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無盡深淵

半個小時,地下河入口,水柱打著旋向上噴涌,一旦靠近就會被沖開,緊接著又會被漩渦推回來,只在一個呈圓形的循環激流中可以容身,卻難以保持相對靜止,隨波蕩漾移動。

一群人巡游在這片水域內,有些人打開頭燈,便能看見身周其他人。

絞殺組四名隊員到了,就在距離水柱最近的水域,他們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一會兒,水柱扭曲了一下,就像是有龐然大物在里邊翻騰似的。

然後,李大川從水柱內出來,就見他猛地一拽,一條巨型沙蟲被他拽離水柱。

四位絞殺組隊員上去,短刀扎入沙蟲身軀,將身體掛在上面,關掉頭燈,揮手示意其他人相同操作。

一位位水行軍官有樣學樣,全都掛到沙蟲身上,把頭燈關閉。吳恆上去了,沒用刀,兩只手就像蟹鉗,牢牢夾住沙蟲皮褶。甘一凡看著有趣,也像他那樣掛在沙蟲身上,被吳恆瞪了好幾眼。

穿過入口進入地下河,深入一段距離,水流反而變得平靜下來,往下看去,不算很深的水底有一個圓形入口,放著光,還能看見沙蟲自入口上方游過。

李大川跨在沙蟲頭部,控制沙蟲往入口游去,期間不時就有沙蟲從身旁游過,沒有人動彈,全都緊貼沙蟲身上,倒也沒有人遭到其他沙蟲攻擊。一直到接近入口,沙蟲忽然劇烈掙扎,連李大川也無法強迫沙蟲鑽進入口。

「砰」,水波震動,李大川一拳打死沙蟲,揮手示意眾人加速下沉。

如一條條游魚,眾人沿著沙蟲緩緩下沉的身軀最快速度向入口游去,李大川逆游而上,每當有其他沙蟲接近,就會被他擊退。有他照應,眾人有驚無險,全都安全來到入口處。

一步邁出,就像進入另一個世界。人進去了,水被阻擋在外,撲面而來的冷風,帶著些許腥臭,卻充滿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的靈氣。

「喔噢!」好些人發出驚嘆。

甘一凡相對平靜。

原來這就是靈氣環境。

原來洞明湖湖底洞府也是這樣的靈氣環境,甚至比這里的靈氣還要更加濃郁!

但,他也同樣驚訝于眼前深淵。

那是一個巨大的洞穴,靠近一點,便能感到寒風撲面,往下看,煙霧繚繞,深不見底。

「都離深淵遠一點,不要長時間往下看。」開口提醒眾人的是江寧省省會城市行動組組長莫濤。

一個星期以前,他隨四位道長一同護送上百位新人進入深淵,新人們都停留在深淵上方沿崖壁一圈石窟內修煉,而他則與四位道長,以及其他城市行動組組長進入深淵勘察。

向下,一直向下,長達兩日時間,他們始終在向下探尋,又用去三天時間回到這里,只得出一個結論——深淵無盡。

也就是說,他們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

結果,在兩位道長離開的時候,卻發現成群巨型沙蟲徘徊在外。

這樣的情況,莫濤又哪里敢護送新人們返程,只能等待救援。

此刻他在提醒眾人不要過于靠近深淵的時候,也有人在提醒他。

目光向剛邁入空間的李大川看去,听過這位殺神的名頭,卻從來沒有見過真人。

他快步上前,敬禮,「江寧市行動組組長莫濤,首長好。」

李大川回敬一禮,「現在什麼情況?」

「報告首長……」莫濤叨叨叨,叨叨叨開始講述。

「所以你們用去五天時間,卻什麼都沒有發現。」李大川不會給人留面子。

莫濤尷尬道︰「能力有限,沒能下到最底。」

「組織人員,半個小時後返程。」李大川說完不再理會莫濤,往崖邊走去。

莫濤敬禮,「是」還沒說出口,如道人干咳道︰「請等一下,李大校,半個小時太匆忙,我們至少需要一個小時做準備。」

「那是你們的事。」李大川頭也不回,往山崖下看了眼,竟是直接跳了下去。

眾人驚呼聲中,紛紛涌到崖邊,卻見到李大川急速下墜,在二十多米處一塊微微凸起的石頭上輕輕一點,第二步邁出,落點已有三十多米深度,卻依舊輕輕一點,繼續向下方落去。

這時滿場寂靜,包括幾位老道都是滿臉驚容,以他們的實力,或許勉強可以做到第一步,但接二連三,流暢準確,他們做不到。

單論眼力、膽識,他們自愧不如,就不用說實力不允許。

「他是何人?」小清宮王道長驚訝問道。

「非常難相處的一個人,回頭再說這事,抓緊時間布陣,爭取在半個小時內完成。」如道人挺無奈,低聲回應。

莫濤召集人員去了。其實兩位老道離開的這幾天,新人們基本沒有心思修煉,一會兒往入口看一眼,一會兒又看一眼,就擔心沙蟲進來。然後十來位行動組組長招呼一聲,大家全都從洞穴內跑出來。

