用的。」
「姐姐都結婚好久了,我還沒結婚。」一時談攏,白寄春不知覺連稱呼都變了。
「等救回陳小八,妹妹可不能再等了,真變成老夫老妻,兩個人就很難割舍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嘛。」白寄春臉色又驀然變紅,「姐姐,我這里有酒,咱們一邊喝一邊說吧。」
「好啊!」
「咦?你那個婢女醒了的。」
「沒事,讓她回去說一聲就行,陳九州要不放人,我替你打他,他不敢還手的!」
……
夜色中,一臉懵逼的綠羅,沿著河岸跑斷了腿也沒想明白,這不是綁匪和人質嗎,都攀著肩膀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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