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一路,從蜀地繞出了渭西,王祜看著近在咫尺的渭北雪色,才臉色激動地松了口氣。
「駱蒙,到了!」
一直跟隨的那位蒼族人,滿臉盡是乏累,听見王祜的話,也抬起頭,看著看著,不知覺間地歡呼起來。
……
臘月二十七。
久等不到王祜的消息,陳九州皺著眉頭,打算動用黑衣組的力量,看看王祜是不是出了事情,若是不慎被捕,還沒死,便想盡辦法將人救出來。
「陳九州,若不然你寫個春聯兒?」
「夫人,本相寫字不好看。」陳九州轉過頭,心事重重地應了一聲。過年的氣氛,遠遠沒有遮住心頭的失落。
「姑爺寫的字,都不如我!」
陳九州懶得吵了,沉默了會,往丞相府外走去。
剛踏到府門之外,遠遠的,便看見了左龍的人影。即便剛做了新郎官,但左龍並沒有賦閑,只兩日時間,便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勸都勸不住。
「陳相,陳相!」此時,左龍一臉的興奮。
「陳相,王祜回來了!」
「什麼!」
原本還有些失落的陳九州,冷不丁听到左龍這一句,整個人也跟著興奮起來。
「左龍,王祜到了何處!」
「渭北來的消息,王祜已經在回楚都的路上,約莫著準備到了!」
「走,跟本相去城門!」
不知覺間,陳九州握了握拳頭。還好,事情並沒有那麼壞。
風雪之中,並沒有喊護衛,只帶著左龍,陳九州匆匆往楚都城門趕去。果不其然,約莫在兩個時辰之後。
他便見到了一輛馬車。
馬車停下,王祜跳了下來。在後的,亦有另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背著一個鼓鼓的行囊。
「王祜!」陳九州歡喜大喊。為了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還好,王祜並沒出什麼事情。
「陳相!」
王祜滿臉喜色地走近,很聰明的,沒等陳九州發問,立即把消息托了出來。
「陳相,此去蒼族人的營地,事情應當算成功了!」
「做的不錯。」陳九州松了口氣,繼而抬頭,看著跟在王祜身後的人影,「王祜,這一位是?」
「陳相,這是蒼族人族長的長子,叫駱蒙,這一次,便是打算親自入楚都,和陳相細談。」
「駱蒙見過陳相。」那位蒼族人,明白陳九州的身份之後,立即躬身抱拳。
「有禮。」陳九州露出笑容。這一次,如王祜所言,應當是成功了。連著蒼族人都跟著回來。
「來,酒宴已經備好,隨本相先去驛館。」陳九州熱情道。
這一回,不僅是要給王祜接風,更是要歡迎這位遠道而來的蒼族人。
城門邊的驛館,離著並不算遠。
沿途之中,生怕那位蒼族人生分,陳九州有意無意的,總是放慢腳步,等著蒼族人跟上。
等入了驛館,宴席的香氣,終歸讓幾個大漢,一時都興奮起來。
「列位,同舉杯,先飲一輪。」
座位邊上,四人同舉起酒杯,仰頭一口喝盡。
「駱蒙兄弟,一路辛苦,本相敬你。」
從王祜嘴里,徐牧得知,實際上是兩個蒼族人過來,但在半途,被蜀地的乞活軍射殺了一個。
听著陳九州的話,駱蒙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這些高高在上的權利者,向來是傲氣得很。
但面前的這位東楚丞相,似乎是挺好的人。
「多、多謝陳相。」
「且坐。」
一輪酒過後,終歸要談事情了。
離著開春的時間,已經不多。眼下,只差幾日便要到了年關。
想了想,陳九州笑著開口。
「駱蒙兄弟,先前送去的那柄劍,覺得如何。若是喜歡的話,到時本相再尋一些。」
「陳相有心,我族的人都很喜歡,已經供在了器房。」
相傳蒼族人最喜歡刀劍之類的武器,看來,此言非虛。
「無需客氣。」陳九州點頭,話鋒稍稍一轉,「駱蒙兄弟,王祜的意思,你們也應該明白了吧。」
駱蒙放下筷子,認真點頭。
「陳相的意思,我等都明白了。否則,也不會入這一趟楚都。我家的族長說,陳相之意,定要盡力相幫。」
「另外,能否請陳相告知,那位曾經的恩公,可在楚都里?」
恩公,即是那兩位老卒。當年幫著蒼族人冶煉,方使得蒼族人有了捕獵野獸的上好武器。
「自然在的,等會兒酒宴過後,本相讓人,帶你過去。」
「多謝陳相了。」
「只是不知——」陳九州頓了頓,抬頭看著駱蒙,「這一次的蒼族人,能出多少大軍。」
「你也明白,這次攻伐蜀地,並非是簡單的事情。本相需要情報,才能更好的布下戰局。」
駱蒙並無生氣,沉思了一番,「陳相,大概三萬人。」
「三萬人?」
陳九州驚了驚,並非是覺得少,而是覺得多。要知道,蒼族人的部族,人口並不興旺,只有不到十萬的人數。
除開老弱婦孺,估模著,這三萬人,幾乎是全族的可戰男子了。
「便是三萬人……不過,希望陳相在戰後,能履行王將帶來的承諾,分封三個城鎮的轄地,作為蒼族人繁衍生息的地界。」
「這是當然,本相說話,向來一言九鼎。」陳九州也認真點頭。
說句難听的,真攻下了蜀地,只需要三個城鎮,便能換得三萬蒼族人的可戰之兵,已經是很大的回報了。
乍看之下有點虧,實際上,賺得陳九州心底都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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