如道人與其他三位老道忙于布置離開深淵空間的符陣,依然是那個七拼八湊起來的大木筏,加固的工作由行動組軍官們進行,四位老道在木筏上刻符。

「夏教練。」甘一凡湊過去,「你比以前黑了。」

「……」夏美瞪了他一眼,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甘一凡進來的時候,夏美已經看見他了,好奇他出現在這里,只是不方便跟他說話。

「誰帶你來的?」夏美固定兩根圓木,低聲問。

甘一凡幫手,邊說︰「寧組長,他現在是我老師。」

「嗯……」一個長音,夏美詫異,然後說︰「出息了啊,不過你這個時候進來干嘛?大家都要離開,也沒時間給你進洞里修煉。」

「我和許菀都來了,你們離開,我們會暫時留在這里。」

「太危險了!」夏美說,回頭看看左右,「許菀在哪?我沒看見她。」

眼下入口附近全是人,夏美個頭不矮,可也找不見許菀。甘一凡個子高,找了會兒就看見許菀在深淵邊上,「她在那里,跟李大川的人在一起。」

夏美掐了他一把,「小點聲,李大川也是你叫的,要叫首長。」

「哦。」

「你叫她過來,我有話跟她說。」抬頭見到甘一凡開口要喊,「別喊,你個臭小子什麼都不懂,過去叫她,不要聲張。」

甘一凡擠過去,還沒等他開口,吳恆也在這里,拉著他到秀秀跟前說︰「他就是甘一凡。一凡,這是沈上尉。」

甘一凡敬禮。

沈上尉就是秀秀,秀秀上下打量他,蹙著眉頭說︰「這麼高,這麼瘦……別亂跑,待會兒跟我們走。」

甘一凡點點頭,退到許菀身邊,輕聲說︰「夏教練叫你過去。」

「夏姐嗎?我沒看見她。」

甘一凡往身後指了指,「木筏那邊,找你有話說。」

「什麼事?」其實現在並不方便走開。

甘一凡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她沒跟我說,很著急的樣子。」

許菀猶豫了一下,說︰「那我過去一下,我腕表編號20,你編號多少?」

「1314。」

許菀愣了一下,笑了,回身擠進人群。

「有什麼好笑的……」甘一凡莫名其妙。

一會兒,秀秀過來,「走了。」忽然發現許菀不在,「她人呢?」

……

……

「有些情況寧組長還不清楚,我也沒法聯系他,總之你們不能留在這里,回頭跟我們一起回去。」夏美湊到許菀耳邊低聲說。

「滴。」腕表輕響、震動,許菀看見腕表屏幕編號1314小圓點在移動,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1314是誰?」離得很近的夏美也看見了,轉念想到甘一凡,「是一凡給你發定位?」

許菀「嗯」了聲,說︰「我要過去了。」

夏美著急起來,「真不能留下來,我懷疑山崖上百個洞穴原本是沙蟲巢穴,我們一走,沙蟲進來,你們躲都沒處躲。」

「是這樣嗎?」許菀腳步一頓,回頭想到進入空間的時候,李大川企圖控制那條沙蟲進入,沙蟲卻拼命反抗,搖搖頭說︰「應該是你判斷錯誤,沙蟲不敢進來。先不說了,夏姐,我要趕緊過去。」

許菀說完快步走開。

夏美勸不動,只能無奈看著她擠進人群。

1314小圓點在移動,許菀一邊看著腕表一邊往圓點移動方向擠去。

入口平台其實不小,但拼湊起來的木筏佔據近半位置,靠近深淵一端軍官們站成一排,空出一定安全距離,再有百多號人聚集在這里,空間就顯得擁擠了。

口令聲開始喊起來,人員開始編隊,但大多數都是新人學生兵,軍事素養並不高,反而更亂了。好不容易擠出人群,一身細汗。

「許菀,許菀……」身後人群中傳來李紅艷叫聲。

許菀回頭掃了眼,人頭涌動,愣是沒看見個頭並不高的李紅艷,便也不做理會,快步往一側山崖跑去。

人群中的李紅艷其實並不確定擠過人群的那個人是許菀,嘗試叫了兩聲,沒有听到回應,估計認錯人了,但她又覺得側影很像,踮起腳尖往那個方向看去,只有背影,往山崖方向跑動,她反而確定了,是許菀。

「她什麼時候進來的?」

一個多星期時間,在這處充滿靈氣的空間修煉收獲很大,尤其前五日,專心致志,每一個新人進步都很大,甚至有人短短五日之內突破四級,而她並不確定自己如今異能等級,但她的收獲卻是所有人當中最大的。

進入這里的學生兵上百人,只有她是吞噬類異能,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會因為沙蟲分心,而她全然不顧,沉浸在吞噬提升的快感中。甚至到現在,她還只是在剛剛被叫出石窟的時候,听說要離開,听說沙蟲的存在。

幾乎所有人都想早早離開,只有她並不想離開,這處空間修煉環境對她的誘惑力太大了。

而現在,她看見許菀進來,看見許菀在往石窟所在的山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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